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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湖边,歌兮等人还在帐篷里。
郦罗听着有些烦闷,便掀开了帘子自顾自的去了湖面,元念不一会也找了一个借口出来。
“真不知道他们能有什么好聊的。”元念与郦罗站在了一处,“已经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偏偏还要粉饰太平,不累得慌吗?”
“只是难为了那个儿皇帝,”郦罗脸上挂着讽刺的笑,“你可见着了,他是对你父王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可是偏偏发作不得。他现在没有实权倒是好,若是他能掌权,你们府上就危急了。”
“哼,他能当上皇帝不过是靠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现在能坐稳江山也是因为父王的仁慈,不然以她和她背后的江家想要稳住朝政谈何容易。”元念绷着一张小脸,说出来的话老辣无比,这位世子端的是什么都懂。
“你别总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旁人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也就罢了,但是你要记住,她是你的生母。”郦罗脸上很是冷峻,“你这样是为不孝。”
“那她还只生不养呢。”元念眉宇多了一丝烦闷,“何况她要做她的太后,我是摄政王世子,我们俩又有何相干?”
这话说的倒是与歌兮说的如出一撤!真不亏是血脉相连的母子。
“若真没有关系的话,你又何必偷偷打听有关她的事情?还不是因为母子连心关心她?”
元念惊诧莫名。这私底下的动作,就连父王他都隐瞒得很好,郦罗又是怎么知道?
郦罗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别傻了,真以为你父王不知道吗?他那么老奸巨猾,能不清楚自己的儿子私下的所为?而且你那几个伴当到底是半大小子,能力和心机有限,做事留下了尾巴,就连她,”他朝着帐篷的方向努了努嘴巴。“她也知道。你清楚的吧,她手下的天子卫暗部。那才是收集情报的老祖宗。”
元念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狐狸,一张漂亮的小脸涨得通红,简直是又羞又怒,“谁关心她了?本世子那是因为……因为知己知破百战不殆!了解自己的对手也是必要的。你,你休得胡说!”
嘴上说得强硬,他心上却是酸涩。
原本以为自己的娘死了也就罢了,谁知道她竟活得好好的,竟还是那样的身份。元念觉得自己不仅是被抛弃的,而且还被她利用了,他就是那个女子用来向自己父王讨便宜的工具。尤其是见到她对元熙那么好,他更是无法接受。
明明,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
郦罗却是瞅着他一声冷哼。“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
两人之间出现的短暂的沉默。
元念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东西——
上官歌兮,原是世代簪缨之家的嫡出小姐。她的祖父是丞相上官骥,生父是当时掌管天下兵马的大将军。生母也是出自贵族世家,姑姑又是当时的一国之母。这样的出身,除了当时金枝玉叶的公主,就算是有品阶的郡主,也见得就比她更为尊贵的。
可是世事变幻,时逢巨变。在那几年的动乱中。上官皇后谋逆、上官丞相也是晚节不保沦为了阶下囚,上官家的两座靠山一倒。上官家那那些子子孙孙还能逃得掉吗?只是若是这样败,一时间也是败不完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百年的大树倒了,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从内里就坏死了。
在逃出京都、上官家轰然倒塌之前,上官歌兮的那些叔伯婶娘,就将主意打在了父母双失的上官七小姐身上,竟在合家逃出京都时候,将她一个孤女丢下了……
再后来,歌兮找到了逃难的上官家一众,可是由于在流亡的过程中染上了天花,竟被上官家老夫人狠了心扔到了山神庙里自生自灭。她侥幸不死,这时上官家也东窗事发了,男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女眷都被卖进了教坊里充为了官妓。
元旭就是在这种境地下,找到上官歌兮的。
这样的经历,若是换上一个心性软弱的女子,怕是早就死了好多次了。而她活了下来,可见她心性坚忍。
最初的时候,她是他的女奴,再后来她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再后来他决心娶她为正妻,可是就是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元念问过阿大问过阿九问过十三骑里除却十三的所有人,大概拼凑出一个事实,那就是因为父王有其他的女子,她便不忿离开。
得到这些情报,元念不是不震惊的,他想不明白,只不过是多了几个女人而已,她竟如此决绝的离开。元念虽小,但是他知道,在皇家,谁都不可能只拥有一个女人,只是就算是再多的女人又怎么样?不过是给那些女子一个住的地方,拨几个人伺候着,想起的时候可以看上一眼,如同赏花赏月一般,想不起的时候便撂在一边,有什么要紧的?
只要父王心里有她,不就可以了吗?
再者,她还有他一个儿子不是吗?就凭着她在父王心中的特别,就凭着她生下长子,谁敢轻视她?就是太妃娘娘在其中使上了一些计策,使得她失去了一个朋友,可那个朋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能让她抛弃亲生的儿子,能使得她不惜于父王为敌?
元念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她究竟想要什么?”
元念喃喃出声。
鬼先生说过她的身体熬不过五年,她应当也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那么,她这么拼死拼活的坐上皇太后的位置究竟是为了什么?是贪恋权势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你猜她是如何回答的?”
郦罗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的手指朝着四周虚指了一下,“她说,她要替他的丈夫打造一个太平盛世!”
她的丈夫?
元念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立刻明白这句话中所指的是正德帝元堃。他立刻就愤怒起来,“正德帝是她的丈夫,那我父王又是什么?那我又是什么?!”
“她当初不是那么有志气吗,连我父王的正妻之位都不屑,可是正德帝身边的位置又算什么?贵妃,不也就是一个妾室吗!”
看着这小孩儿都愤怒的要跳起来,郦罗倒是觉得十分好玩。
他不喜欢元念故作深沉玩弄心机的模样。现在他跳脚的样子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有怒有哀伤有愤怒的孩子。
郦罗曲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你错了。正德帝在双目失明半身瘫痪的境地下,还与她冒着生命的危险潜入了皇陵之中,在先帝先皇后的合葬墓室里拜了天地,我与福长生便是证婚者。”
“而她与你父王。”郦罗冷哼了一声,“她虽然也没有与我说太多,但是你查一查过去的事情便知道,齐王元旭下聘迎娶的,始终都是平阳陈氏女,和她有什么相干?”
元念嘴唇张了一张,郦罗猜到他想说什么,事前便堵住了他的话,“不要说什么那个身份是为她准备的。她好端端的做着上官歌兮,为什么要她去做别人?元堃即使做皇帝万般失败,但至少他在对待歌兮的事情上。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元念还欲反驳,郦罗却咦了一声。
“怎么?”
“你看,有些不对劲。”
顺着郦罗所指看过去,元念也皱了眉头。冰面上不知何时起多了许多的人,均是大汉,原本在玩耍的小孩不经意间撞到了他们。被他们吓得哭起来,人越聚越多。仔细看着,便会发现外围的几个大汉有意识的朝着元旭他们的帐篷移过去。
为首的几个长得异常高大,狗皮毡帽下是一张满是胡须的脸,看不到他真实的相貌。只见他们争执着往那边去了,日头下,那汉子怀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折射出光来,元念眼尖,已经是看到了他怀中匕首!
“不好!是刺客!”
元念大声呼喊,可是已经迟了,那一群大汉已经是呼啦一声悉数冲进了帐篷里面!
“父王!母……”
元念心急如焚,硬生生将那个称呼咽了回去,郦罗伸手拉住他将他抱着飞身上树,“你在这儿呆着,哪也不要去!”
“我知道,你快去救人!”
元念看着郦罗飞身而下,心里的焦急并没有减少分毫。
太平湖边乱成了一团,那些刺客是有备而来,竟是埋伏了许多人,其中还有西夷人!这些异常高大凶猛的夷人简直凶悍得不似人,一把弯刀左劈右砍砍头如同切菜,就连无辜的游人也不放过!片刻之间,湖边就铺满了尸体!
元旭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早与这些刺客杀成了一片,只是他们人手并不多,那边又是早有准备,一时间反倒是元旭这边的人落了下风!
“%¥#@¥@@!!!”
为首的夷人大声喊了一句,元念听得明白,他说的是杀了他们的将军王!
元旭以战功扬名,这个将军王指的就是他!元念顿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父王!
元念心急如焚,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就算他冲下去,也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会拖护卫们的后腿,他只能呆在这里。
“嘭!”
一声巨响,竟是湖边的帐篷从里炸开,元念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想要炸了一样!
阿大已经赶了过安利,将元念从树上接了下来,“世子大人,属下来迟,还请世子大人责罚!”
“现在都什么时候,说这些废话何用?!”
元念指着下方厉声大喝,“阿大,本世子命你等快快去援助父王,杀光这些可恶的夷人!”
湖边的厮杀陷入了焦灼,那些蛮夷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霸天雷,只听得爆炸声四起,元旭手下的好些个高手被他们杀了措手不及,死在霸天雷下的人竟已经过半,情况十分危急!
郦罗仗着剑一路杀了进去,歌兮正与一个夷人缠斗,因为护着元熙的关系,打得十分吃力,而元旭被几个刺客围在一处,几次想援救歌兮都无暇分身,眼见着郦罗杀了进来,元旭沉声喊了一声,“快护着她走!”
“不用你说,我来又不是为你!”
郦罗一剑将对手刺了一个透明窟窿,歌兮护着元熙被那个如同狗熊一般的夷人一拳打中当胸,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歌兮!”
元旭见歌兮受伤,瞳孔骤然一缩,猛地一踢,将一个刺客活活踢死!
歌兮提着一口气,将吓得失神的元熙扔给了郦罗,“保护他!我随后就来!”
郦罗接住元熙,气得脸色铁青,这个小皇帝与他有什么相干!可是接触到歌兮哀求的眼神他忍住胸口的闷气,带着元熙且战且退,“你要活着回来!不然我一定会杀了这个家伙给你陪葬的!我管他是谁!”
另一方面,被夷人重伤的护卫拼着最后一口气点燃了信号弹,天空上亮起一簇烟火,转瞬即逝。
歌兮的暗卫也加入了战局,只是霸天雷太厉害,那边又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前来,连元旭都受了轻伤。
夷人们虽凶悍不畏死,但是眼见着对方援兵越来越多,也是不想葬身于此。
“#@#¥¥%@%#%%#@¥¥%!”
他们人多还是撤吧!
夷人们聚拢了起来,想要撤走,谁知道他们之中竟有两伙人,另一伙中原人却是一定要元旭的命,竟是不肯退,在紧要关头他们内讧了起来。
趁着这个契机,阿大等人护着元旭与歌兮出了战圈。
“是西北穆家的……他们和西夷人勾结在一起了……”
歌兮被元旭抱在怀中,每说一句话都要吐上一口血。
元旭封住她的穴位,眼眸中的慌张一闪而过,“闭嘴。”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歌兮勾了勾唇,伸出手在他脸上打了一下,却是绵软无力的,“摄政王,我死了你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废帝登基了……你很高兴吧。”
元旭的指甲都要扣进她的血肉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低吼,“是,孤高兴,孤终于得偿所愿了!你不是最喜欢与孤对着干吗?那你怎么能去死?!你要活着!你要长命百岁的活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