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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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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阔沉默了一瞬,朝王大管事点了点头。

    王大管事会意,招来小厮将盗匪头子拖了出去。

    盗匪头子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苏宸娘的名字,不管苏氏进京遇劫之事是否别有隐情,此事都与苏宸娘脱不了干系。

    这人必须得死,但不必当真死在楚玉凝面前。

    在楚阔等人眼里,她毕竟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那些属于大人世界的血腥与龌蹉,让他们大人来干便好。

    楚玉凝眼见着王大管事领着小厮将人拖了出去,不由看向楚阔,“父亲,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楚阔看着她,“他会失足掉进茅房,被活活憋死,官府会找到他的尸体,与苏宅,与你我都无任何干系。”

    楚玉凝听闭,抿了抿唇。

    被屎尿活活闷死,可比湿纸直接闷死要难受千倍百倍。

    “那苏宸娘呢?她害母亲至此,绝不能轻饶了她!”

    “玉凝,苏宸娘是你小姨,不可直呼她的名讳。”

    “我没有这般心如蛇蝎的小姨!”楚玉凝一副不齿的模样,“她在楚府就曾试图引诱父亲,说不准她一早就打着这样的心思,坏了娘亲的名声,再取而代之!这般恶毒的妇人不配我叫她小姨!”

    是这样么?

    楚阔看着楚玉凝,神色有些愣怔。

    苏氏遇劫一事,他一向着眼于朝堂考虑,甚至暗中排查御史台曾弹劾过的官员,以求能寻出一丝蛛丝马迹,却从未想过,此事会否是后宅妇人使出的阴私手段。

    若果真如玉凝所料想的那般,这苏宸娘心思之恶毒,手段之无耻,可见一斑。

    然现下,自己与苏氏已然和离,他要以何立场,替苏氏讨回公道呢?

    “此事父亲不宜出面。”楚阔尚在思索对策时,楚玉凝皱着一双长而弯的柳眉,再次开口,“儿修书一封,告知外祖父此事。”

    楚玉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若外祖父肯为母亲着想一二,暗中将苏宸娘处理了,她便放她一马,为着忠义伯府的名声,留她一些脸面。

    倘若......倘若外祖父但凡有一丝替苏宸娘开脱之意,她不介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定让那苏宸娘身败名裂,血债血偿!

    “玉凝,此事还是由爹修书一封告知你外祖父。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满身的戾气不要那么重。”

    楚阔说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颊,揉地她直皱眉,嘟着嘴让他放手,他这才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捏了捏她的脸颊,将她放过。

    “你听话,先下去歇会儿。你娘还不知何时会醒,你能这般不眠不休熬几天?”

    想起娘亲,楚玉凝神色复归于一片黯淡。

    “爹爹,您一定要详尽告知外祖父此事,娘亲这些日子的苦不能白受!”

    “嗯。”楚阔看着女儿紧蹙的双眉,满目的心疼。

    别人家的小女儿这个年纪,还会趴到爹娘膝头撒娇。

    是他没尽到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

    “去吧。”楚阔摸了摸楚玉凝的头道。

    楚玉凝轻轻地嗯了一声,乖巧地退了下去。

    然哪里又能轻易睡得着。

    一闭上双眼,不是母亲满脸是血的模样,就是兰舟浑身颤抖不止,忽然对着她,“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楚玉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近一个时辰,实在受不住这等煎熬,便穿了外衫,起身。

    厨房里送来些简单的膳食。

    楚玉凝洗漱一番,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强逼着自己咀嚼,吞咽下去。

    她又夹了快烧鸡,扒了一口米饭。

    这样宛如受刑般用了大半碗饭,又喝了大半碗汤,楚玉凝撑着有些发胀的肚皮,对丫头道:“将东西撤下去吧。”

    丫头应声称是。

    楚玉凝站起身,正欲往外走,忽然胃部一阵剧烈的翻腾。

    “呕!”她捂嘴跑了除去,蹲在一棵小树下,将方才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哎!我的姑娘哎!你这是怎么了?”田妈妈恰撞见这一幕,忙握着杯温水走上前去。

    楚玉凝喉中还在干呕,吐出一口口酸水。

    “来漱漱口!”田妈妈心疼地看着她,将茶水递到她手中。

    楚玉凝伸手接过,含了大口在嘴里,以压住胃中那股酸意。

    田妈妈又吩咐小丫头拿来一杯白开水,楚玉凝接过喝了,这才觉得胃里好受了一些。

    “怎么就吐了呢,可是着了凉?”田妈妈一边搀扶着她,替她揉着肚子,一边神色担忧地道。

    楚玉凝有气无力地对她笑了笑。

    前世,她就有这个毛病,越是紧张、心慌,越是逼着自己吃东西,肠胃越会不舒服,吃什么便吐什么。

    “我无事。许是午膳用地急了些。”楚玉凝有气无力地靠在田妈妈怀里道。

    “姑娘脾胃弱,晚上让厨房里熬些粥。你早上就没睡什么,现下好好歇一觉,待醒了,再去正院看夫人。“田妈妈直把她搀进卧房,并亲自守在一旁。

    楚玉凝无奈,只得和衣躺在床上。

    “将眼阖上,奶娘看着你睡。”一向惊惊乍乍的田妈妈,神色温柔地不像话。

    在这宛如湖水般静谧安详的目光注视下,楚玉凝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竟慢慢地沉了下去。

    一觉醒来,屋中一片昏暗。

    田妈妈已不在,吩咐白露在一旁守着。

    楚玉凝几乎是惊慌失措从床上爬了起来,“现今是何时辰了?娘亲如何了?可有醒来?”楚玉凝一边弯腰穿鞋,一边问白露道。

    白露忙点上桌上的风气灯。

    “姑娘别急,方才午后下了一场急雨,屋内才这般阴沉,现下申时三刻。”

    夏日雨来地突然,每次雨至,天也阴沉地可怕。

    “母亲醒了吗?”楚玉凝穿好鞋,拿帕子擦脸,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白露摇了摇头,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欢颜,“不过薛姑娘说,有法子可将夫人脑内浴血化去,只需每日施针一个时辰便可。”

    “薛姑娘?”楚玉凝皱眉,刚睡醒的脑子反应有点儿慢,“哪个薛姑娘?”

    白露不知自家姑娘还识得哪个薛姑娘,只好道:“是康安侯府的薛姑娘。”

    薛永怡?

    楚玉凝不记得自己曾告知过她现下住处。

    “她是如何寻到此处来的?”她语气有些不善地道。

    姑娘的反应与自己预料中有些不一样。

    白露心中有些不解,面上老老实实回道:“说是去如意酒楼给兰小哥儿看疹子时,没见着人,问了刘管事,知晓府中出了事,这才过来探望的。”

    原是为了来给兰舟治疹子。

    这不正是自己当初执意劝兰舟喝下那杯半壶纱的初衷么?

    为何心中又止不住地翻出酸涩,仿佛煮沸了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那份烫灼却只能自己默默咽下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