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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冷啊!”那位叫做李大人的男子在门口重重哈了口气,他喝退身边的侍卫,“黎小,你们不需要距离我那么近,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宴会而已。”他说着,用手抚了抚自己斑白的发丝,脸颊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上次宴会上方晏可是送了他一位折磨人的小妖精,不知这次是否那老头儿会不会送自己一些东西。他想着,整了整衣物,端庄的缓步走了进去。
大厅里众人分列两侧,他的脚步一顿,厅中之人皆是隐居于“江油”的贤人雅士,不谋政道,也不知这次这些人为何愿意参加这次的宴会。
“李大人,老夫在此已等候多时!”中央的位置上,方晏端坐,一手按着剑柄,一手把着酒盏,“请入座吧!”
闻言,他目光快速在大厅的两侧扫过,位置已空。他老脸一抽,拂袖,“方大人此次邀请老夫来,莫不是戏耍在下?”
“呵呵,李大人,此次请大人来,是鄙人要借大人一物!”方晏低着头看着酒樽中浑浊的酒水,手缓缓拉动利剑,“不知李大人可借否?”
那位被叫做李大人的男子眼见氛围有些不对,他脚步后退了几步,靠近自己的侍卫,压下自己心里一股莫名的忐忑,问,“不知方大人要借何物?”
“大人的项上人头!”利剑已经被拔出,方晏站了起来,在大厅的内测转出项一鸣几人。
对方听到他的话内心大骇,转身就要走,门口早已安排好的刀斧手看见人头探出,手起刀落,几颗人头骨碌碌的掉落在地上。
素乐一身黑氅走了上去,取下手里的巨剑去触了触地面上的人头,眉宇舒展,“方叔叔,将他的人头挂在城头吧。告诏越国百姓,我回来了!李惠的孩子回来了。”
在方晏的点头下,走出两个士兵将地上的人头提了起来。
朱璇走前一步进言,“世子殿下,江油有文官三十七人,武将四十二人,这些人中....”
“在行动初,方大人就有查明了,现在想必行动已经开始了。”素乐抬起手,打断了朱璇的话,看向身边沉默的方晏和醇和。
片刻的沉默,醇和走了出来,缓缓地走出大厅。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他领着十来人走了回来,每一个人的衣裳之上皆是猩红的鲜血,在他们的手上各自提着一颗人头。
醇和看向朱璇,“徐州商盟在萧墙之乱结束初就一直在谋划,先生多虑了。”
十来位刚刚加入的贤人雅士闻言不由面面相看,他们心里觉得骇然,二十几年的谋划终于是到了一步步揭开的时候了。
十几日后,江油之事在越国民众耳中炸开,朝政之上关于此事的奏折如雪片一般堆积在桌案上。王座上的李祺瑞神色平静,他看了看堆积如小山般的奏折,目光在朝政之中的大臣上缓缓扫过,落在左慈的身上。
前几日,这位大臣来报说是他大哥的孩子回来了,正在安华等郡县联系当年的老臣,以备谋划。
“退朝吧。”他眼睛闭阖,双手八字张开按在桌案之上。
台阶下的群臣面面想看,窃窃私语,这事在他们看来是天大的事情,只是不知为何王座上的男人为何这般冷静。
“退下吧!”群臣窃窃私语开始,王座上的男人加重了语气再次开口。
李祺瑞的话说完,大殿之上立马鸦雀无声,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群臣一个个的离开,直到大殿之上只站着一位披着铁铠的中年人,他须发略略有些斑白,目光平和。
半晌,王座上的男人双眼开阖,看向大殿中站得笔直的中年男子,笑了笑,开口,“赵将军,寡人不是说所有人都退下吗?”他边说这话,边站了起来,从桌案上拿出一奏折,缓缓走下台阶,在对方的身侧停下,将折子递了过去,“项一鸣,项珂之子。呵呵,赵将军居然瞒着寡人将周国将军的孩子带回了越国。”
中年男子跪拜了下去,将折子拉开,上面是关于项一鸣之事。他眼神恍惚,不由想起当年拓跋预宿的预言--那是一个会走上越国王座上的男人,从此一无所有!
命运之中注定了是枭雄,也注定了是悲剧。
“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跟着我大哥的孩子回来了,这真是难以抓摸的命运啊!”李祺瑞叹息了声,“当年隔依之北,本只是六国之战,楚国一封信函,我在大战的末端派了赵将军去,想不到赵将军居然带回来了一个祸害。”
“末将知错。”中年男子跪拜,叩首。
“赵将军带回来的祸害,赵将军自己去处理掉吧!”李祺瑞看着低头看着跪拜在地上的赵无可,声音嘶哑了下去,“把他也带回来吧,寡人要看看我大哥的孩子。”
“是!”赵无可起身,离开大殿,静静的走了出去。
李祺瑞看着他的背影,转动右手上的扳指,自言自语,“难道你们的计划就是这个嘛?”他苦笑了声,“李惠的孩子不该如此愚蠢,白白送了自己的命!”
“你信吗?”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他的背后忽然传出了一声飘渺的声音,一个妇人站在他的背后,眸子中盈满了忧郁。
李祺瑞转身,看着眼前的这个妇人,笑了笑,“你是他的母亲,你觉得自己的孩子在这般形势之下该当如何走?”
“我希望他不用回来。”妇人看着李祺瑞,“我的那位哥哥不该带他重新来到越国的,我希望..”
“哈哈..”妇人的话被李祺瑞粗鲁的笑声打断,他看着妇人微微俯下身子,嘴角露出戏谑的弧度,“你比寡人更可怜,寡人是为证明,而你是为了追逐那些虚无的谎话。”他说着,脸庞越加的扭曲,“不知你的哥哥,昇公那老匹夫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他能不能接受。当初那老匹夫可是把我大哥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对待,若是...”
“够了,李祺瑞,是你杀了他,是你!”妇人瞪大了眼睛,一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袖,不耐的打断对方的话,直呼其名。
“二十几年前,我只是你们手里的一把刀而已。”李祺瑞和妇人擦肩,“让我们一起看看你的孩子能耐吧,他若让寡人满意了,寡人将越国拱手让给他!寡人不在乎这个国家,我当年要的只是众人的承认,对我能力的承认。”他说着,眼泪流了出来,“我们犯的错,那就一起等待吧!”
妇人没有回答他,整张脸全是内疚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