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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府,西花山。
山道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咒骂的声音:“这鬼天气,怎么说下雨就下雨!早知道,小的该准备把伞的。”
另一个声音回道:“这会儿说这个有什么用?”第二个说话之人乃是位年轻的婢女,她回过头,用柔和的语气对自己的主子道:“老爷,雨天路滑,您小心着脚下,还是奴婢来扶您吧。”
魏德望着密密的细雨,皱眉道:“不用管我,你们俩还是快找个躲雨的地方。”
“我记得前面好像有棵大树来着,魏四,你有没有印象?”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老爷,您再坚持一下,没一会儿工夫就到了。”
又走了一阵,魏四忽然手指着前方道:“老爷,小的看到了!”
魏德抬头一看,果见前方一百米处有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赶紧说道:“走!”
主仆三人脚下飞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大树底下。
人才站定,香草当即从袖子里取出一块丝帕,抬手便为魏德擦起脸来。
魏四见状,忙转过了头。
这一转头,他才发现树底下居然还有旁的人也在躲雨,嘴里不禁发出了一记惊呼:“咦?有辆马车!”
另两个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辆马车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车厢外面还站了两个男子,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是家仆下人之流。
魏德看了一眼便转过了脸,香草却是多看了两眼,心中有了一番思量。
她凑到魏德耳边道:“老爷,奴婢想过去看一下,看看能不能讨杯热茶来喝。这种天气,奴婢受得,老爷您可不行。”
被她这么一说,魏德也感觉到了从脚底传上来的寒意,遂点头道:“去吧。”
不多时,香草空着手,垮着脸回来了,对魏德说道:“那车里头的婆子好生无礼,不过讨一杯热茶而已,主子都发话了,偏她硬是拦着!说来也奇怪,这家的规矩竟是下人能做主子的主,真是!”
魏四躲雨正无聊,听得香草的话,立时来了兴致,凑上去问道:“车里面坐的什么人?”
香草回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三个人,一个主子,两个仆妇。”
魏四吃惊地道:“你确定?”
他这么一问,香草面上浮现出了犹豫之色:“她们又不让我上车,我哪里看得见?”
魏德看了眼魏四,笑着说道:“好了,不要为难香草了。”
香草冲他甜甜一笑,说道:“还是老爷疼我。”
魏四心道:“就你那个狐媚样,老爷能不喜欢吗?”
就在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从马车里突地传出一道娇嫩而又愤怒的声音:“滚开!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随着这一句斥声,车帘一动,一位身穿银白色圆领袍子的女子下了马车。
看清女子面容的霎那,魏德惊住了,心中不由地暗叹道:“好一个造化尤物!”
虽然女子只是不经意地往他们这个方向扫了一眼,但就是这短短的一瞥,却被魏德给捕捉住了。
魏德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兴趣,问香草道:“你可知她是那户人家的家眷?”
香草摇摇头,忍住酸意道:“老爷,要不要奴婢再过去与她接触一番?”
魏德看了看马车旁的两个男人,说道:“稍安勿躁,记下那两人的面孔,等回了城再慢慢打听。”
此话一出,香草和魏四马上明白了。特别是魏四,以前这种为主子打听的事情他就没少干过,但这次,他稍稍有点迟疑了,靠过去小心道:“老爷,那妇人不过露了个背,看身段是不错,就是不知道长相,万一是个普通的......”
魏德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道:“放心,这位比起家里的那些,只好不差。”
另一边,女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跟着赵成来府城定居的小蛮。
自从来了府城之后,小蛮就一直被赵成管着不让她出门。此次好不容易求得他的同意来到了这座偏僻的西花山赏景,却偏偏路与大雨不说,还被两个老妈子管东管西,一路上竟没有个自由。
小蛮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发了火,但也只能下来透口气罢了。
果然,才没过多久,两个健壮的仆妇便一左一右地搀住了她,其中一个口里说道:“夫人,奴婢们还是送您上车吧,万一让老爷知道您在外面见了其他男人,这......”
小蛮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咬着银牙小声道:“我哪里见过旁的男人了?你们不要红口白牙污蔑与我!”
那仆妇轻蔑地回道:“莫不是奴婢们老眼昏花,竟看不出树底下还站着男人吗?”
小蛮噎了噎,生气道:“反正我没看!”
另一个仆妇说道:“夫人不用多说废话,还是快些上车才是。”
最后,小蛮涨红着脸被两人搀扶着上了车。
这回,魏四也看清楚了,冲着魏德竖起一个大拇指道:“老爷,您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小的刚怎么没有发现呢?”
魏德摸摸修剪得极为整齐的胡须,笑道:“雨快停了,想必她们也快要走了。魏四,你先下山,把寄在山脚下的马取了,然后就等在那边,看这户人家的轿子一走,你就跟上去,明白了吗?”
“老爷,您就放心吧。小的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说完,魏四一躬身,下山去了。
转过脸,魏德看到了香草鼓起来的双颊,他伸手往她脸上捏了一把,取笑道:“怎么,吃醋了?”
见魏四走人,香草自是放了开来,扬起妩媚的笑容道:“老爷,你都看出来了,还用得着奴婢说吗?”边说边在魏德的手心里轻轻划了几下。
魏德心中一荡,压低声音道:“小妖精,下了山,看老爷怎么收拾你。”
回应他的是香草递过去的一记魅惑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