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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徒晨唯恐后娘受牵累,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不能与周家结亲之际,周家也有人在悄声议论着未来的姑爷。
几个穿着碧绿小袄的丫鬟们双上捧着精致的食盒,一路往兰月阁而去。走着走着,不知谁闲聊说及了婚事,面上都带了抹飞红之色。
“我听小文说了,未来姑爷啊虽然有些不成器,但是他出身国公,又长得俊俏极了。她给人送茶的时候差点被迷得小鹿乱撞呢。”
“我也见过,长得真不错。可是跟咱家小姐怎么能配得上呢?要我说,像我们小姐那般出色的,就算是皇妃也能当吧。”
“谁说不是呢!也就是小姐……”
“你们一个个胡言乱语什么呢?”领头之人见丫鬟越说越不像话,回眸瞪了眼众人,沉着脸道:“老爷虽然对后院有所宽容,不按着前院的规矩来。但若失了分寸,这碧文便是你们的下场。”
碧文便是之前提及的小文,因在贵客面前失了礼,被杖打了二十,送到庄子里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多言一句。捧着原本略轻松的食盒,就像是端着沉甸甸的大石一般,非但双手无力提及,也胸口也堵着一口气,不上不行的难受。
先前后院由小姐管理,他们尚且能随意几分,但是近月来小姐病重,后院也由管家暂时接管,顿时严苛了不少。
一路静默的向兰月阁而去。
站在兰月阁外,领头的丫鬟敲了敲门,道:“李嬷嬷,闻嬷嬷,我等来送小姐的午膳,还望开门,谢谢。”
不多时便有嬷嬷应声而出,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便一言不发的直接关上了门。
几个丫鬟见状愤愤面色含怒,但畏与周君策之令,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
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有婆子面色惶然的夺门而出,寻了管家,央求人去寻大夫,外加向周君策禀告,周文澜昏倒在地。
管家寻了大夫,但也不敢让人直接诊断,亲自去谨身殿找了周君策。
周君策收到下官来报管家有要是求见的消息,并未多加理会,自让人传了一句:“公务为重”便在小吏一心为公的敬佩目光下,优哉游哉的游览起邸报。
近日虽然公务清闲,但处于他是否能升首辅的关键时期,一点不容出错。更何况,管家拿捏不准的也只有事关那孽女了。
若非那不孝女从小便现绝色风姿,又聪慧异常,他又何必留着一便宜货?以至于自己四十有余,虽有子嗣,却依旧无法光明正大的相认?
三年前,武帝为太子选妃之时,人竟敢大着胆子身染恶疾,让其连第一关都未过,如今若在敢坏了与贾家的联姻,到时候……周君策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狠厉,目光死死的盯着邸报上的一行字:荣国公之子贾赦设图书馆,为天下士林,帝欣喜之,赐秀才之身赏古玩无数。
手缓缓的在图书馆三个字上摩挲了一遍遍,周君策眼眸飞快的闪了闪,相比金银珠宝,死的古玩字画,用图书馆来当聘礼才是最合适不过的。
毕竟,世人都知晓贾赦是为了配得上他女儿才开始奋发图强的。
打定了主意,周君策又慢悠悠思忖了一番该如何让贾赦这个败家子越过贾代善把图书馆给双手奉上。等下衙后,又故作忙碌的整理了一番手上的案件,才慢吞吞起身出了殿门。
一见周君策的人影,周管家顾忌着周围人来人往没有多言,待周君策上了马车,才低声禀告:“李嬷嬷中午送饭食进小姐闺房,发现小姐昏倒在地,似割了脉。”
“割脉?”周君策不屑嗤笑一句,像是对待物件般,内心毫无波澜道:“她的闺房什么东西都没有,况且饭食也是嬷嬷进去喂的,拿来的工具?你不好好调查,跑这里来干什么?”
管家闻言一噎,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道。只得瑟缩着有些发凉的后背,嘴唇蠕动了会,才憋出一句歉意:“是老奴思虑不周。”
“周兄,你严重了,我也是被这不孝女给气狠了。”周君策语调缓了几分,一脸真诚的看着他精心从村里带出来的管家,道:“你想想,这都几岁了?三年前的机会她白白浪费了也就算了,还真以为自己顶着京城才女的名号,王孙子弟趋之若鹜的?这不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如今我好不容易帮人许了一门好亲事。人也没嫌这不孝女老了。不说贾赦品性如何,就说一嫁到贾家,管家权在握,等贾代善死了,一品诰命少不了她的!”
说起这个,周君策眸子里多了丝嫉恨。他自己辛辛苦苦,小心谨慎奋斗了大半辈子,到现在才是个二品!
周管家点点头。他别的不懂,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还是懂的。像他本来在村里备受欺辱的,但被老爷看中,就能带着他老娘到京里过上好日子。非但如此,老爷还帮他说了门好亲事。
“回去给人换套衣裳,搬到女仆院子里,就对大夫说此人手脚不干净备受责罚,主人家却心善救命便可。”周君策漫不经心的商定了结果后,转而问道:“周越那小子如何?”
“在照顾落水的李子章,并未有其他不规矩之事。”
“是吗?一个觊觎我周家家产的人会规矩?”周君策对此不可置信:“在盯紧点,别让他有机会接触到贾家人。”若非必要,对于上门为婿,又几十年来处处安分的大哥,他也不愿让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他大哥事迹,他也时不时拿来唏嘘感叹一番,被众人称为兄弟互相扶持的典范。总而言之,还有作用。
“是。”周管家轻声应了一句。
待回了周家后,周管家马不停蹄的按着周君策的吩咐办好,便拉着相熟大夫入内诊断。
一听又是为仆从诊断,大夫也未不满,反对着周管家赞誉:“周老爷宅心仁厚。”
“文大夫谬赞了。”周管家回了一礼后,看着略微眼生的小童,好奇道:“这位是?”
“这是我妻弟之的侄子小甲。来了大半月有余了,今日带他来认认门。”当被提及的时候,文大夫神色闪过一丝的慌张。他也不知此人是怎么寻到他的。但为了小命着想以及对方闪亮亮的金牌,没胆拒绝对方的要求。
反正不过是带他入周府罢了。
虽说他偶尔帮人说几句周大人宅心仁厚,可是周家在他看来也没什么问题。
思及耽误的时间,周管家也没多问,让婆子引着两人到了新收拾出来的房间。
一迈入房间,闻着些熏香,文大夫瞧着躺在床上面色灰白的女子还没叹一声,这边小甲身形飘动,手不知不觉探上周文澜的鼻息。
他是司徒晨的暗卫,虽不知为何主子忽然间看周君策不爽了,下令严查。但是一查起来,也发觉这人人赞誉的君子竟是个心狠手辣的。
囚禁亲女不说,如今女儿躺病床上,都可以让他们白白等一下午的时间。
面上露着一丝惶恐,小甲求救的目光看向文大夫,给自己一时情急找了个完美借口:“师傅,这位姐姐您快来看看啊?感觉都要魂归故土了。”
文大夫立马打开药箱,开始诊断。
待月上三竿,文大夫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看着背后使眼色的小甲,对着连连道谢的周管家,直白无比道:“此女身体虚弱,若不精心调养,日后恐怕不易存活。”
周管家应下,又再三感谢了番大夫,然后准备翌日寻个周君策开心的时候禀告。
这边小甲自回道文大夫的院子,便寻了机会放了信鸽。
司徒晨接到消息后,踌躇了一番。说实话周家小姐如何,他不关心。但谁叫贾赦是个奇葩的,一下子把他的来历告知了后娘。
这万一把人置之不理,让人消香玉损,贾赦这熊孩子没准还会一时情急告诉他皇帝爹,这就搞大事情了。
他可保不准没准皇帝爹能唤个道士和尚萨满什么的来除妖。
他都不知该怪贾赦最贱还是他自己最贱挑破秘密了。
司徒晨打着回宫拿点私房钱的名义,提留着一些农家礼物,先是去乾清宫晃悠了一圈,扔了些“自家”养的鸡鸭,自己打的山兔等,假装没看见皇帝爹复杂的欣慰神色,顶着一身太监袍转道东宫。
司徒晨站在东宫匾额前,故作忧郁的伸手比划了个“v”,默叹着没有传说中相机的哀怨,慢慢负手像是狐假虎威的狐狸般,摆着乾清宫内相戴权徒弟的款,施施然入了书房。
刚跨入书房,听着朗朗读书声,司徒晨瞅了眼被圈的大殿,觉得他爹这招有点高。
圈宫里的那帮人纵然知晓废太子有问题,但是也找不着机会出来眼见为实。至于宫外私通之辈,呵呵呵,进不来啊。
长久以往,别说鬼魅之心作祟了,就是好奇心,也把人折磨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像他活在一方小小的尊贵之地,活生生的把自己憋成了一任性小公举。
司徒晨推门而入,戏谑着:“学的挺认真的啊,假太子。”
贾太子一见来人,默默竖起书本,捂着耳朵,继续背书。
司徒晨逼进,把人手里出给抽出来,“别嚎了,问你要如何处理桃花呢?”
贾赦不解。
司徒晨为防外面的暗卫窃听,凑在贾赦耳畔,悄声道来在周家发现的种种。
“什……呜呜……”贾赦瞪着眼睛,看着捂着他嘴巴的司徒晨,脸上写满了愤怒。
“别舔孤一掌口水。”司徒晨手紧紧的捂着贾赦,沉声道:“上一次的账我们还没算呢?!”
贾赦面色一红。虽然上次算以小博大,但是明知道跟个硬邦邦的男人接吻,他应该很恶心,很厌恶,就像在牢里对猥1琐男一样,直接朝下三路踹去。但是一回想起来,居然只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羞耻。
大抵是因为司徒晨的身份和脸?
对于漂亮的人,他向来没有多少原则的,就像在馨雅阁被欺负了,他虽然叫嚷着要追究,但也……
咦?
他爹效率好慢,居然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吗?
咦?!!
回想起往事,贾赦视线不其然的扫扫近在咫尺的司徒晨,意识瞬间清醒,心中一惊。伸手掰开捂着嘴巴的手,贾赦傻傻看了眼司徒晨,声音透着丝飘忽:“听说窅娘是你的人?”
“窅娘?”司徒晨思绪转的飞快,脚步默默往后移了几步,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贾赦气息顿时急促了些,揪着书本就砸过去:“臭流氓!爷想起来了!”
司徒晨边躲边愕然,不解:“你怎么想起来的?我在爹面前穿了回女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啊?”而且他敢保证,自己当晚化妆化的跟鬼一样,他皇帝爹都没准认不得。
“我爹查不出来或者查出来不告诉我的,不敢收拾的罪魁祸首只有你跟皇帝!”贾赦信誓旦旦用排除法:“皇帝不可能,至于你!掐我脖子,咬我,老子一次两次没反应,次数多了总会察觉到蛛丝马迹的!而且窅娘是你的人!”
“反推的好有道理。”司徒晨不见愧色:“不怪我,是毒1瘾发作了要不然也不会挑你啊,上下没点肉的。”
贾赦笔墨纸砚通通摔过去:“我当初就该踹掉你子、孙、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