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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院,秦肆回头看了一眼,方才清微一番表现中的那丝违和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并没有立刻出发,二人转道来到了青绝峰。
戚瑶从病愈后一直住在青绝峰,在清岚的帮助下,她重新塑了灵根,不再是当初的水灵根,而是与水灵根极为相近的木灵根,并且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修炼至筑基中期,或许是有肖毅的陪伴,她的气色也好了许多,仿佛将之前的一切不虞都已忘却。
秦肆到达青绝峰时,戚瑶正指导着肖毅如何使剑,肖毅不厌其烦的将剑招中最基础的劈、刺、挑、砍,一招一式反反复复的练习着,从他的眼神不难看出他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眉宇间秦肆初时见到的那些狂妄与不羁在戚瑶面前也全都化为了温顺与乖巧。
“小师兄,你来啦!”见到秦肆,戚瑶示意肖毅继续练,然后快步朝秦肆迎了上来,张望了下秦肆周围,却没有见到与秦肆几乎形影不离的清肃,疑惑道:“清肃师叔呢?”
“他去找清岚师叔。”秦肆道,“恭喜你重入修途。”
“还是多亏了小师兄,”想到刚醒来时自己的表现,戚瑶不由一阵羞赧,面色有些发红,“谢谢你。若不是你点醒了我,我可能还没走出来呢。”
“这是你自己的事。”秦肆挑了挑眉,见戚瑶表情僵住,蓦地低笑一声,“你很好,不必拘泥于过去。”
戚瑶眼眶有些发红,呆呆的看了秦肆许久,有些纠结的咬着唇,犹豫了一下,道:“小师兄,我不想回忆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魔尊是个疯子,他时不时会失去理智。然后他身边那个,叫赤渊的人,我觉得他……”说到这里戚瑶顿了一下,似乎在想形容词,绞了绞手指,皱着眉道,“他很可怕。”
“谢谢,我知道了。”听完戚瑶的话,秦肆点头,没再纠结那个话题,而是将视线放到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的肖毅身上,“他快赶过你了。”
“……”戚瑶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秦肆为何这么说,随即想明白后脸一红,“小毅天分好,他也肯努力修炼,所以进境才这么快。当然我也不是不努力!小师兄你要相信我,我只不过是换了个功法,有些不适应而已,很快我就能修炼回以前的境界!”
戚瑶一脸严肃,为了让秦肆相信,就差指天发誓了。毕竟自己修炼了几十年,最后还赶不上自己十来岁的儿子,说出来实在有些丢人。
“拭目以待。”
“好的!”听得秦肆这么说,戚瑶似乎又恢复了当初的活力,随即她视线穿过秦肆,见到从山崖那边拐过来的清肃,眼睛一亮,“小师兄,清肃师叔来了,你快去吧,再见。”
秦肆点点头,也朝正望向这边的肖毅示意了一下,才向清肃走去。
见秦肆离开,戚瑶面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向肖毅,见他仍在练剑,眼里浮起一抹温暖的色彩,然后视线落在他手腕那条红绳上,忽然恍惚了一下,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听得戚瑶的叹息,肖毅挥剑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后用力的朝空气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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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国,晏城,因为临近荒漠,城外满是黄沙,放眼望去本该金黄色的漂亮沙砾却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有几分凄凉。
“禀报圣上,您领来的五十万兵士臣下已经让人安顿了,我们尚余十万兵士,城中时不时会有些城民变作走尸,此前并无任何征兆,实在令人费解。”早先被纪炎派来的左将军匆匆走上城墙,半跪行礼,他眼中通红,显然不知多少日未曾休息过了,声音中满是沉痛,“沦为走尸的城民及,我们的兵士,都已经处决。”
纪炎手持一柄长剑,迎风立于城墙之上,听得左将军将话说完,才将视线落在他沾满尘沙的脸上,不过一月,这位意气风发的左将军眼角便添了不少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显然是耗尽了心力。纪炎抬了抬手,“左将军请起,你做得很好。”
“多谢圣上。”左将军俯首再次行了个礼,才站起身来,便见得一位小兵急匆匆的跑上了城楼,目光不由一凛。
“参见圣上,见过左将军。”那小兵跪下喘了口气,面上满是慌张,浑身不停地颤抖,“方才陛下带来的那五十万大军中有人发病了。”
纪炎沉声道:“多少人?”
“大,大多数。”
小兵低着头说完这话,等了一会,却没有听到任何指令,战战兢兢地抬头,面前哪还有人在。
此时晏城已经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走尸遍地,到处都是逃命的城民,将士们手持着兵器与走尸们搏斗着,不时从各条街道中发出凄厉的惨呼声及走尸们的咀嚼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纪炎面无表情,一边将面前的走尸砍倒,一边大步朝城东走去,左将军寸步不离的守在纪炎身后,时不时举剑将突然袭来的走尸脑袋削掉。
与城西黄沙满地不同,晏城的东面是一片林地,这让晏城两面几乎处于两个极端的世界之中,纪炎再次削下一个走尸的脑袋,一脚将它踹飞,飞身跃上城东的城门,再一纵身,便彻底消失在了左将军的视线中。
左将军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没有跟上去,而是返身去往军营,如今状况下,他若是再不在,恐怕晏城必灭。
来到城外,城内的那些惨呼声似乎都已经远去,纪炎使出轻功,迅速在林中穿梭,不出多久,便来到了晏城西三里,来不及细想眼前似乎忽然出现的那道悬崖,从怀中取出一枚墨色玉简,一把摔在面前的大石上。
玉简发出一声清脆的碎响,碎裂的玉片随即化作一道薄雾,片刻过后,它开始拼接了起来,然后一位玄衣人出现在了纪炎面前,男子神色冷漠,道:“你找我?”
纪炎额上青筋跳了跳,但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我想当初我们在交易中说的很明白,我为你做了那件事,你就放了我国。”
男子面色严肃,听得纪炎的问题,点了点头,“不错。”
“那你为何失约?”纪炎背挺得笔直,心却是沉了下来,当初谈条件时,他当然不可能那么轻易相信此人,作为皇室人,他自然知道修界的一些基本资料,譬如道修看重天道与因果,魔修看重魔道与本心,此人毋庸置疑是魔修,他便让这人对着本心与魔道起了毒誓,才会与他合作,却未曾想对方竟会过河拆桥。
“呵呵。”男子似乎听到一个莫大的笑话,面上的严肃忽然破冰,他说道:“我并不是魔修。”
言下之意自然不必多说,纪炎也能懂。当初的起誓都是建立在男子是个魔修的基础上,若对方不是个魔修,那这一切都不成立,那自然也不包括救池国这一项。
说完那句话之后,男子身影便消散了,但他的那声讽笑却犹在耳畔,纪炎面色忽青忽白,手指握得咯咯作响。他自认英明一世,竟会被人耍得团团转。半晌,他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在脑中将目前的状况分析了一下,池国五百万大军,至今为止已经折了三百万,魔修虽然没有再进攻,但池国最主要的几个城市要么已经被魔修尽数屠城,要么被走尸所占领,至今余下的城市,就只有都城与几个临近城市了。而池国本来唯一可以靠得上的人,已经被他亲手送到了魔鬼手中。
想到自己前不久才做下的蠢事,纪炎一只手捂住脸似哭非哭叹了一声,再次挺直了身,往晏城的方向走去,但他却没有发现,自己走的方向却是与来时的方向一样。只几步,纪炎便踏入了他刚刚只扫了一眼的悬崖之中,无声无息的被黑暗吞噬。
“他跳下去了。”刚赶来还尚未来得及落地,秦肆便见到纪炎身影消失在深渊之中,俯身捡起地上刚刚从纪炎身上落下的一枚古镯,从上面篆刻的字看来却是纪元二字,秦肆将它在手上抛了抛,才看向清肃,“大师兄应当与他又再见过。”
清肃已经朝深渊边缘走了两步,听得秦肆发言,才忽然惊醒,将视线从深渊上收回,伸手拉住秦肆,终于感觉方才忽然躁动的情绪静了下来。
秦肆自然感觉到了清肃方才的失控,思及戚瑶不久前说过的话,心下一紧,低声道:“走罢。”
“既然都已经来了,二位又何必如此急着离开?”
忽然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二人的离去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