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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匆忙的赶至偏厅的李瑾芸方才落座,神色凝重的薛掌柜便连忙拱手行礼道。
“禀东家,出事了,朝堂刚刚下旨要曾收赋税,按收缴计划算,今年要缴纳的赋税是往年的两倍还多,而且五日内便要收缴一半的赋税,剩余的一半同往年一般秋后上缴。”
“增收赋税?”真亏皇上与丞相能想出如此‘绝招’,美眸微眯的李瑾芸心思流转间忽而猛然抬眸,“此令一下,只怕京城内一片哗然吧。”
“诚然东家所料,不说远处商贾的反应,就是咱们茶楼酒馆周边的商贾富商都差点呕血了去,更是怨声载道,这可绝非一笔小数目啊,谁人能不心疼,但皇命难违,咱们也唯有遵从的份啊……”
薛掌柜说的几多无可奈何,然眸光微闪的李瑾芸却是一扫往昔的淡然温婉之色,脸色沉郁间更添一丝肃杀之气,胆敢肖想她兜里的银子,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此例不可开,否者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
“但皇命难违,我等平民百姓怎可与朝廷相抗衡?更何况若是弄个不好锒铛入狱都是轻的,怕是身首异处满门抄斩都是不无可能啊。”相对于自家主子的霸气侧漏,常年同官差周旋的薛掌柜却是神色凝重的黯然叹息。
将薛掌柜的顾虑重重看在眼中的李瑾芸不禁漠然凝眉,然片刻的迟疑间却是淡淡扬眉。
“薛掌柜的顾虑不无道理,但咱们的银子都是辛苦得来,岂能轻易拱手送人,更何况咱们每年上缴的赋税本就不少,皇上此举不啻是重税剥削,如若此番轻易妥协,只怕皇上尝到甜头日后一有国库空虚来此一出,谁能受得起?”
“呃?东家可有良策?”李瑾芸所言种种,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薛掌柜又岂会不知,心思流转间却是唯有略发迟疑的求解到。
锐利深幽的眸光闪过一抹诡异之色的李瑾芸淡淡扬眉,“哭穷。”
“……”猛然为之一怔的薛掌柜错愕凝眉。
“而且要联合众商贾一同哭穷。”瞥一眼几多茫然的薛掌柜,略一停顿后李瑾芸便接着接着补充道,“正所谓法不责众。”
“……东家所言甚是。”嘴角微僵的薛掌柜连连点头。
“至于赋税数额,一定要巧言令色大砍狂杀……最后还要哭穷拖延日期,分批交付,不要落人口实。”将心中的谋划条理分明的款款道出的李瑾芸神色清明。
而偏厅外不远处的假山上,极为熟悉的一幕重现,只见一脸狉狉邪笑的花宏熙抖着唇角同一旁神色漠然冷冽的丰俊苍凉凉道。
“王妃这招锦囊妙计还真是叫人拍案叫绝啊。”只怕宫里那位等着财源滚滚却只等到一肚子的憋屈与傻眼吧!花宏熙很是坏心的遥想丰俊天被气到吹胡子瞪眼的一幕,不禁喷笑出声,顿时惹来丰俊苍一记冷眼警告。
连忙噤声收敛气息的花宏熙很是无辜的耸耸肩,重新斜靠回假山侧耳聆听,然这下却是换他傻眼,瞪直了不可置信的眼球,很是无语的在心头暗腹,王妃大人不是放弃修炼轻功了么?但为何还能如此诡异的堪比幽灵般突然冒出来吓死他?
“听墙根?嗯?”
李瑾芸清凉凉的嗓音陡然拔高,花宏熙连忙赔笑,而一旁略带一丝尴尬的丰俊苍则眸光锐利摄人。
“阿芸刚刚的计策不错,然却露估了一点。”
“哦?是什么?”陡然被转移话题的李瑾芸却是极为好奇的追问。
一旁悻悻然回眸的花宏熙却是忍不住苦笑,还是王爷高明啊,这般明目张胆转移话题还不被人削者,也唯有老神在在到令人发指的王爷您呐!
“领头人。”深邃幽暗的眸子眯一眼李瑾芸那清澈明媚的水眸淡淡道。
“……薛掌柜绝不可以做出头人。”被丰俊苍提及的李瑾芸顿时满头黑线。“不知王爷可有合适人选?”
瞧一眼将难题理所当然抛回的李瑾芸,丰俊苍几多无可奈何的悠然一叹,“最合适的人选,本王以为薛掌柜该是心中有数,嗯?”
随着丰俊苍的视线看去,慢了几步方才赶来了的薛掌柜对于丰俊苍的疑问却是微微颔首点头,“禀王爷,汇丰钱庄的赵老板该是最佳人选。”
闻言李瑾芸与花宏熙不禁相视挑眉,汇丰钱庄的赵老板?那可是丞相的胞弟,薛掌柜还真心是慧眼独具。
而待到送别行色匆匆的薛掌柜,相携踏入书房的三人却是心思各异,诚然不若神色淡然的丰俊苍抱着厚重的卷宗埋首其中,更不似花宏熙一头医书不能自拔的沉醉其中,将账册摊开来的李瑾芸却是心有旁鹭的左顾右盼眸光闪烁不定。
“阿芸可是还有顾虑不妨说来听听?”虽并未抬头但却敏锐的察觉到她那过于炙热的视线的丰俊苍忍不住缓缓抬眸同她相视挑眉。
“阿苍会不会觉得本妃出此下策刁难皇上实为不妥?”眨眨清澈无波的水眸,李瑾芸几多忧虑的道出心头的隐忧。
虽然她刚刚的主意并非一时激愤而起,然相对现代社会法度所天差地别的古代君王未必能够容忍臣民的太过强势,更何况此间还涉及丰俊天的宏韬伟略,只怕她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将事态推至风口浪尖去惹人注目啊。
“要论不妥,那也要论及皇上下旨增税本就是下下策之举,如此官逼民反,他就怪不得臣民的激愤与反抗,更何况,诚如阿芸所言,纵然是要给,也不能给的太痛快,否则给皇上的胃口养大了,只怕商贾们的口袋就等着吃瘪吧。”
丰俊苍说的平静无波,然李瑾芸与花宏熙却是听得忍俊不禁。
“说起皇上,今日本少主在宫里溜一圈可谓是收获颇丰啊,先不说皇上诚如王爷所料准了王爷的折子,据传闻皇上有意将赵云慧赐婚给南天豹……”花宏熙拉着长长的音调那是欲言又止。
而一旁被他的话所打断思绪的丰俊苍更是寒眸微眯,“果然如本王所料。”
“呃?”对上丰俊苍那我就知道的了然神色,花宏熙不解的眨眨眼睛,“这该不会是王爷撺掇的吧?”更甚至他都怀疑赵云慧的**都与王爷如此漠然冷酷的神色脱不了干系,谁叫那个赵云慧心思阴毒呢?
“本王那是鞭长莫及,否者结局也不会是如此轻描淡写。”眸光冰寒锐利的瞥一眼花宏熙那几多调侃与变幻莫测的神色,丰俊苍却是低沉冷冽的淡淡道。
“……”
丰俊苍那极为寡淡的语气,令李瑾芸与花宏熙不禁面面相觑,如此还叫轻描淡写?不禁浑身一个颤栗偷偷觑一眼转个身埋首卷宗但依旧难掩勃然戾气的丰俊苍。
而诚然不若李瑾芸这厢的应对自如风清月朗,话说一大清早便狼狈逃回尚书府的老夫人与江氏则是乱了方寸乌云满天,更是叫原本寄予厚望的李博然大失所望挫败凝眉。
“老爷呐,不是妾身与老夫人无能啊,实在是、实在是芸儿那个忘恩负义的丫头目中无人,更是羞辱妾身,老爷切莫再为难妾身了啊……”
江氏抢先一步的同怒气滔滔的李博然诉苦到,而一旁脸色阴郁的老夫人更显老态龙钟的痛心疾首的摇头摆手。
“娘,那你们在王府待了一天一夜就毫无所获?”努力克制着怒气的李博然耐着性子问。
然而对于李博然最后一丝的期待,老夫人与江氏却是双双摇头,而煎熬到彻夜未眠的两人更是神情极度疲惫,方才三两句话而已,便已经是头脑昏沉浑身酸痛。
面对毫无所获的两人萧瑟的背影,李博然心头的寒意更浓,不论丰俊苍目前究竟如何,但李瑾芸那决然疏离的姿态却是叫他极为难看。
而相对于李博然的寒凉叵测,闷头同太后商议几多的丞相赵敬辰更是心底寒意渐浓。
“慧儿天资聪颖,却遭此横祸,若非她忘却了此前的一切,否者只怕她都无颜苟活人世,而此前慧儿尚是贞洁之身,苍王都毫不动心。
慧儿如今这般、这般身份只怕更是难上加难,诚然不若遂了皇上的主意将她嫁给南天豹,日后也是一个依靠,更何况,哀家与皇上此间实在是势单力薄,他能放心的拿慧儿的终身大事去拉拢属下,可见还是会哥哥极为倚重啊。”
太后的宽慰之言几多意味深长,而丞相赵敬辰更是老而弥辣,又岂会看不透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他不甚甘心他原本如花似玉的掌上明珠却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唯有几多苦涩叹息却无法纾解抑郁难消。
“皇上对于哀家此前的错事始终耿耿于怀,哥哥也该知这其中恐怕嫌隙颇多,皇上的性子为娘的又岂会不知,所以哥哥不妨劝劝夫人不要太过强求……”
仿佛是看透了丞相赵敬辰的几多顾虑与不甘,太后极为语重心长的劝慰到,然其中的更多无奈与苍凉甚是令人心底寒凉。
傍晚时分,霞光满天,难得的舒爽天气,然窝在书房中处理紧急事务的丰俊苍与李瑾芸却是无心估计其他,而噙一抹诡异之色悄悄溜入摸上锦榻的花宏熙却是打破了看此间一丝静谧。
“王爷王妃啊,外面都闹翻天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思窝在书房处理什么公务?”
“他们闹他们的,关本妃何事?更何况,我们躲还来不及呢,谁会傻呵呵的凑上前去叫人枪打出头鸟?”将手中核对完毕的账册轻轻合上,李瑾芸不觉莞尔的挑眉道。
而她那几多怪异的用词,却是令丰俊苍与花宏熙相视一怔,然缓缓起身漫步在圆桌旁落座的李瑾芸却是不待两人盘问便接着道。
“况且,本妃如此大手笔的点拨,又何尝不是为了皇上能够解决他眼下最为棘手的五国使者的勒索问题?同理可证呐,就看皇上与丞相能融会贯通几何啊。”
李瑾芸说的极为意味深长,相对无言的丰俊苍温润的星眸微转,而却是唯有满头黑线的花宏熙抖着唇角低声呢喃,“王妃您还真敢说啊……”
对于花宏熙的调侃,李瑾芸自嘲一笑,“谁叫他敢打本妃兜里的银子!”
闻言花宏熙不禁神色一僵,合着全都要怪皇上那一纸圣令触及王妃大人您的既得利益啊,而审视的眸光瞥一眼丰俊苍后,花宏熙更是无语的垂眸暗腹,一对腹黑的阴阳双煞,果真够毒!
而对于花宏熙的几多轻松心情,忙着准备出发前事宜的丰俊苍与李瑾芸却是几多焦头烂额,甚至忙碌到深夜时分方才眨着酸涩的眼眸相视但笑。
“阿芸受累了,若非本王决定的唐突,也不至于如此赶。”瞧着佳人眼底那抹藏不住的阴影,丰俊苍几多心疼。
“阿苍说哪里话。”先是同他轻轻摇头,方才款步盈盈同他在锦榻上相对而坐的李瑾芸温婉但笑,“其实该准备的早已准备妥当,之所以如此忙碌还是因为征收赋税的缘故,未免落人口实,这交付的数额亦是要斟酌再三啊。”
“……阿芸此前说要准备的宝贝可有妥当?此次仓促出行,本王只怕免不得横生枝节。”对于赋税之事无所忧虑的丰俊苍却是神色凝视肃然的转移话题到,而正在斟茶的李瑾芸闻言更是神色一怔,“横生枝节?”
“阿芸莫要忘了淳于嘉辉先一步去往天山,而从未放弃要至他于死地的月氏太子虽尚还在京城,但只怕你我奔天山求医的消息定会引得月氏太子的瞩目,更甚至是联合北戎鹰王中途狙杀。”
“耶?”柳眉陡然紧蹙的李瑾芸眸光微闪,“不过北戎鹰王只怕是无心参合了,但月氏太子亦是极为阴险之人。”
“所以不得不防。”寒眸微眯的丰俊苍轻轻点头。
将他神色间的忧虑看在眼中的李瑾芸却是忽而眸光微闪,他若不提,她甚至都差点忘记了那个紫檀匣子以及那块被慧妃娘娘视作珍宝的玉佩。
而却说时光流转,三日时间很快便飞逝流走,这一日苍王府大门外一辆外表极为普通但内里奢华舒适的宽大马车伴随着四匹骏马渐行渐远。
大大方方行走在官道上的一行人不急不忙,然得知消息的丰俊天与正在讨论和亲细节的丞相赵敬辰却是相视凝眉。
“可有瞧见丰俊苍的情况?”负手而立的丞相赵敬辰神色肃然凝重问。
“苍王是被侍卫抱上马车的,苍王妃更是双眼通红,甚至那个神医山庄的少主花宏熙都是一脸的凝重,怕是情况不太好啊。”禁军统领赵辉武连忙拱手行礼禀告到。
赵辉武的说辞不禁令丰俊天与赵敬辰相视点头,如此这般他们方才能真的放心啊,然少了丰俊苍这个智囊驻守,原本尚无所觉的丰俊天,却是陡然心绪难宁。
而相对于丰俊天的郁郁寡欢愁眉不展,窝在舒适的马车中的丰俊苍却是云淡风轻海阔天空。
“嘻嘻,王妃刚刚的哪一出苦情戏演的还真是惟妙惟肖啊,差点连奴婢都感动了呢。”嬉笑中的香玲难掩逗趣的同那方正沉醉于书册中的李瑾芸道。
“若非有那么一出,我们哪里能如此顺利的溜出京城?”自书册缓缓抬眸的李瑾芸柳眉微扬的讪笑道,“那些个所谓前来送送行的朝臣与王公贵族们只怕眼睛都盯在王爷与本妃身上呢吧。”
“恩恩,奴婢走最后可是瞧得很真切,大家都瞪直了眼珠来看呢。”透过掀起的一角轿帘偷窥外面风景的香巧连忙放下轿帘转身回眸很是肯定的重重点头。
而相对于马车中三人的叽叽喳喳,随着马车并行的三人则更加惬意悠然,尤其野马脱缰的红辣椒欧阳淑婉,更是策马扬鞭飞驰跑远,直叫想追又顾虑重重的花宏熙僵直的骑在马背上郁闷至极。
“花少主干嘛不追?”一旁同花宏熙并驾齐驱的章睿瞥一眼犹豫不定的花宏熙忍不住问到。
“追不得,追不得啊……”无视章睿那几多揶揄的眸光,花宏熙喟然长叹的摇头否决。
花宏熙低声呢喃,却是直叫章睿与程林掩唇窃笑,想来这一路上定当是不会寂寞喽。
然而,诚然不若丰俊苍一行人的天高云阔,猫在驿馆中晚了一步得知消息的月氏太子淳于耀辉揣着密信便敲开了北戎鹰王郝连鹏飞的门。
“鹰王可有得到丰俊苍北上天山求医的消息?如此机会,真可谓是千载难逢啊,鹰王可要同本王联手灭了丰俊苍那个隐患?”方才踏入客房,淳于耀辉便开门见山的道,然猛然抬眸间方才察觉郝连鹏飞的脸色极为难看。
“只怕要太子殿下失望了,虽机会难得,但本王无暇顾及其他,稍后便要同周皇辞行。”阴鸷暴戾的寒眸冷冷瞥向桌案上摊开来的密信,郝连鹏飞低沉冷冽的推辞到。
“可是出何事了?”
“父王病重,王庭大乱,更有姜凯峰那个狼子野心的外贼虎视眈眈,本王恨不能长了翅膀飞回王庭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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