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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松下了飞机接到电话,说了句:“知道了。”但没提什么时候回家。
孟樱问:“怎么了?”
“爷爷被我们的感情感动了,要我们回家。”霍云松轻描淡写。
孟樱:“……我又不傻。”
“总之,就是这样。”霍云松在她脸颊上吻了一记。
孟樱又担忧起来:“我们真的要去北京吗?”她一想到要离开熟悉的环境就有点发憷。
“也可以不去,反正爷爷让我滚了。”霍云松很淡定,“我那么听话,还不算孝顺吗?”
孟樱不舍得他像自己这样和家人断绝关系,她和孟家了断不觉得伤心,只觉得松了口气,可想到霍云松的家人对他那么好,她不希望他像自己这样。
有家人疼爱,总是好的。
“什么时候走呀。”她问。
霍云松失笑:“暂时不会走,我们还要和以前一样生活一段日子。”
孟樱迷惘地看着他,他说:“我有别的理由。”
“那好吧。”知道不是马上就走,孟樱就松了口气。
霍苾芬也是如实把他的话转告给了霍老先生,他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同意了他的做法:“他说得对,戏都唱到这里了,不能功亏一篑。”
总要让他回去一段时间,祖孙俩闹翻的事也得人尽皆知了,然后再叫廖君洁去把人劝回来。
但想想还是好生气,“他不就还想谈条件么,这个小王八蛋!”他就不信廖君洁去的时候这臭小子不给他老婆争好处。
廖君洁不是不聪明,但这件事上,她争不过儿子。
婆媳问题也给他解决了。
妈的!浑身心眼玩到自家人身上了!真长进了!!
霍老先生一口血在喉咙里,想想明明那么不爽还得帮他把戏给圆了就觉得好生气。
去他妈的大局为重。
“爷爷,喝茶。”霍苾芬端了茶上来,有点担心要不要叫家庭医生来候着。
霍老先生气个半死,霍云松倒是过得挺好的。
日子又上了正轨,他每天还是早起去买菜,照例和脸熟的大妈大婶们打个招呼,回家做饭,给狸奴铲屎。
变了的是孟樱。
她有的时候会突然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他知道她不是想走,她是怕走。
跟他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过从不了解的生活,她心里不是不害怕的,可还是点头同意和他走了。
霍云松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头刺痛,不管他怎么努力,有些事终究回不到从前了,孟樱也不可能原原本本过上和这里一模一样的生活。
这里是他们的家,她轻松,快乐,自由,毫无压力。
霍家呢?
“阿樱,我们不走了吧。”夜里,他怀抱着她柔软的身躯,突然说,“就留在这里。”
孟樱闷闷说:“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谁,我也知道了你家人想要你回去,我不可能把你再留在这里,我做不到,你同意我都不会同意的。”她说,“我跟你去北京,我心里还好过一点。”
走到这一步,她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和他继续在这里过柴米油盐的日子。
已经回不去了。
霍云松心里难受极了:“都是我不好,早知道就不带你回去了,我应该永远瞒着你的。”
“那我也会不开心的。”她那么说着,自己也觉得没有两全的办法,“我不想被你永远瞒着。”
霍云松也知道这些都不过是无力的挣扎而已,早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保证,你不需要做任何改变,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我不会让任何人干涉你,就等于是我们换了一个地方住。”他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就是我可能没有时间每天都给你做饭了,但我一定每天回家陪你睡觉。”
孟樱把一个枕头丢进他怀里:“谁要你每天回来睡觉了,流氓。”
霍云松亲吻她的后颈:“那我真的要耍流氓了。”
“不行不行。”孟樱推他,“太痒了。”
他吸吮她的锁骨:“可我要你。”
“不行。”孟樱不肯,“我要惩罚你三天不可以碰我。”
“为什么?”
“谁让你瞒着我那么大的事的。”孟樱把脸埋在被子里,警告他,“不许胡来。”
这件事是霍云松理亏,但不代表他会罢手:“我用一辈子赔,可我现在要你。”他叩开她的贝齿,与她唇舌缠绕,“给我,樱樱。”
帐内的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间或有浅浅低低的□□,窗外,明月高悬。
霍云松的事情,还是被人知道了,他今天下午去菜市场买了一条鱼的路上就看到了眼熟的面孔。
但因为梅乡开会的消息,游客的数量猛增,周边几个县城都来了不少外地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甚至,打听孟樱的香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在很多人看来,香铺里卖的东西,也就只有城里人才会喜欢。
有人上门来买香,孟樱负责招待,结果被人用x光似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了好几次,来客心想,这老板娘也不是什么绝色,居然闹得霍孟泽和霍家断绝关系?
“你们要买什么?”她问。
来的人无非都是些公子小姐,人人财大气粗,看也不看就说:“都给我来一份。”
孟樱咦了一声:“都要吗?”
“对,都要。”
可拿出来了,对方又难免挑三拣四,嫌这个不够香,那个又太冲,等孟樱拿回香料的时候,那个人竟然摸了摸她的手。
孟樱轻呼一声抽回手,香料盒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干嘛,摸一下又不是强上你。”那个公子哥还笑嘻嘻地说,“不过,霍孟泽喜欢的女人,我还真的挺好奇的。”
孟樱面色一白:“你出去,我不做你的生意。”
“别啊,开门做生意还怕这个,不如我们好好聊聊价钱?”他说着要来拉她的手腕,孟樱后退了好几步:“你干什么?”
“阿樱。”霍云松掀了帘子进来,一看到她这样就立刻把人护到了身后,“你们干什么?”
“霍大公子好,我也没把你女人怎么着,摸一下而已。”他说着说着又恍然,“噢,我忘了,你已经和霍家没关系了。”
霍云松面无表情,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人丢了出去,然后砰一下关上了门。
孟樱悄悄擦了眼泪,若无其事地问:“他们来干什么?”
“不过是有人想看我笑话而已。”霍云松淡淡道,“我从前站得有多高,他们就想看我摔得有多惨。”
孟樱最看不得这样的场景:“你快点回去吧,别被他们这样说。”
“我不在乎,就算是真的和你在这里过一辈子,我也不在乎。”他握着她的手,“就是连累你了。”
孟樱摇了摇头:“我们关店吧,我不想他们看笑话一样看你。”
“好。”
戏,当然越真越好,他越是无力,越是落魄,越是被人嘲笑欺辱,也就越能取信于人。
当然,来的不仅仅有看笑话的,还有来劝他的。
殷杰和殷梨两兄妹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四点左右,他们敲了门,孟樱细开一道缝,看见是殷梨才开门让他们进来。
殷梨问:“我们是不是打搅了,你们都关门了。”
“没有,最近来的人太多我才关店的。”孟樱说,“进来吧。”她给他们泡了两杯茶,玻璃杯,放了茶叶注入沸水,这样的茶殷家兄妹自然是不会喝的。
殷杰淡淡看她一眼:“云松呢?”
“在厨房里。”
殷杰走到厨房里的时候,霍云松正在做鲈鱼脍。
“吴郡□□月霜下时,收鲈三尺以下,劈做鲙,水浸,布包沥水尽,散置盆内。取香柔花叶,相间细切,和脍拌匀。霜鲈肉白如雪,且不做腥,谓之‘金齑玉鲙,东南佳味’。”
霍云松看见了殷杰,他要摸烟来抽,被他阻止了:“别在这里抽烟。”
殷杰忍了忍,把烟塞回了烟盒里:“霍云松,你在这里是干什么?”
“做饭啊。”他拈起一片鲈鱼,“刀工可以吗?”那片鲈鱼肉薄如蝉翼,能映出光来。
他以为以他初入门的厨艺要很久以后才能挑战这样的经典名菜,没想到现在就成功了,看来这半年的刻苦没有白费。
霍云松犹自愉悦,可谁他妈要看这个了,殷杰忍无可忍:“人人都在看你笑话,你真的要和那个女人在这里过一辈子,为此不惜和霍家断绝关系?”
“是啊。”霍云松很平淡地回答,“你不都看到了吗?”
殷杰咬牙:“你别告诉我你是真爱上她了,你是不是疯了,你什么女人不能有,非要在这里……”他环视着这个厨房,要不是亲眼看到,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男人会在这里做这样的事,“你疯了。”
“或许吧。”他说,“我以前也没想过会过这样的日子。”
“你真的爱上她了?”殷杰觉得这个世界都玄幻了,“她有什么好的?”
霍云松一本正经地说:“这不能告诉你。”
殷杰深吸口气,勉强冷静下来:“云松,你不是那样的人,从小到大,我和你从小到大,我从没见过你做过一件不理智的事。”
他点头:“是。”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