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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一鸣留下了部队之中的几位守将镇守在平坊,提升了投降的平坊原守将吴豉为郡城副主,对城破之后投降的魏尧、白可卿继续任用。
临走之时,文远背对着吴豉站着,遥遥望着前头,叹了口气,“狐妪的人终究是嗅到了各方联络人的背后之手。”他说着,不由眼皮下拉,无奈的笑了起来。
狐妪驻守在平坊的人并没有和天机阁在徐州商盟的人直接接触,两方靠着各自的联络人员交换着消息,并不知联络人员的背后是谁。
“你多久知道我是天机阁的人?”文远偏着头,开口问,“徐州商盟可没把握的身份泄露出去,我们三方合作,主要人员也不会泄露给其他两方,其中联络全靠探子。”
“先生不知吗?”吴豉盯着文远的背影,一个决定着局势推动的人,他又怎会拿不准呢?
“呵呵,不知!”文远摇了摇头,眉宇一扬,“我从不去猜测不关乎我命途之事。”
吴豉沉默了片刻,他开口,“文远先生是推动此番战役之人,城墙之下,你早已准备好了的匕首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就这么简单吗?”文远轻轻一笑,闭眼,“说吧,单独把我约出来干什么?”
吴豉低头,喉结动了动,话有些犹豫,“少主要我问你,为何要取方宴的人头?约定之中可没有此事。”
“呵呵,临时起意罢了。”文远随口说着,虽语气慵散,可他做出这个决定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项一鸣这般连长平战役、楚鲁战役此等胜率极小的战争都会去参与,可想此人的胆略和对胜利的渴望,他知项一鸣一定会答应,拿着有功的老将去换一城,如此的行为,那些幽明之士又该作何感想呢?如果他不站出来为项一鸣的行径担保,士兵的心里定是多有失望积怨之感。
往往一场猝不及防的爆发就源于一次次深藏于心的积怨和失望,他这是在为项一鸣的未来埋下属于他的阴谋。
“属于你的要求,我是来听你的要求。”文远再次开口,“如果,你仅仅是来问方宴人头那事,那我没回答你的必要,这是已行之举,没有深究的必要。”
吴豉闻言,他忽地沉默的跪拜下去,两手交叉按着肩膀,脸色无比的肃然,“望先生多多照顾少主,此番江油之行,必有更为残酷的战役发生。”
“你嘴里的少主是那位叫做白可卿的羽族吗?”他笑着,脸色玩味了起来,“他不需要我照顾,他那般的人也不屑于我这样的人照顾。”
吴豉沉默,作为狐妪白氏一族的纯血羽族,白可卿的确是骄傲异常,“先生...”
“你不用多言,我没有资格去照顾一位他,我一个天机阁上不了台面的谋士,照着上面之人的吩咐做事就可。”文远说完,他沿着阶梯慢慢的走下去。
吴豉看着文远的背影,他没有再说话,嘴巴半张着,咬了下自己的嘴唇,重重的叹了口气。
...........
【越国.江油】
乌压压的黑甲布陈于城池之下,项一鸣站在城头之上遥遥望着军阵之中的大纛,沉默着不说话。
返回江油的半天,越国的赵无可就是领着近乎十万大军压进,将这个江油围住。
“项将军请看,方阵中央之处,那策马挑枪横立大纛之下的男子名为赵离,是赵无可的儿子。”舒良抬起手,眯着眼睛望向远处说着。
项一鸣顺着舒良的手指望去,他没有吭声,很久以前,他与赵离曾在擂台上一次次的比试,他还记得以前赵离因输比赛恼怒的表情。
时间一晃,如今二人都已上了战场。
“赵无可呢?”项一鸣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扭过头看着舒良,“早些日子,你可有安插人员督察江油附近,若是敌军从郡城周边绕后,我们的情势会更糟糕。”
“江油附近周边的关卡早已多派了人手。”舒良笑了笑,江油的北面是护城河,其余三边是崇山峻岭,大规模的士兵通过山路绕到郡城的后边可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城中有两万余人,依仗这座城池,我们短时间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安华、宛平附近几郡的粮草还能用多久?”项一鸣瞅着舒良的眼睛逼问着。
“半年,全城之士!”舒良回答,他收回自己的目光,迟疑了下,“昇公秘密的走了,呵呵,真是让人疑惑啊?项将军知道这个中缘由吗?”
“世子不是在吗?”项一鸣挑了挑眉头,对于昇公他们的具体计划,他知道的也不是太过于清楚,他轻轻的握拳,逼视着舒良,“舒良先生是怎么知道昇公已经离开了?”
舒良闻言,他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回答项一鸣的问题,只是望着城池下的士兵,用着玩味的语气说着,“这越甲十万,若是他们坚持要攻城,这江油持久会被拿下。”说到此处,他话语一顿,偏锋一转,“我曾听闻世子是个爱喝酒,善舞剑之士,只是这些时间,世子却极少饮酒,也从不舞剑。”
舒良的话让项一鸣脸色骤然间有些僵硬,对方的敏慧已经决定着其性格上拥有着过人的洞察力。
“怎么?项将军是觉得在下言辞上有错误?”舒良敛住笑,羽扇轻轻一挥,“纵观中州历史,这王室之间的争斗,夺权之法多是朝政征伐,兵戈杀伐可不利于王室发展。”
“呵呵,先生早就心疑此事了吧。”项一鸣笑了笑,面对着一个远远要比他智慧的人,他没有做过多的隐瞒,“舒良先生,这半年我们只需要守住这座城池就可。决定着成败不在于这里,而在洛城的朝廷之上。”
舒良笑而不语,当初对于醇和的邀请,他就有疑惑,一个商会怎会有勇气在正面的战场上和越国的铁甲对弈,“项将军,我这屠龙之学看来是难以施展了。”他笑着,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露出一个略微失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