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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然诺猝不及防,整个人完全僵在了原地,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他近在咫尺,唇就紧贴在她的唇上。
她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然地退后,但危钰的一只手忽然按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揽在她腰上的手猛地一推,将她更贴近自己的怀抱。
他的吻强烈得铺天盖地而来,几乎令程然诺窒息,她有些喘不上气来,口中鼻翼全是他那甘苦芳冽之气,他的手臂像铁箍般紧拥着她,他的唇不断在她的唇上来回辗转,甚至时不时轻啃着她。
程然诺尽管憋得脸颊通红,但她的唇畔却不经意间勾起一丝浅笑。
可正当她准备缓缓闭上双眼,全身心享受危钰狂热的吻时,电梯却到达了负一层的地下室,电梯打开的瞬间,危钰继续不断吻着她,一只手飞快按下了关门键,在无人的电梯内,他的唇半刻都不曾离开过。
程然诺只觉浑身酥|麻,像被抽掉了浑身骨头一般,她任由危钰紧压在自己身前,不顾一切而又热烈地吻着她。
她靠在电梯冰冷的铁壁上,他一手撑在她的脑袋边,低头一点点啃噬着她柔软的唇。每当电梯打开时,他又飞快地关上,就这样电梯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回,终于当有人踏入时,他们才停了下来。
程然诺几乎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家的,她只觉一切就好像是在做梦,从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她和危钰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每次想要开口时,危钰总是见缝插针,稍微有空就贴上了她的唇。
一路开车回家,经过红绿灯时,那样短暂的时间,他却迫不及待地吻着她。
路上她就像个傻子似的,不住傻笑,而危钰一边开车,另一只手死死握住她的手,好像生怕她会瞬间消失一般。
“唔……”程然诺被危钰抵在门上,她被他吻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却依旧要边开门边亲吻她。
她从未见过这样热烈的危钰,但真正令她几乎心醉的不是他的唇,而是今晚他每次注视她的眼神,就像一片无边的深海,几乎要将她彻底地淹没。
程然诺只觉自己身子泛软,有好多次她都险些要幸福得昏厥过去,但危钰总会恰当地揽过她的腰肢,在黑暗的房间内,危钰腾不出手去开灯,他甚至用脚将门带了。
他几乎用尽全力去吻她,温柔而缠绵地吻在她的唇上,她的鼻翼传来急促的呼吸。
程然诺被他吻得神魂颠倒,他的舌尖就像一尾鱼,无声的在她的唇舌间游走,带着一种甘冽的芬芳,他穿过她发丝的手指,一点点游走在她耳后滚烫的肌肤上。
程然诺几乎彻底沦陷于他的唇间,她慢慢环住他的脖子,一点点反吻回去,他的唇有些微凉,但呼吸却炽热如火。
她的吻轻若彩蝶,唇齿交缠间,危钰只觉胸中情|欲汹涌,浑身的热血几乎都要滚沸得冲破血脉喷薄而出,他的指尖一点点滑过她的肌肤,从她的耳后直至脖颈,最终停留在她的胸前,他慢慢解开她衣衫上的第一颗衣扣。
正当两人缠绵悱恻,危钰正欲解开她的第二粒衣扣时,程然诺与危钰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微微侧头,却瞧见一个满脸皱纹的白发老头,竟此刻正仰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两个瞧。
程然诺吓得猛然往后一退,危钰赶忙开了灯,却瞧见面前竟是位坐在轮椅上的白胡子老头,笑容像绽放的花朵般散满他的脸庞,他高兴得双眼都眯成了两条细线,如小溪般的皱纹布满额头。
程然诺惊恐又极度羞愧地盯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怪老头,她正要开口说话之时,危钰却抢先道:“爷爷,你怎么来了?”
“爷爷?”程然诺一惊,更加不知所措地看向这个始终对自己眉开眼笑的怪老头。
“你怎么来了,怎么还不开灯?”危钰有些讪讪地问道。
“你这臭小子,把开关安得那么高,我个瘸老头能够得着吗?”白胡子老爷爷对着危钰一脸怒气,但转而面对程然诺却依旧笑如春风,“这个就是我的漂亮孙媳妇吧?”老爷爷说着转动轮椅来到程然诺身旁,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笑得几乎要流出眼泪般,“姑娘啊,你和我家危钰打算什么时候要娃啊?”
“啊?”程然诺张口结舌,危钰慌冲过去推走爷爷的轮椅,“您别胡说啦,然诺,你快去睡觉吧。”
程然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瞧见危钰推着老爷爷的轮椅往屋内去,“您怎么来的,是钟诚把您从机场接来的?”危钰试图转移老爷子的注意力,但老爷爷却不理会他,反而不断回头朝程然诺打招呼,“妞啊,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啦!别管我个老头子,我耳朵最不好使啦,晚上就算床塌了我也听不见的,你们今晚就当我不在啊……”
程然诺不由捂嘴笑了,今晚还真是个美好到前所未有的夜晚。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程然诺一想到危钰的唇,有点肉肉的性感,来回在她的唇上摩挲,尤其当他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那一刻……“哎呀,好讨厌!”程然诺将烧红的脸埋进被窝里,兴奋地来回打滚。
“只可惜今天他爷爷来了,要不然直接把他拖到床上……”程然诺边想边奸笑不止,而此刻她的手机碰巧响了,她打开来看竟是危钰发的短信,上面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晚安”两个字,却令程然诺再次兴奋不已。
住在一座房子里,每天都能见面,晚上还要发短信说晚安,程然诺越想越觉浪漫,不由对着手机屏幕亲了又亲,方才躺下进入甜蜜的梦乡。
而此刻在楼上房间里的危钰却无法入眠,他静静盯着手机上程然诺回复的短信,他的唇畔浮过一丝浅浅的微笑,但嘴角又随即垂了下来。
月光透过灰白色的窗纱落在地板上,危钰的房间没有开灯,但依旧焚着那股淡淡的甘苦芳冽之气的熏香,他慢慢伸出手,月色似水银般铺下。微白的光线穿过他的指缝,像把月光剪了破碎。
他其实并不想睡,因为一闭上眼睛前世那个女子的身影就会出现,他整夜整夜被她的情所束缚,不愿也无法挣脱。但令他真正始料未及的是,今日他居然会发狂地吻程然诺,而且几乎到了完全无法遏制的地步。
当程然诺再次陷入昏迷之时,他发现自己彻底崩溃了,这次她不仅被催眠的时间更长,程度更深,而且她的鼻息在不断减弱。
他冲进屋子的时候,甚至发现她的体温在快速流失,她的手就像冰块一样冷。
如果说她第一次陷入催眠中而昏迷时,他心急如焚惊慌失措,那这次他的世界彻底崩盘了,她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尸体,那种深陷前世幻象,几乎无法自拔的痛苦,他比谁都更清楚,所以他怕,怕她疼,更怕失去她。
他还记得,十四年前他带着那枚玉坠去寻找前世记忆来源之时,自出生起就拥有前世记忆的他,从来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那时他还不曾被前世的梦魇所缠绕,直到丢掉那枚玉坠后,梦魇像海水般席卷而来,每日每夜都是她的身影和话语,他明白是因为自己,她才那样痛苦地挣扎。
他自责,愈发痛恨自己,更要加倍努力找到她,可当程然诺出现时,他忽然觉得找她,很多时候竟只是为了更久的与程然诺相处。
危钰的喉结上下移动,他的胸口好似牵出一种深切的痛楚,隔了许久,他才缓声道:“对不起……”
次日清晨一大早程然诺就被敲门声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瞧见是坐在轮椅上的老爷爷,他依旧笑嘻嘻地看向程然诺,程然诺愣了愣,边挠头边好奇地问:“爷爷,您,有事吗?”
“没事,没事,我就想说,这都六点了,你赶紧起来吧,我给你们做好了饭,你们小两口赶紧吃吃饭去约会浪漫吧!”老爷爷分明笑容可掬,但程然诺却瞧得浑身发毛,她不由挑了挑眉,初冬的外面还一片漆黑,这上哪里去约会啊?
“来来来,姑娘,我都已经替你们想好了,喏,这是特别有名的一家情|趣酒店,里面各种设施道具齐全,你们俩直接去就行,省得觉得我在家不方便。”老爷爷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忽然掏出一张房卡递给了程然诺。
“啊?情……情|趣?”程然诺真是目瞪口呆。
“别废话了,姑娘,你们俩赶紧去吧,这大白天的好时光可不能浪费啊,这是我们给你们做的早点,带着去酒店里吃啊!”老爷爷虽然坐在轮椅上,但那双无影手竟三下五除二就打包好了早点,催促着程然诺赶紧出发。
刚从二楼洗漱好下来的危钰也不胜其烦,“你等会,我有事要跟程然诺说。”
“哎呀,去床上,不是,我是说去外面有的是时间说,赶紧去酒店约会吧。”老爷爷一手转动轮椅,一手不断用拐杖赶他们出去。
程然诺和危钰被逼得没办法,只得在天蒙蒙亮的冬日早晨出了门去。
刚关上门的瞬间,老爷爷立刻掏出手机来通话,“喂,钟诚啊,你快别睡了,赶紧过来帮我搬东西!”
而这边程然诺坐在副驾驶座上,她望向身旁面色阴沉的危钰,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不曾和她讲话,他不再像昨晚那样的热情疯狂,反倒整个人始终冷漠得不言不语。
程然诺开始担心他昨晚会不会是被梦魇了,但想到他分明是那样理智的疯狂,随即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但两人枯坐在死寂一片的车内,程然诺感到一种莫名的尴尬,她憋了半晌好不容易开口,却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那个,咱们不会是真要去那个情|趣酒店吧?”
然而话音刚落,程然诺就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活埋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正要开口解释,不料危钰却忽然一个急刹停了车。
由于惯性,程然诺身体前倾,她慌忙坐直身子,却发现车子并没有停在该去的情|趣酒店门口,而是停在贯穿本市的忘念河的河畔。
“下车!”危钰低声一句,甩开车门就走了下去,程然诺不明所以然地跟着他下了车。
初冬的早晨寒风凌冽,这条滋养整座城市的河水在晨曦中缓缓流淌,河面上吹来一阵阵袭人的寒风,偶有晨跑的人沿着河堤从他们身旁经过。
危钰双手剪在身后,面朝河水静静地望着朝阳,程然诺看不清他的脸庞和表情,只觉被蒙在微薄日光中的他那样遥不可及。
“到底怎么了?”程然诺站在他身后轻声问。
危钰隔了好一会才缓声道:“我得告诉你,关于我和她的事情。”
又是她,危钰前世的恋人,今生尚未找到的那个女人,真是个难以战胜的情敌。
程然诺的嘴角勾起一丝凄凉的笑,“我都知道,她是你前世的恋人,你很想找到她。”
程然诺说罢转身准备上车,危钰的声音却蓦地在身后响起,“前世她刚答应嫁给我,我就……”危钰顿了下,声音陡然沉重而明亮,“我就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