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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玺越同丰俊苍究竟在书房中密谋了什么无人知晓。
但自那日起,每日都能瞥见南宫玺越的身影在眼前晃悠的花宏熙难免满腹狐疑。
王爷此前的顾虑究竟是抛之脑后了?还是被他一剑给彻底解决了?
想想都不觉胆寒的花宏熙终是忍不住觑着闲暇的空隙,将南宫玺越恭请至暖阁中煮茶品茗。
接过花宏熙双手奉上的茶汤红浓明亮的普洱,趁热闻之,茶香悠长,轻抿一口,唇齿留香,茶入胃俯暖意融融,驱散了深秋的一抹薄凉。
“花少主的茶果然好茶!”
“承蒙前辈垂爱,晚辈也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噙一抹似有若无的邪笑的花宏熙深知他此番定是拍对了南宫玺越的马屁。
毕竟对于嗜茶如命的他来说,如此上好的普洱亦是极为奢侈的享受。
而话头在舌尖流转几番的花宏熙欲说还休。
却是不忍打搅了南宫玺越那悠然品茗的闲适心情。
茶香四溢的暖阁中一时间静谧安闲到令人身心舒畅。
而直到喝过第五杯热茶的南宫玺越方才收敛缥缈的心神。
瞥一眼欲言又止但却满是纠结之色的花宏熙。
“茶是好茶,就是不知花少主如此费心所为何来?”
“……呃?”
原本就在嘴边的话被他反复磋磨到忽而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花宏熙,对于南宫玺越的问题顿时愕然一怔,深吸一口气,正了正神色的花宏熙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虽然不知那日前辈同王爷究竟深谈了什么,但同王爷一般心思担忧王妃玉体安康的晚辈也很想知道王妃当下究竟凶险几何?”
“凶险自然是有,不过你或许忽略了芸儿自有天神护体,凶险未必真的如同常人那般一发而不可收拾。”南宫玺越说的淡定自若。
而兀自凝眉的花宏熙却是不置可否的唇角微僵。
以王爷对王妃的深情,岂容王妃有半点损伤?
更何况女人分娩本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
将他神色流转间的凝重之色看在眼中的南宫玺越浑浊深沉的眸子中悄然闪过一抹暗芒。
“无论如何,老夫都会护芸儿周全,还请花少主鼎力帮扶才是。”
“那是自然。”
忙同他连连点头的花宏熙想也不想的应承到。
而瞧着他那极为笃定的神色,稍稍松了口气的花宏熙却是忽而眸光微闪。
“……前辈只身来此,就是不知婉婉与我师父以及、以及蓝圣衣,前辈是如何安顿的?”
“婉婉一直在陪护欧阳豪,虽然他不复往昔那般叱咤风云,但平和慈祥了几多的欧阳豪倒也能相安无事的在府上待着,至于说蓝圣衣,未免重蹈覆辙,老夫不得不将她藏了起来。”
“耶?前辈确定能藏得住她?”
对于巫教中人那堪比狗都灵的鼻子深有体会的花宏熙忍不住怀疑的挑挑眉。
而对于花宏熙的多虑不置可否的南宫玺越轻轻摇头间笑而不答。
直叫波光流转的眸子中满是好奇之色的花宏熙无语凝噎。
为何吃瘪的总是他?
而相对于花宏熙这厢的撇嘴自嘲,此间慵懒的靠坐在锦榻上的李瑾芸则正享受着大舅母与二舅母爱的唠叨。
“芸儿啊,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一定要好好安歇养胎啊。”
拉着她微凉的小手不断的摩挲的大舅母激动的喃喃道。
“女人呐,也就是这个时候最娇贵了,芸儿这会子且不可再瞎Cao心啊。”
笑语嫣然的二舅母轻轻抚过她柔弱的肩背。
大舅母的忧心与二舅母的感慨相得益彰。
唇角弯弯的李瑾芸微微颔首点头,心中暖意融融间更添几分期许。
而同二舅母相视但笑的大舅母眸光微闪间却是忽而蹙了蹙眉头。
“嗯嗯,对,等下定要严厉警告志远与志祥,要是他们再敢拿公务来叫芸儿费心,就罚他们……”
大舅母话犹未尽,唇角闪过一抹邪笑的二舅母便想也不想的接口道。
“……抄兵书?”
而迎上眉眼弯弯的李瑾芸那满是笑意的眸子,对于二舅母的臆测不置可否的大舅母却是轻轻摇头。
“罚抄兵书是老爷的惯例,咱们要罚,就罚他们点别的。”
“……呃?什么别的?”
满腹狐疑的李瑾芸柳眉微挑。
唇角一僵的二舅母眸光一亮。
“要罚就罚他们抄《诗经》。”
耶?《诗经》?
不止闻言眸光陡然一亮的李瑾芸的唇角闪过一抹邪笑。
甚至就连恰巧抱着厚厚的卷宗,躲在门外偷听的苏志远与苏志祥,相视凝眉间都不觉浑身一个激灵。
《诗经》开篇周南第一首《关雎》可真是意味深长的说!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母亲大人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回眸相视点头的苏志远与苏志祥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先开溜了再说。
然却是不想刚一转身便见不知何时站定身后的苏志清正抚着伤口狐疑的看向他们,而就在三人短暂的目光交锋间,眸光微闪的苏志清方才张口,便被眼疾手快的苏志祥大手封住。
相视点头间唇畔生辉的苏志远与苏志祥示意眼底一片迷茫的苏志清噤声,直到他会意的轻轻点头,将大手抽回的苏志祥方才退却一步。
上前一步的苏志远将手中厚重的卷宗往他怀中一送,神色肃然凝重的两人十分郑重的同他相视点头后转身便走。
直叫单手搂着卷宗的苏志清满头雾水的凝视两人那相携走远的背影良久,总觉哪里不对间,但却又抓不住脑海中那抹一闪而过的灵光。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却说当苏志清将手中厚重的卷宗码放到几案上,迎头便对上了伯母与母亲大人那极为不善眸光,以及李瑾芸那似笑非笑高高翘起的唇角间的那抹古怪之色时,聪明若苏志清当下唯有后知后觉的撇嘴苦笑。
他就说那个两明明都走到门口了的家伙为何不进,合着是察觉了异样自行开溜,还将黑锅丢给他这个病号来背!
“你们这些个当哥哥的啊,怎么就不能替芸儿省省心呢,芸儿身子重,怎么还能如此劳心费神?”
“看来非得有大将军的军令,他们才能有所收敛!”
“或者他们更愿意罚抄《诗经》?”
大舅母与二舅母愤愤然的你一言我一语,直叫正欲收回大手的苏志清动作一僵。
耶?《诗经》?
想也知道他定是会意了大舅母与二舅母此间深意的李瑾芸,将他眸光微闪间的那抹深沉之色看眼中,心下不禁陡然一沉。
杳无音讯的柳青竹此间是那根深深扎在二哥心头的刺!
忙正了正神色的李瑾芸先是神色凝重的同大舅母与二舅母轻轻摇头,而方才转身回眸。
“二哥,你的伤怎样了?”
“……呃?无碍,只是些个皮外伤,不打紧的。”
被她陡然拉回神色的苏志清略发迷离的眸光中闪着晶光。
面面相觑的大舅母与二舅母双双凝眉——有猫腻!
“二哥虽然只是皮外伤,但阿熙也坦言二哥毕竟失血过多,还是需要好生调养,才能恢复如初。”
“……”
对于李瑾芸的叮咛与忧心不置可否的苏志清缄默无言。
而将两人神色流转间的那抹深沉之色看在眼中的大舅母与二舅母深知两人定是有要事相商,相视点头间便相携而出直奔炖着补品的厨房。
“芸儿,青竹她真的就没有一点消息么?”
深深的瞥一眼同她相对而坐的苏志清,面色沉郁的李瑾芸莫可奈何的轻轻摇头。
青竹那丫头只怕是铁了心的要避开二哥,又怎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更何况,据薛掌柜埋伏在大将军府周围的探子所报,柳青竹乃是跟着巫教人的足迹同时消失不见的。
纵然她是想透过花神打听什么,怕也只会得来足以噎死人的搪塞。
淡淡回眸瞥一眼眉宇间满是怅然之色的苏志清,眸光微闪间忽而一抹精光的李瑾芸不觉唇角高高翘起。
“二哥放心,以青竹那古灵精怪到令人抓狂的劲头,只怕此刻该头疼还不定是谁的说……”
“……”
李瑾芸的宽慰,令唇角陡然闪过一抹邪魅之色的苏志清神色一松。
略过几案上码放成堆的卷宗,同她相视点头的苏志清眸子陡然一眯。
“……芸儿,刚刚府上传来消息,你爹回来了。”
“耶?他回来了?”
还挑这个时候?
眸光微闪间不觉唇角微微抽搐的李瑾芸总觉其中有鬼。
“而且他急着要见你,不过被孤狼的手下给回绝了。”
“哦?要见我?可知所为何事?”
该不会是要找她秋后算账吧……
凉凉瞥她一眼的苏志清轻轻摇头,这丫头,这会知道错了?
但瞧她那纠结成一团的柳眉,终是于心不忍的苏志清也唯有宠溺的眯她一眼。
“据前来传话的人透露,你爹在府中四处打听李佩瑶的消息……”
耶?他历经生死归来不想先向老夫人请安,急着李佩瑶的行踪作何?
眸光微闪忽而猛然一窒的李瑾芸神色一僵。
而将她那波光流转的水眸中那抹一闪而过的了然之色看在眼中的苏志清同她微微颔首点头。
“估计,他在还做他的Chun秋大梦也是未尝可知啊!”
Chun秋大梦?
不置可否的李瑾芸撇嘴冷笑,他倒想得美!
“芸儿啊,无论如何,他毕竟是你的身生父亲,有些事,且不可以做得太绝!”
“二哥放心,芸儿自有分寸。”
他做他的黄粱美梦,她扮她的假面菩萨,只要能井水不犯河水便好。
“至于说老夫人与江氏,常总管迫于你父亲的威逼,只得将两人请出了密室,不过,她们坚决不肯再入住西客院,逼得常总管只得将她们安置在了芸儿曾经暂住的北客院……”
“北客院?”
眸光陡然一眯的李瑾芸心下一沉。
她走的匆忙,就是不知香玲与香巧是否有将她留在北客院的好料给藏好了。
“她们这是打算霸占大将军府不成?”
想想都不觉柳眉紧蹙的李瑾芸同苏志清相视凝眉。
“那他们也的有那个本事……”
后知后觉的李瑾芸苦笑扬眉,她们能降服得了那些个出生入死久经沙场的士兵?才怪!
“……更何况,芸儿你确定她们还有足够的银子?”
呃?这还真是个问题!
“所以,据前来传话的士兵转告,王爷早已命人在城南准备好了一处宅邸,只等你父亲回来,就请他将老夫人与江氏接走。”
“……呃?此前阿芸曾同我提过,不过,我爹与祖母还有江氏会同意么?”
柳眉紧蹙的李瑾芸怀疑的瞥一眼正瞬也瞬的盯着她瞧的苏志清。
同她相视苦笑的苏志清轻轻摇头。
“他们当然不同意。”
“想也是。”
“不过,他们转身便却又同意了。”
“耶?为何?”
柳眉微挑的李瑾芸满腹狐疑,深深的瞥一眼讪笑扬眉间缓缓起身的苏志清。
“此事你得问王爷啊……”
凝视苏志清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美眸陡然一眯的李瑾芸不由得撇嘴苦笑。
欺负她眼下逮不着丰俊苍的影子?
哼!她够不着丰俊苍,还揪不到花神的尾巴么?
然而,花神郑重其事的同她款款道来的,却是令她喜忧参半的消息。
而当深夜时分,就着昏黄的油灯,靠坐在锦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阅卷宗的李瑾芸正眸光迷离时,咿呀一声房门开启的声音陡然在静谧的厢房中响起,惊扰了神思涣散险些被周公勾走神思的李瑾芸,惊散了一室的安闲,更是惊得丰俊苍都不禁眸光一凜。
“阿芸怎么还没休息?”
“在等你啊。”极为自然的咕哝一句的李瑾芸将他那阴沉的脸色看在眼中,眸光微闪间忽而恍悟了什么的连忙赔笑,“可要人准备些晚膳?”
“不了,本王在校场已吃过了。”
“哦,可是本妃饿了呢……”
“程林,着人准备晚膳!”
转身只开了一条缝隙便吩咐的丰俊苍说完便再次将房门紧紧合上。
而待到他同她在锦榻上相对而坐,整理了一下思绪的李瑾芸,方才正了正神色的道。
“阿苍,你莫要生气嘛,若非实在是事关重大,我这一时间的理不出个头绪,也绝不会熬到这么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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