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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淮跑过去,何丽抬起头无措的看着他,突然哀嚎一声扑进他怀里。
另一边的常乐连忙带着人冲上二楼,环顾四周,聂淮发现与黑色塑料袋一同掉下来的还有一块坚硬的钉板,以及一盏已经摔碎的吊灯,玻璃渣遍布满地,何丽被玻璃划伤了脚掌和小腿,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裙摆。
而不远处黑色塑料袋里袒露出来的尸块上呈现的颜色似乎并不是新尸上面分解下来的的,留神就能看到,尸块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针孔和黑线穿过的痕迹,他让人递来手套小心翼翼的翻过去。
发觉黑色袋子上密密麻麻的放着许多又细又长的银针,在阳光的投射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见状,何丽惊呼一声捂住双眼钻进进聂淮的怀里瑟瑟发抖。
方俊司快步走过来,蹲下身看到塑料袋上的银针时倒吸一口气,瞬间回头看相何丽,沉声询问:
“你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没有,我和同事和谐友爱,孝敬父母尊敬老弱病残,一开工资还救助楼下小狗……”
何丽闻言连忙摇头,带着有些惊魂未定的哭腔手足无措的回道。
方俊司无奈的皱皱眉,叹了口气,一同戴上手套将塑料袋拎起来凑近闻了闻。
扑鼻而来的腥臭味让他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抑制住喉咙里翻腾的干呕感。
吴庸夹着包走过来,看了眼尸块,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这不是人身上的。”
聂淮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吴庸,又见他指着尸块说:“你见过人身上有这么长的毛?”
说着戴着手套从那些肉块上头迅速拔下一根白色的毛发,拿在手里看了看,装进了隔离袋里,低头看着聂淮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马身上的。”
聂淮低头看着那摊子肉没有说话,而吴庸用食指点了点肉块,又说
“马肉的脂肪较少所以肉质要比其他牲畜的手感更软但又不失柔韧,况且……”
顿了顿“现在这年头能把马肉当垃圾用来杀人的可不多了,我估计这个凶手生活条件不错。”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聂淮和方俊司目目相觑,双双打量了吴庸一番,却也默契的什么都没说。
方俊司随手扔了肉块,从里面翻出一根断指,沉声:“恐怕凶手是故意混在一起扔下来的,让叶冰拿回去好好调查。”
说着又随手拔下一根银针,尾端的小孔上套着一根纤细的黑线,而黑线的另一端择是系在肉块上。
三人的目光一同落在银针上。只听方俊司开口:
“也许凶手不是杀人狂,只是单纯的要针对死者和……”顿,回头看了一眼慌张的何丽“何小姐……”
听到这话何丽哀嚎一声,聂淮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肩膀,逐渐加重力度。另一只手拿起银针,仔细勘察。
“一块钉板足以致命,何况这多么细长的银针与肉块所带来的力量,凶手应该是想一石二鸟,却不料丽丽偏了那么短短的五厘米,也因此救了自个一命。”
何丽连忙红着眼眶点头回答“我原本是站在灯下的,可戒指突然掉了我就去追戒指,刚走一步身后头就嘭一声,灯就掉了下来。”
聂淮点点头,看方俊司一眼“凶手计算好了所有的位置与吊灯坠落的时间,却没有计算好意外。”
方俊司默声,仔细的看着脚下的碎片,此时常乐带着人蹬蹬蹬的从二楼跑下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与上一个相同的是,这个黑色塑料袋上仍旧密密麻麻的布满银针。
方俊司接过塑料袋,看了一眼,瞬间瞳孔骤然缩进,立刻回头对吴庸说道:“别找了,凶手不在现场。”
闻言吴庸一阵莫名,但仍旧转头去告诉训导主任可以疏散人群了,而常乐气喘吁吁的点头说道“的确,凶手确实不在现场。”说着将刚刚拍好的照片递给方俊司和聂淮,又说
“我们刚刚跑上去的时候,发现这个黑色袋子就挂在二楼地毯底下的灯线孔下头,正好连着吊灯,满地都是水。凶手应该是利用冰融化的速度加上肉块本身的重量来实行凶杀的。”
方俊司点头扫了一眼常乐,吩咐“尽快勘察线索,不要放弃任何细节,聂淮,我们送何小姐回去。”
聂淮点点头,额头漫上一层汗,手里紧紧的搂着何丽颤抖的身躯,而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之前张志德带给他的精神压迫已经足够让聂淮游走在崩溃的边缘,现如今何丽突如其来的危险处境更是让他颤栗不止,那是一种暴露在阳光,周围满是暗枪却不知何时放弹的恐惧。
三人并肩上了车,方俊司自然是坐在主驾驶,手握方向盘,聂淮和何丽即坐在后头,紧紧抱在一起,终于在路上偶尔颠簸中何丽的心情逐渐有些缓解。
最后等到车缓缓的停在小区楼下的时候,何丽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的笑意。
“真的不用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了~你还得回去办案子,而且脸色好苍白,我自己上去吧这几天哪里也不去就乖乖的在家。”
聂淮依旧满脸担心,非要搂着何丽一同上楼才放心,两人在小区楼下你推我让的半天,最后聂淮只好将何丽送到电子门前,又见她上楼后趴在阳台上跟自己打了招呼才安心离开。
“我送回你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方俊司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倒车镜询问。
聂淮摆摆手摇头“不用了,自从张志德伏法之后我的精神状态一直没有松懈下来,也许是之前多年高度紧张造成的,等案子结束我去看看心理医生就好,没关系。”
“张志德贴身的几个羽翼也被判处死刑,他本人的死刑更是在今年十一月,外头的那些马仔无非就是跟着混口饭吃,不至于在张志德被捕之后还妄想替他报仇,更不会报复社会。”
聂淮认同的点点头,车子拐了个弯,两人一同回了档案社总部。
推开门,见众人已经收队在各自整理资料,方俊司快步上楼回了办公室,而聂淮则是走到会议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沓照片,反复翻看。
“瞧这样假期又无望了。”吴庸蹭到聂淮身侧,一手拿着纸巾擦脸一手拄在会议桌的桌沿上。
聂淮抿嘴一乐,回头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
“还想假期呢?满校师生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有一点差错外头的舆论都能喷死咱们。”
吴庸仰头长唉了一声“可不是,跟你打个赌,但凡在现场有外人的情况下,咱们这脚要是停下来歇歇,明个儿保准儿就有人给你拍照发网上去,还得配个标题《花季少女被残忍杀害,现场警察竟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
聂淮哈哈一乐跟着点头,可翻动照片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吴庸,沉默半天,开口说道:
“你刚才说打个赌?”
吴庸一愣,嘻嘻一笑凑近“是啊,怎么着你还真要跟我打个赌?”
“你说有没有人会因为数年前打过的一个赌而自己是赌注所以记恨在心,酝酿多年之后报复凶杀?”
吴庸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后,一脸不可置信摆摆手“应该不会吧,要真有那这人心眼得多小了?”
聂淮手里看着照片,越来越觉得心中忐忑不安,连忙掏出手机拨给何丽。
“嘟……”
忙音响了许久,聂淮也越来越急,甚至浑身布满一层冷汗,突然电话被接通,对面传来何丽睡梦中发出的声音,聂淮才长舒一口气。
“丽丽?宝贝儿?是我,还在睡吗?”聂淮对着电话喊了几声。
何丽才口中迷迷糊糊的唔哝一声,有了应答,聂淮连忙开口问道:
“你上次说打赌说的那个男人叫什么还记得吗?”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聂淮只好试探的又叫了几声何丽的名字,才听到回答
“好像……是叫夏子书吧,诶呀好困啊我要睡觉了。”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电话,聂淮则立刻找来陈猴子“查查医大有没有一个叫夏子书的档案记录,尽快。”
陈猴子点头打开电脑,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出代码。
这时叶冰踩着高跟鞋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拎了一沓资料,身后跟着两位助理。
方俊司听到声音从楼上走下来,众人围坐在会议桌前,叶冰将照片和尸体的解剖视频投射到投影布上头。
方俊司坐在主位,双手交叉的放在腿上,视线落到投影布上,红外线笔在上面来回游走。
“根据校领导所介绍死者名叫莫菲,家庭条件优渥,对她更是娇生惯养,所以基本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另外莫菲除了父母外还和叔叔婶婶一同居住在祖宅里,平时为人热心和善,私生活还算规矩。”
“现场残肢拼凑成表面完整的人体,可被害人的心脏丢失,并且现场发现情诗一句,初步判断是情杀。”
聂淮皱眉摇头“据我所知,莫菲应该算不上私生活很规矩的人吧,之前差不多中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她曾在冷饮店企图勾引我。”
话一出口,众人目目相觑,纷纷将目光落到的聂淮的身上。
冷饮店的一举一动摆明了莫菲是个游走于男人之间的老手,而主动对闺蜜的老公抛出橄榄枝这番举动在聂淮心中早已经丝毫不客气的打了个红叉,最后的那句“我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更是在深刻验证了莫菲大胆主动的情况下,也映射出她更喜欢的是因争夺产生的荣誉感。
“这也是我想说的第二个线索。”叶冰突然开口,屏幕上出现一条手机短信。
内容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死者死前曾给一个号码发送了一条类似于情诗的短信,就是这个。”
吴庸掏出手机,根据短信上记录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一阵沉默后。
会议室竟响起一声刺耳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