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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太子就知道我成不了事,所以派个狗腿子给我添了这么多彩头。更可恶的是,何予恪那小子的态度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带着一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怔愣。这是打算坐实诗意吗?
眼看着慕容云遥就要掀红盖头了,没办法只能使出我的撒手锏来圆场了。
我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不要误会,我想告诉大家,这首诗代表了过去,执着过去不如展望未来,如今我要祝福这一对新人,一帆风顺、两人同心、三羊开泰、四喜临门、五谷丰登、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面玲珑、久久安康、十全十美、百年好合、千事吉祥,万事如意,恭喜恭喜!”
诶,这都什么跟什么!这段话是我以前客串婚礼司仪的时候背了好久的,竟然在这当上用着了。
何太尉机智得很,立马展露了笑颜道:“公主真是好气量,不愧是女中豪杰,人中龙凤。”
随着何老爷一句话认可,气氛终于松懈下来。“今天何某十分高兴,一会大家都多喝点。”
礼乐很应景地响起,大家的注意力复又转移到行礼的新人上去。何予恪紧抿着嘴唇似乎在神游,终究是拽紧了拳头乖乖地转过去拜堂了。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师父坐在我身侧,倒了点水递给我,微笑着看我闷闷浅酌,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筠儿,你是真的放下了。”
我叼着杯子的嘴唇动了动,含糊道:“即便我放下了他,却还是装不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也不管他听没听的清了。
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唱和声中,身边忽又多了道人影,大大咧咧地坐定在我左侧,我看了一眼,是个熟人,我托着腮帮子不快道:“他们成亲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打声招呼,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屠杰嘿嘿笑道:“我不跟你说,是怕你伤心,如今看来,不和你说还是对的。”
什么意思?“难道我的表现还不够好吗?”
屠杰用拳头抵着下颚咳了一声,贱兮兮道:“要听真话吗?”
我一拍桌子:“说!”
他字斟酌句地说:“就像一个故作大方的怨妇在邀人同情。”
“大胆!”
屠杰猫一般灵活地跳了开去,跑走了。难道我真的是一点威信都没有的软柿子吗?
等他们礼毕,我只小坐了一会,借口不胜酒力提前离开了。心里有些烦闷,一来今天的表现实在丢人,二来就这么应付着过去,也不知道太子会怎么对付我呢。
男女主角终于修成正果了,无良作者你可以瞑目了,只是为毛我还回不去呢?
内心十分抓狂,也无暇欣赏周围的景致,经过一处假山嶙峋的庭院,远远看到一个身形修妍体态婀娜的黄裳女子站在亭子里,等我走近了,她就突然迎了上来。
只见她眉目艳如桃李,神彩灿若朝霞,勾魂的眉眼有一种自然的性感,让我忍不住直愣愣地看着她。
她也不娇羞,大方行礼道:“会茹见过公主!”
会茹……相府的千金,赵会琛的妹妹赵会茹。原文中,她亦是男主的追求者之一,是用来衬托男女主光环的。
“免礼。赵姑娘似乎有话对我说?”我抬起下巴故作高贵冷艳地看着她。因为她实在是太美艳了,让我不得不在气势上振作一下。
赵会茹欲说还休,眼神滴溜溜地在我周围的几个人打转。我会意,让扈从们都避开一步,只留师父在我身边。
赵会茹这才眨巴着勾魂眼开口道:“会茹真的为公主感到不值。”
一听这开场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味,我说:“此话怎讲?”
“何家人实在是不知深浅,公主是什么样的身份,竟敢让公主受委屈。不过这一切还是要怪慕容云遥那个小贱人,就凭她这样子低贱的出身也配嫁给何大人?据说还被犬戎人当众侮辱了,这根本就有失国体嘛。”
我蹙了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会茹越发靠近我,压低声音道:“我这里有一只锦貂。”说着递过来一个笔筒大小的锦囊袋,“公主只要把它放到慕容云遥呆着的洞房里,保管她熬不到行房就一命呜呼。”
又一个利用我的人出现了。这真是女配何苦为难女配呢。
我微笑着接过这个锦囊,不紧不慢地在袋口打了个死结,然后像甩流星一般的把它甩到湖里去了。
赵会茹惊愕地瞪大杏目道:“公主,你!”
“我这是在帮你毁灭证据呢,你可知就凭你刚才的话和那个锦囊,就能让你锒铛入狱。”
她的眼中有惊异,有不甘,有疑惑。
如今还有谁想利用我,她真是撞在枪口上了。我说:“我想不出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所以只能想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借刀杀人么?为什么?”我一寸寸逼近她,“你是喜欢何予恪还是嫉妒慕容云遥?让我出手,是想挑拨离间,还是想毁我声誉?如果你喜欢何予恪,那就光明正大地去抢,不过没有男人会喜欢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如果你觉得我傻想戏耍我,我劝你不要再动这个念头,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爹是丞相了不起吗,我爹还是皇帝呢。
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听到最后几个字忍不住退后一步,惊恐得脸上满是委屈,嘴角都在抽搐,也许是师父感到她有威胁性,一下子把我护到了身后。
赵会茹立马蔫了,垂下头道:“会茹一时糊涂,只是为公主抱不平罢了,请公主明鉴。”
“多谢你的好意,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我又多加一句,“听着,如果今晚慕容云遥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脱不了干系。”
赵会茹低着头,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我不再理她,携着师父,唤回扈从,快意地离去了。
一想到我和师父携手回冷宫,就有一种小龙女和杨过携手回古墓的感觉,可事实却是差远了。我说:“师父,如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你觉得他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吗?”
“为什么要发生点什么?”他没有看我,抬头看着夜色漫不经心应对着。
我叹了口气坐进了轿子里。我想一定会发生点什么的,是的。
山雨欲来,树欲静而风不止。
次日,太子没有火急火燎地赶来问罪,屠杰倒是又来看我了。
他说在这儿附近办事,昨天晚上看我喝了不少,来看看我心情是否无恙。
昨晚的女儿红味道甘醇芬香,我确实略有贪杯,不过就那点量,对我这个酒囊饭袋而言还不够塞牙缝的,看在有心人眼里却又成了借酒浇愁了。我说:“你别在那里瞎操心了行不行。”
屠杰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没想到公主还挺有两下子的,竟惹得我哥动了心思。”
这话真正吓了我一跳,我说:“你瞎说八道什么呀?”
屠杰被质疑了话语的真实性,很义愤地说:“没有瞎说,昨晚洞房花烛夜,他们都没有圆房。”这个百无禁忌的骚年开始抖落人家的闺房秘事。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我愈发故作狐疑道:“这你都知道?你不会躲在门背后偷听吧。”
“呸呸呸,这种事情是大丈夫所为吗?我哥昨晚在廊下饮了一晚的酒,总不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了吧。”
“那又关本宫什么事?你可别把污水往我身上泼哈。”
“也许是我多想了,总之公主昨晚那一番表现还蛮惹人唏嘘的。”
想起昨晚那窘态,又是冷汗涔涔:“得,咱可以不提这个吗?”
屠杰看我真的介意了,也不再强调此事,继而又开始说他曾经在战场上的光辉战绩。“总有一天,”骚年四十五度角仰望西北,“我会收复西北失地的。”
我很配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你会的。”
送走了屠杰这个活宝,我跑进书房问师父,我把太子交代的事情搞砸了,该如何是好。
师父微笑着放下手中的书说:“血浓于情,坦诚相待。”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博古架旁,“我前几天从太清观回来带来个温酒的锡壶,是太清观收藏之物,太子向来喜欢品酒,你看要不要拿去送给太子,也好让他消消气。”
我看那个锡壶雕工精细,质感柔润,手柄上的雕龙栩栩如生。我说:“师父不用为了筠儿割爱。”
师父说:“这本就是打算送给太子的。”
我夸道:“师父能把后来的事都想到,真是目光长远,思路缜密。”
师父笑了笑:“筠儿身边总是需要有个人为你操心的。”
我也跟着笑了笑,不置可否,爽快地将锡壶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