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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烧肉哼哼了两声,摇着尾巴转身又向里跑去。婉瑶气的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后才跟了进去,想着赶紧抓它回去才好,这个地方总是感觉慎得慌。
只是,沈格然为什么会来这?难不成他在宫里还有熟络的人?
婉瑶犯着嘀咕,心里念叨着,不想才进了院子,只见一双人影映衬在窗扉上,婉瑶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只闻一个女子莺声细语的话声,如潺潺流水,婉转动听,她道:“哥哥,放手吧,别再执迷不悟了,每日里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这样活着太累了,我们的部落已经灭亡了,连仅剩不多的族人都四分五裂,这样的残局,你又如何妄想着能打败宇文邕呢?”
一个男音响起,那声音里少了平日里的纨绔懒散,多了份寒冷愤怒,可不就是沈格然。
沈格然道:“厍汗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不愿意跟我走?”
婉瑶心中一荡,厍汗沐?厍汗?不就是宇文邕后宫那位从未蒙过面的厍汗夫人么?沈格然怎么会有这么一位妹妹?
厍汗沐泪流满面,哽咽着哀求道:“哥哥,宇文邕当初明知我是柔然公主,是前来行刺他的,可他还是愿意留下了我,他从未亏待过我。”
沈格然鄙夷道:“所以呢?你爱上他了?你可记得父王是怎么死的?我族是怎么灭的?”
厍汗沐哭的更甚,她上前一步拉住沈格然,小声哀求着:“哥哥,我从未忘记过,正因为如此,才要你放手啊,我们是不会有胜算的,你这样贸然不顾及后果,只会赔上自己的性命,你是柔然唯一的一位可汗啊,我们想要光复柔然,只能是靠你啊,可现在力量悬殊,你难道要赔上整个族人的性命么?”
沈格然身子晃了晃,他眸光黯淡,颓废至极。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弃,他手里还有着筹码呢,他还有机会打败他。
沈格然眼露狠厉,声音阴森,道:“厍汗沐,你是我这世上唯一至亲,却为了宇文邕背弃我,我不怪你,只怪我当初用错了计策,把你送到他身边。你不相信哥哥没关系,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你爱的男人是如何败倒在我脚下,我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皇位被夺,爱人遗弃,要他一辈子活在痛苦当中,孤苦无依,悔恨一生。到那时,你就知道,谁才能给你依靠,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婉瑶惊的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的摇了摇头,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
不想红烧肉突然汪汪的叫了几声,殿内映在窗扉上的黑影突然打开了门冲了出来,他手持佩剑,眼冒寒光,大声喝道:“谁?出来?”
婉瑶紧紧的捂着红烧肉的嘴巴躲在门柱子后的暗影中,她蜷缩着身子,背脊紧贴着墙壁,红烧肉在她怀里很是不安份。
婉瑶也不知她为何想要藏起来?或许是不敢确认,沈格然若是知道了她刚刚什么都听见后,会不会动了杀机,想要杀她灭口?
沈格然四处望了望,见四下无人后转身进了屋子后,婉瑶这才悄无声息的抱着红烧肉一路小跑的回了锦墨居,冷风簌簌,吹红了她细白如瓷的脸蛋,婉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前脚刚刚进了屋,沈格然后脚而至。
门外没了守夜的宫女,沈格然径直的推门而入,吓的婉瑶连连后退了几步,看清是他后,才深吁了口气,横了他一眼,带着三分怒气问道:“大半夜的,你上我这来干嘛?”
沈格然懒散的笑了起来,他惯有的表情,看似纨绔桀骜,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实则是掩饰自己的最好武器。他坐于桌案前,给自己斟了杯茶,呷了一口,笑的滟潋的道:“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婉瑶冷哼了一声,还是这个烂理由,以前她还为此感动过,能有这样的朋友还觉得很庆幸,即便不能常常见面,可还是会互相想念,现在看来,他哪里是想她才冒死进宫的?
沈格然抬眼看了看婉瑶,站起身子朝她走了几步,伸手刚欲摸摸她的脸,却被婉瑶偏头躲过,眼神里满是警戒,“你要干嘛?”
沈格然尴尬的笑了笑,他半垂着头,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半响,才道:“我看你脸颊很红,想要看看你是否病了……”
婉瑶一听,脸颊更是红了几许,沈格然不似宇文邕爱的霸道,势在必得,不似宇文宪爱的隐忍,默默付出,他总会给婉瑶一种莫名的感觉,比朋友多一分,比爱人少一分,所以,当她知道沈格然进宫别有目的,或许接近她也别有目的时,她才更是气愤,可又不知自己为何生气?说到底,不过是互相帮助了几次的朋友,谈不上生死与共,可偶尔会想念。
婉瑶抿着嘴,想着就算做不成朋友,也该大方大方才问出来。她不喜欢有误会,嘴巴又不光是用来吃饭的,所以直白道:“我没有生病,是因为跑的太快,所以才这样。想必你也是在怀疑我吧?我承认,我听见了,听见你与厍汗夫人的对话。”
沈格然像是意料中一样,并没有太多意外,他收起了伪装的表情,第一次,很是平静的看着婉瑶,冷静道:“下次就算看见了、听见了,也不要承认,因为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舍不得伤你分毫。”
婉瑶心头一颤,双眸闪烁,这么说,沈格然刚刚就已经看见她了,那他还跟过来干嘛?
沈格然又坐了回去,端起茶盅呷了口茶,像是知道她所思所想一样,道:“想知道你是否安全回来了,所以过来看一看。”
婉瑶本还带着脾气,可听见他这么一说,顿时消了不少。
沈格然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凡事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不想与他争吵,若是争吵就能解决任何问题,那么她与宇文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婉瑶坐于沈格然对面,与他四目相对,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样,平静的问道:“沈格然,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当初接近我是什么目的?这么久以来,我一直觉得自己身在一个又一个的漩涡之中,怎么找也找不到出路。我一直觉得走到今日,是有人在背后推着我一样,我从未怀疑过你,可是今日,当我知道了你是柔然最后一位可汗,知道了你与宇文邕有血海深仇之后,我不相信这一切跟你没有关系,若你还当我是朋友,那就请你坦白的告诉我,就算是被你灭了口,我也想死个明明白白。”
沈格然勾了勾唇角,喃喃道:“我若舍得杀你,你怎可能活到今日?我犯得最大的错误,便是当初在北齐时,竟让宇文宪将你带回了长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