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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长歌醒来之后已是晚上时分了,她一起身便觉得浑身酸疼,就像是要散了架一般,试着运了运气,发现体内的真气并未受到阻碍,再看看自己一身的青紫,想必也只是这皮外伤了吧!
窗外的风冷冽的吹着,划过沉木的窗檐,留下冰冷的湿气。
风长歌一身淡蓝色罗衣,幽灵一般的站在书架旁的油灯下面,仰着头,定定的看着上面鲜红的蜡油缓缓地融化,再一点点的凝固,脸上的表情,犹如万年坚冰,没有半丝波动。房门外,慕容澈静静的看着这般的风长歌,心中一闪而逝的异样,不过很快便压制了下来。
风长歌忽然从心底深深的生出了一份无力感,毕竟,曾经在她面前的,只是和平与欢乐,纵使有些尔虞我诈,但是也不会将主意打在她的身上!
不像现在,在它面前的,不仅是险恶的江湖和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挡住她的脚步的,还有巨大的时光鸿沟!
尽管这一切是那样的不伦不类、匪夷所思,可是风长歌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破绽。这几日,她想了很多,也将自己的处境分析了个透彻,她的阅历她的经历都让她深深的明白,她现在无路可走,要么助慕容澈君临天下,要么......死!
看着蜡油不断的滴落,最后燃烧殆尽,风长歌咬着嘴唇,任眼泪流满脸颊,宛若一个仪式,在巫魔谷的第一个夜晚,她告别了她熟悉的生活和国度,终于承认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外面风越来越猛,巫魔谷安静异常,也许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在树林时,风长歌看见那天影十八卫之时,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之轮转动了,不再是她原先的那条轨迹了,至于她的终点在哪里,风长歌自己也说不清!
“没事吧!”不知何时慕容澈已经推门而入,风长歌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慕容澈有些诧异,他以为风长歌不会轻易哭泣的,而如今却在默默流泪,慕容澈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好似有针在扎着自己的心脏。
“没事!这是哪?”风长歌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空气里的气氛沉闷至极,风长歌依旧站在那油灯之下,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之下,看起来有着恍若人世的美,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被人禁锢了翅膀的飞鸟,有着惊心动魄的梦想,却也有着绵绵如潮的凄婉。
“这是巫魔谷。”慕容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慕容寻是这里的谷主!”
“他......”窗外无星无月,一片漆黑,风长歌走到窗前,轻轻的拉上了窗,紧紧的抿起了嘴唇,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路就在前方,所以需要她,可是她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她的路在哪里?
时间缓缓而过,空气里静谧恬淡,只听得见外面大风刮过的声音和彼此的呼吸声。
“你我已是一条链上的了,树林里杀我的是天影十八卫!”慕容澈低沉的嗓音突然在风长歌耳边响起,好似一颗石子扔进了幽深的湖面一般,咚的一声砸了进去,溅起了丝丝水花,向周围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天影十八卫?”风长歌略略有些惊讶,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慕容澈的眼神有些迷茫。
“天影十八卫是皇帝的贴身影卫,如今慕容玄竟派出他们,你我是逃不掉了......”慕容澈挺拔的站在风长歌面前,眉头渐渐有些褶皱,俊美的脸孔在灯火下显得有一丝愤恨的邪气,他声音平淡,语气却有着深深的冰冷。
“啪!”一滴蜡油落在地上,绽开了一朵血色小花,风长歌看着刚好在她脚边绽放的花朵,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她低下头,慕容澈无法看清她的神色,也不知道风长歌在想着什么!
“你的计划?”风长歌再次抬头时,眼里是孤注一掷的狠决,好似在这一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带着义无反顾的味道。
“现如今,我兵权被夺,短时间内不可动手,需要的东西还很多。”慕容澈的脸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嗯!”一声淡淡的回应,却不知在后来掀起了怎样的惊天骇浪!
二人在巫魔谷呆了下来,一边养伤,一边安排着自己的计划,慕容寻这边一切都好,为的只是如何顺利让慕容玄下台!
在这期间,风长歌也见识了慕容寻的厉害以及他的冷漠!
这天,有一个身患奇症的病人,四处求医不得治,只能冒着生命危险求到了巫魔谷,前来求巫医解救。
慕容寻脾气怪异,不喜让人知道自己的面相,所以迄今为止江湖上没有人见过巫医的真面目,而慕容寻在医治他人之时,也不会露出自己的面孔,而是戴上了一个面具。
那人被毒物所噬,毒素从手臂开始蔓延,在逐渐到半个身子都不能动弹,而且皮肤还在不断的溃烂,差点难以辨认面目,别说是拿剑,就连起身都困难!
这人是千和门的门主,带他求医的便是他的儿子,千和门的少主。慕容寻看见父子二人,淡淡问道:“可知道规矩?”
“知道,知道,等价交换!巫医你要什么,尽管开口。”那少主急忙开口说道,看着自己的爹被毒物所折磨成这番模样,他的心里也是很不好受!
慕容寻管他要了他的一对眼珠,即使是那少主早就做好准备,也被这样的要求吓了一跳,慕容寻要的竟是他的眼睛!
千和门不久之后就要与仇家决斗比武,若是门主不去,别说结下梁子怎么办,他们连千和门的名声都无法保全,江湖中人最看重的便就是名声,名声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上几分。
对战而逃,不战而败,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种耻辱,谁也不会管你究竟有什么理由,千叶门自然也是不想让他人取笑,所以门主一定要治好!
诊金另付,除此之外还要千和门少主的一双眼睛,这是慕容寻开出的条件。
千和门门主答应了,少主犹豫,巫医要的可是自己的眼睛,没有了眼睛他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慕容寻也不催促,留足了时间让他们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