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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秋雨一层凉,天气转冷的决心是人无法改变的。天还未亮,户千就蹑手蹑脚地起床了,他到前屋,从篮子里掏了两个饼子揣在怀里,然后翻过墙头,穿过小巷,最后大踏步地走向了大街。街道上满是凋零的落叶,脚踩在上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更显得街道的清冷和空旷。
待户千来到运河边上,天才蒙蒙亮,天还延续着昨日的阴雨,只是雨很小,绵绵的竟像是春雨。已经有早出的渔夫开始撑着小船向河中划去,开始一天的劳作了。户千随便跳上一只小船,解开缆绳,摇着桨向镖局的后院划去。
河面上泛着稀薄的雾气,袅袅的宛若幻境。船桨划破水面发出哗哗的响声,溅起的水花落在户千的脸上,打了他一个激灵。
昨天晚上户千已经下了决心,要做一个合格的弼马温。所以现在他义无反顾地向镖局的后院划去。
墙还是那么高,没有铁头的肩膀,他将船桨支在了墙角下来搭脚,然后用手指扣住破损的砖缝,艰难地向上攀爬着,一次失败了,再来一次,两次失败了,再来第三次。虽然累的满头大汗,手指磨出了血泡,但是最终还是翻上了高墙。
户千骑在墙头上,环视了大镖局一眼,远处的亭台楼阁笼罩在薄雾之中似乎还没有睡醒,近处的马舍中已经有马仰着脖子在向外张望了。
“嘶……”一声长啸,刚劲有力。
户千循声望去,正是那匹宝马,此时正望着自己。户千小心翼翼地滑下院墙,来到宝马圈舍旁边,手穿过栏杆,摸着马首。宝马也乖乖地蹭着户千的臂膀,双方似乎都很思念对方。
户千看了看空空的马槽说道:“我去给你拿吃的。“说完户千走向草料堆,抱回一堆草料放到宝马的槽里。
宝马又歪头咴儿咴儿地叫了几声,似在感谢,然后欢快地吃着草料。户千又将其它的马槽里都加满了草料。
加完草料,户千找来铁锨和扫帚开始埋头打扫圈舍。突然抬眼间见到院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老头,老头也似乎刚看到户千,四目相对,老头慌得将手中拎着的一个铁桶给丢地上了,发出咣啷一声响,吓得户千心中一跳。
“老伯伯,别害怕,我是新来的马夫。“户千对着老头说道。
老头却只是将眼睛睁的大大地盯着户千不说话。
户千以为他没听清楚于是又走到老头跟前说道:”老伯伯,我是新来的马夫,叫户千,请指教。“
老头这才一边张口,一边用手指着嘴巴发出啊啊的声音。
户千这才明白老头是个哑巴,但不知道耳朵聋不聋,于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了一下。
老头摇了摇头。
户千心想原来这老头又聋又哑,真是可怜,但是他是做什么的呢,看他一身粗布衣衫上还打着许多补丁,镖局的一般伙计穿的也没这么寒酸啊。
户千正疑惑间,只见聋哑老头拎起地上的铁通走到院角的水井旁边,用辘轳打满水,然后向马舍拎去。
户千这才明白原来他才是这里真正的马夫,赶忙上去帮忙。聋哑老头也不拒绝,二人就这样一起收拾着马场。
内院一座精致的阁楼上。司马昭琪依旧穿着一袭蓝裙,只是款式与昨天略有不同。她倚在窗栏上望着阴沉的天空飘着的毛毛细雨,眉头紧锁,似乎很有心事。
丫鬟妍儿的脸还是那么婴儿肥,手里捏着半块甜酥糕,嘴里嚼的因该是另一半。
“你说他会屈服吗?“司马昭琪幽幽地望着天空道。
妍儿使劲地咽下口中的甜酥糕,然后笑着道:”这可是妍儿第一次感觉到小姐不自信哦。”
“不自信?“
“是啊。”妍儿道,“小姐以前可从未怀疑自己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这倒是。“司马昭琪的目光飘向远方喃喃道,”本小姐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你。“
这个你,当然不是指妍儿。
“可是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啊?”司马昭琪似乎觉得自己心里有些过不去。
“小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个小妮子跟我卖什么关子,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说着司马昭琪又作势向妍儿扑来。
“那我就直说了……”妍儿还是装作有些为难。
“说!“司马昭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跟小姐以前的脾气比起来,这次做的已经比较客气了。”妍儿弱弱地道。
“我以前有那么不讲理吗?“司马昭琪有些吃惊。
“这就是真话啦。”妍儿装作委屈地道,“人家就知道你不爱听。”
“谁说我不爱听了。“不过司马昭琪却摆摆手接着道,”算啦,算啦,不说这些了,我们出去走走。“
雨虽不大,妍儿还是为司马昭琪撑了把油伞。
“小姐我们去哪里?”二人走了会,妍儿问。
“随便走走。“
“前面可就是外院了。”
“外院怎么了?“司马昭琪道,”我不能去吗?“
“妍儿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天下雨,估计户千那小子是不会来了。”
“谁说我到外院是来找他的。”司马昭琪说着又伸手向妍儿腮帮子扭去。
“是妍儿说错了。“妍儿一边躲闪着一边道。
“看你还敢乱想、乱说。”
二人嬉闹着跑到了外院,在早晨这清静的院中响起一阵欢声笑语。
“昭琪小姐,早。”清脆的声音传来。
司马昭琪和妍儿停住嬉闹抬头一看,一位身穿蓝色锦衣的少年正牵着一匹白马向自己走来。少年浓眉大眼,面如银盘,直鼻、薄唇。
司马昭琪在心中竟想用精致这个词来形容眼前的少年。再看他身上锦衣的颜色竟与自己的长裙是一样的蓝色,只是略深一些。手中牵着的白马也像是人见人爱的乖巧,不像后院中那匹烈马人见人怕。
“小姐,是帅哥哎!”妍儿看自己家的小姐有些呆了,想不是又犯花痴病了吧,于是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司马昭琪这才回过神来,自觉有些失态,于是清了清嗓门不客气地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来镖局干什么?“
”在下贾堂,是刚被镖局录取的,今天来报道,镖局大小姐的名头在扬州城无人不知没人不晓,所以在下见您高贵优雅,定是昭琪小姐了。“贾堂低头作揖道,心中却在想,看来你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高贵优雅?司马昭琪怎能听不出这里面的讽刺意味,于是道:”原来我的名头也只在扬州城有名啊?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贾堂想,知道有自高自大的,可没见过像你这么自高自大的,但是脸上依旧带着微笑道:“是在下失言,请赎罪。”
“那就走吧。“司马昭琪不客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