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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以纯又是羞愧,又是自责,脑海里却偏偏总是不由自主闪现出穆云翼的影响,或是开怀大笑,或是皱眉苦闷,或是提着刀子跟人吵架,或是撕下烤鱼去了鱼刺喂给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了一夜,临到凌晨时候才勉强迷糊睡着,刚闭上眼睛,就梦见穆云翼从头到脚赤|条|条地在偎他怀里,又软又香,白嫩嫩,滑溜溜,他大声告诉自己不能,却无法把穆云翼推出去,被他压在身上扭着扭着,正无比痛苦地煎熬着,被鸡叫声惊醒,睁眼一看,天已经亮了,穆云翼安静地睡在他旁边,呼吸均匀,很是沉稳。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从被窝里出来,正要穿中衣,发觉大腿处凉丝丝的,还以为自己尿了炕,急忙褪下亵裤一看,竟然都是又白又黏的东西,他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当是自己生病了,不过直觉上又觉得是不好见人的,就拿过手巾擦了,换了一条干净的亵裤,将这个拿去泡在盆里。
接下来连续两天,陈鹤轩主动约高以纯吃饭,还特地跑到松林街和饭馆来,高以纯请他吃了一盆麻辣串,其他的只是一味地推辞,陈鹤轩看出他的意思,心有不甘,但却也无法,确定高以纯不是在欲擒故纵,实实在在对自己没感觉,也就罢了,只是这欲|火被勾上来,实在难以耐得住,把安小北他们四个招过去玩了两宿,十八般兵器都用尽,把四个人折腾得走路都费劲,还是觉得不尽兴,于是又勾搭上了夏珵和白羽民。
白羽民哪里遇到过这等阵仗,被陈鹤轩摸了几次手之后,就惊慌失措来找穆云翼,穆云翼把他和夏珵都叫到背地里说:“东家是个什么样子,他和白娃他们什么关系,我想你们这些天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他那个人是个滥情的,不可能长久,你们图他身上那点钱,跟他睡几宿也无妨,若是实在不喜欢,或者是想找个长情的,就不要找他。”
白羽民涨红了脸:“我只想在茶楼挣点钱,将来攒起来娶一房媳妇,元宝,你跟说,莫要再为难我了吧。”
夏珵却是口气含糊:“这事情到底好不好呢,还要看缘分,而且当面说破了也不好,到底如何,以后再做计较吧。”
穆云翼便跟陈鹤轩说了,让他不要在骚扰白羽民,陈鹤轩听出弦外之音,就是可以骚扰夏珵,便有意给予好处,不过三五两银子的功夫,就给哄上了床。
只是这夏珵只是长得略微清俊,身上壮实些罢了,因为在地里头干活,手脚上都有老茧,而且床上活计也远远比不得白娃他们,经常手拙脚笨的,不过三五日就厌了,想起高以纯来,又跑到东市去吃麻辣串,高以纯知道得干脆地表明立场,让他死心,要不然让人误会他在欲拒还迎,以后就拎不清了,于是只拿他当普通客人待:“当日说好的,第二天我还请,那天已经请你吃了一盆麻辣烫,以后再吃可都要付钱的,不然我店小本薄,却是经受不起的。”
陈鹤轩见他这样绝情,仰天长叹,终于跑去长春院住了两宿,花了三百两银子把那的头牌青萝买了来,本来这个价买个头牌是不够的,只是前不久青萝的初|夜被一个京城来的官人给收了,这第一次没了,自然也就不值钱了,陈鹤轩便把他买了回来,放在醉仙楼里,日夜在房中酒宴欢娱。
却说这青萝,出生在那种地方,却又是个要强的,原本当做头牌,只是个清倌,从小到大只负责弹琴吟诗,与客人陪酒吃饭,从不过夜,只那日第一次被人强上之后,亲爹对他的态度就立刻淡了许多,非但不再虚寒问短,而且时常让人陪客,因初|夜丢了,身价倍跌,名声又大,总有人出钱点他,几乎是日日接|客,亲爹又不怜惜,一个多月的功夫,就已经给折磨得不成样子。
陈鹤轩把他买回来,倒是把他当做宝贝疼爱,但那只限于衣食住行方面,一旦到了床上,冲|动起来,也是收不住手脚的,虽然人参不要成斤地吃下去,仍然日益消瘦。
偏巧这日,穆云翼又给送来两个西瓜,青萝心火旺盛,胸口闷热,便多吃了几块,下午便开始腹泻起来,陈鹤轩赶忙去让人去请最好的大夫来,喜郎立刻去请了城中名气最大,去年冬天刚从京城回来的胡太医来,结果吃了一剂药,就开始上吐下泻,眼看着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陈鹤轩气得不行,一面往县衙递状子,告这胡太医害人,一面让喜郎骑了快马去府城里请大夫。
穆云翼听说陈鹤轩新买的小情儿病了,就在东市上买了点东西来醉仙楼探望,刚走到门口,就发现自己的茶楼门口闹哄哄地聚了一群人,急忙过去看时,见上次在赌场里见到过的那个张华,带着一个女子在茶楼门口大呼小叫:“这是高家的大姑娘!是我媳妇……”
穆云翼刚到跟前,就被安小北看见,急忙过来说:“我让曲池去找你了,怎没没遇见么?”
穆云翼道:“可能是走差了路了,这人是怎么回事?”
安小北说:“他带了那个女孩来,说是你的仇人,要来典给你……”
只听那张华说:“只要七十两银子,不只是这里的掌柜的,在场的诸位谁要是看我这媳妇好,也可出钱,给你们死契!我这媳妇,女红刺绣,洗衣做饭,那都是一等一的,若说床上的活计,那也是极好的,那位看着好,给我出个价,立刻就给你们领走!”
高以恬被反绑了双手,嘴里塞着抹布,跪在那里,又羞又气,泪如雨下,一个劲地摇头。
穆云翼皱着眉头,挤进人群,把东西让安小北拿进去,然后跟张华道:“你干什么呢?”
张华一看见他,立刻眉开眼笑,抱拳拱手:“小先生!小先生!一直盼着您呐,总算把您给盼来了!这不,我欠了人家的钱,实在是追得狠了,连我老爹的腿都给打断了,现在躺在窝棚里,没钱买药呐。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赔钱货,我这不就带着她来找您来了么,她是高学信的大姑娘,我知道她爹她哥都陷害过你,差点连命也丢了,就把她带来给您,只要五十两,咱们就算死契的,您领回家去,让她伺候您,朝打暮骂的,全都随您心意……”
穆云翼道:“她既然是你媳妇,你只能休她,如何能卖她?”
张华道:“小先生您不知道,那高学信两口子都是畜生啊,又心狠手毒的,当初姜家人那场官司之后,姜长有定要娶他女儿为妾,过去伺候他那被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儿子,高学信却瞒下这一层,让人来张沟说亲,愿意把女儿嫁给我,我那些日一直在玲珑坊,我爹盼着给我娶媳妇,就答应了,结果把人娶过来之后,才知道是把祸给娶回家里来了。”
对于这件事,高以纯也暗地里打听过,他倒是没有撒谎,这张华生性好赌,当初爷两个在京城里做小买卖,就曾把家资输了个精光,因与人订过亲,女方被一个大户人家看上,花钱买他退定,因此得了一大笔银子,回到家乡,买房置地,兴旺还不过一年,他就又把家里的东西都输得差不多了,连媳妇也说不上。
高学信先听了蒋沟小脚张的一番花言巧语,全都信以为真,因姜家人逼得紧迫,也没好好打听一番,只认定这张家是个有财有势的,要借他们家的势,对付姜家,至于枫林街的事……高学成也考上秀才了,还被府城里的一个大官看中,要把闺女嫁给他,他笃定姜家是捕风捉影,没有确凿的证据,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即便捅出来,两个秀才弟弟也能兜得住,还要反告他一个诬陷。
张华的老爹正因为儿子娶不上媳妇而苦恼,见有人主动上门,老头又往上清河去看了人家和姑娘,都觉得十分满意,最称心的不过是高家有两个秀才。
男方急着娶,女方急着嫁,都有不光彩的事捂在怀里怕被对方知道,于是闪电结婚,不过几日工夫,高以恬就过门了,甚至都没有怎么操办,张家还觉得简慢了些,有点对不起亲家。
高以恬一出阁,高学解就开始研究自己两个女儿的亲事,又往邻村去了。
却说姜长有,带人抬着一定小娇,来接高以恬过去,却被告知已经嫁了人,顿时气得不行,又见高家有了两个秀才,又听了些高学成的事迹,因有当初老婆孩子都被抓进大牢的教训,他不敢再跟高家来横的,就去张沟闹张家。
这姜长有也有主意,听说张家好赌,故意拿出钱来让人在赌场里跟张华搭讪,并借给他钱,讲明是驴打滚的利,不过几日,张华就把钱输了个精光,姜长有就雇了几个彪形大汉,天天跟着他讨债,隔三差五就饱揍一顿,打得鼻青脸肿。
张华还不上钱,回家找他爹要卖房,他爹不肯,就去高家闹,他终于知道自己给儿子娶回来的是个什么玩意了,姜长有手里头有聘书,高学信在法律上已经构成了一女两嫁了,姜长有暗地里找人逼债,表面上又装好人,跟张华的老爹一起去高家闹,一女两嫁,已经是触犯了大明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