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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瑶侧身横了他一眼,将他紧搂着腰间的手指往外掰了掰,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齐军穷追不舍,咱们俩人同乘一匹,马儿很快会吃不消,得想个法子才行。”宇文宪笑的春风荡漾,看不出哪里着急。随后解了马背上的几袋子玉米,圆滚滚的,被身后穷追不舍的马儿踩在了脚下,马速太快,冷不防的摔了一大片,马嘶长鸣,听着煞是悲彻。
“你会尿水么?刚刚回城的时候,我见玉米地往东偏北的方向有条长河,河的对岸便是连绵的高山,我们可以尿水到对岸,顺势进山,天夜已晚,满山搜索也不容易,今夜应该可以躲过。”
宇文宪又将下巴放于婉瑶的香肩之上,嗅着她青丝间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嗯。”了一声。本以为婉瑶会嫌弃的将他耸开,却不想出奇的老实,身子更是软哒哒的依附在他身上,汗汵汵的。
宇文宪不免心中一颤,莫不是不舒服了?立刻坐直了身上,问了句:“婉瑶,你没事儿吧?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婉瑶有些神志不清,却还硬撑着,“估计箭上有毒,没事儿,我还能撑上一段......”
眼见着齐军越追越近,宇文宪夹紧了马肚,朝空中甩了响亮的一鞭子,马儿跑的更是疯狂,临近河畔,宇文宪突然抱起婉瑶,踏着马背借力,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河里。趁着月色,游向对岸。等待齐军赶到之时,宇文宪已经抱着婉瑶钻进了山林里。
高矮灌木丛林茂密,带着夜晚的凉气,冷不防的打了个冷颤。宇文宪找了个避风的山坳处,将昏昏沉沉的婉瑶放下后,又钻了出来,折了些枝叶肥大的树枝将四周遮住,确认了几遍不会被发现后才又钻了回去。
一缕皎洁的月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打在婉瑶的脸上,衬托着她的面色更为惨白。婉瑶咧嘴笑了笑,闭着眼睛,半开玩笑的道:“放心吧,我是走过两次鬼门关的人,阎王爷硬是没收我,大概是知道我不甘心吧,毕竟我还有那么多的大智慧你还都没看到呢。”
宇文宪面色凝重,因婉瑶穿了身黑色的长袍,所以无法辨别血液颜色,更是无法知晓她种了什么毒,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抓着婉瑶的手臂,“得罪了。”随后用力一拽,那一半的衣袖便从肩膀处落了下来,纤臂光洁无瑕,嫩白如玉,带着丝丝温热,宇文宪怔愣片刻,立马缓过神来。
认真的看了看婉瑶的伤口,不过是划破了皮肤,小小的擦伤而已,血流的不多,想来是烈毒。
宇文宪抽出匕首,温柔的道:“婉瑶,你坚持下,我需要把这块有些腐烂的皮肤清理掉,不然会迅速蔓延感染,会有些疼。”
婉瑶喉咙中“嗯”了一声,依旧闭着眼睛,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大抵是夜晚风凉,山上温度本就比地面上要低,而且刚刚又跳进了河里,即便是八月份的天气,难免不会着凉。
宇文宪连忙脱下了自己的外褂盖于婉瑶身上,湿乎乎的,也无济于事,不免叹了口气,这会儿也不敢贸然点火,否则定会暴露行踪,只能先忍一忍了。
又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处淤黑的皮肤刮掉。
期间婉瑶一声没吭,若不是还应着他的话,宇文宪真要以为她是疼晕了过去。
“婉瑶,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附件有没有七叶花,解毒特别有效,很快回来。千万别睡,山上多虫蚁,长于深山中的,多半有毒,自己当心些。”
婉瑶艰难的睁开眼,弯着嘴角点了点头,叮嘱道:“齐军肯定会搜山,你自己小心点,见形势不对赶紧撤,保命要紧。”宇文宪身子前倾,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嗯,我会尽快回来,等我。”说罢后,低头轻轻吻了吻婉瑶的额头,转身爬出了山坳,又折了些枝叶盖了盖,才放心的离开。
婉瑶眼窝犯黑,整个人犹如陷进了泥潭中一样,身体不由自己,呼吸不畅,却依旧拼命的撑着,那种想要活下去的愿望比每一时刻都更为强烈。
是啊,大仇未报,陌依丸子与怜儿的尸骨未寒,鸽子还在皇宫内一个人斗争着,她怎么能死?
一定要撑下去!
婉瑶半长的指甲深深的扣在掌心里,用疼痛来换以半分清醒。
不多时,宇文宪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进了山坳后,直接从嘴里吐出了已经嚼烂的草药盖在了婉瑶的胳膊上,又撕了条碎布固定好,紧绷的身子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可以暂时解毒,等过了今夜,我们想办法进城去,浮生在,不会有事儿的。”
婉瑶冷不防的又打了个喷嚏,嘴唇由最初的黑红色变成了酱紫色,身上更是抖的厉害,上下牙齿打着架。
宇文宪连忙伸手探了探婉瑶的额头,滚烫的快要能煮熟鸡蛋了。
“怎么能这么烫?”即便如此,婉瑶还是觉得冷的厉害。
婉瑶往后靠了靠,偏头躺在一节树枝上,有气无力的道了句:
“没事儿,就是觉得身子有点冷,大概是排毒呢吧,毒气通过发热散出去就好了。”
宇文宪想了想,直接脱了上衣,光着身躯将婉瑶护于怀里,软软糯糯的一小团,婉瑶挣扎了几下见挣扎不动,也就任由着他,活着最重要,不是么?
宇文宪见婉瑶安顺乖巧的任由着他抱着,不免身体更是燥热了起来。连忙转移注意力,开口问道:“婉瑶,一直以来从未问过你,当初为什么会假死出宫?是因为对皇兄太过失望看么?”
婉瑶“哼哼”了两声,过了许久,才声音轻缓的,没有任何情绪的道:“是对自己太过失望了,明明知道宇文邕的心中只有他的天下,却还一厢情愿的以为我与他的天下或许可以兼得。是我自己太过贪心,任性够了,就该知道如何做出选择了。”
宇文宪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久久,才道:“他处在那样高的位置,必定有着他的无可奈何。”
婉瑶笑笑,“我不怪他,我们都没错,错的只是不该有的相遇、相知、与相爱。”
“那你可还爱着他?”宇文宪问完后便后悔了,他也承认自己的胆小和自欺欺人,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愿从婉瑶口中听出肯定的答案。他紧了紧手臂,紧接着问道:“对了,沈格然是谁?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不过感觉你们好像很熟悉,离开皇宫的这四年来,都是他在照顾你么?”
宇文宪也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可但凡婉瑶身边出现的人,他都觉得是敌人,都想知道的更多。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婉瑶无波澜的情绪突然起了变化,带着几分恶毒,“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死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