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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龙
而在这一天的县城城外,玻璃厂工人正在一起吃晚饭,范林辉小舅子匆匆来找王鱼家,冲进玻璃厂食堂,他一眼看到了正坐在王鱼家身边一起喝粥的潘近星。[]
在满满的工人注视下,范小舅子痛心疾首的又是揪胸脯又是跺脚,指着王鱼家和潘近星叫道哎呀,我的王大长老啊,你还嫌你得罪人不够狠是吧?无不少字你还把这个留辫子的收在身边哎呀要是张其结他们了,……唉,我也不说您了”
“你啥意思?小李吃饭了吗?一起吃,板凳在那边,搬个。”王鱼家毫不在乎的说道。
“出来、出来、出来说,我姐夫有事告诉你。”范小舅子朝王鱼家招着手,凌波微步一般倒退着出了食堂。
在食堂外,范小舅子急急的小声给王鱼家说道我姐夫让我来告诉你,你这次真的激怒了张其结长老。他挨家拜访商业协会成员,要在这周就把你开除出龙川商业协会了”
王鱼家眼睛一瞪,摊开手说道老张这做得不对。一码归一码啊,潘近星的事是潘近星的事,他这开除我商业协会干嘛?公报私仇,不对不对不对……..”
“不对个屁啊,以前还有李广西长老,现在没了,宝少爷还来了,商业协会谁敢和张长老对着干啊?”范小舅子双手合十对着王鱼家连连作揖,说道这只是开始,他们咬牙切齿的要弄您了我和我姐夫求您迷途知返吧,千万别做反骨仔,您这次不是得罪翁拳光那个混蛋那么简单,您是要得罪整个长老会、整个县城、整个帝国商业圈的所有人了”
“你和老范瞎讲。”王鱼家撇撇嘴,说道我做良心事,凭就得罪所有人?我不信县城和教会都是猪油蒙心了。”
“我的耶稣基督啊”范小舅子一巴掌打在前额上,哀嚎一声,把手放在王鱼家肩膀上叫道主啊,求您能让王长老明白点事情吧救救他这个傻子吧”
“阿门。”王鱼家竟然这么答道。
“阿门”在基督徒文化里往往表示对对方带有精彩讲道和说法的认同。然而此刻明明是范小舅子在吐糟王鱼家。
“你还阿门啊我的耶稣啊受不了你了”范小舅子瞪了王鱼家好一会,叹了口气,转身就走,用后背对着王鱼家,一边走,一边挥了挥手道我和姐夫仁至义尽了,您祈祷耶稣保佑吧。拜拜。”
王鱼家转身要继续吃饭,潘近星已经满脸胆怯的追了出来,他可是很有眼色,对方说得事不外乎是和张其结,上前拉住王鱼家道事?关于张其结?”
“没事。老张想拧了,越来越拧,有点钻牛角尖出不来了。”王鱼家毫不在乎的说道。
潘近星也不放过王鱼家死活追问,王鱼家就说了。
听完之后,潘近星原地起跳,手举过头,义愤填膺的说道姓张的是个人渣啊先陷害了我,还要报复你这个孟尝?你了?你不过是看不惯他们这种做派而已,这都要斩尽杀绝啊?这狗种,这么昧着良心做事,不怕断子绝孙、天打雷劈啊”
王鱼家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对方的上蹿下跳,看着那满脸仇恨的脸,说道你要体谅老张,他没那么多钱给你,而且那纺织厂是他的全部心血,好像是他的一样,你要抢他的,他当然又害怕又恐惧,要等他回过神来,想明白。过一会我要和弟兄们一起为张其结祷告,你也来吧。”
“纺织厂是他?我那9万难道就不是我、我吗?他体谅我吗?你们祷告?求你们的洋神劈了张其结那奸人?好,我参加”潘近星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叫道。
王鱼家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仇恨人。张其结是我们的好弟兄,我们是求神赐予他智慧和爱,让圣灵引导他行正路…….”
“还给他智慧?再给他智慧,他还不生剥活吞了你啊”潘近星惊骇的叫了起来。
王鱼家哈哈大笑起来,揽着潘近星朝食堂走,说道智慧就是爱人如己和爱你的仇敌,你最好也爱张其结,大家都是可怜的罪人……”
“爱他?得了吧你们这群疯子”潘近星大叫打断了王鱼家。
王鱼家继续说道……只有信耶稣可以得救,耶稣爱我、爱老张,也爱你……..”
“别别别给我传道我不信你们这一套我才不要一个洋人爱我呢不清不白的……..我长得又不帅,还这么大岁数了…….”潘近星又惊恐又尴尬的打开了王鱼家的胳膊,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和王鱼家并肩而行。
晚上8点半,张其结进了的办公室,现在郑阿宝的卧室兼办公室。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郑阿宝依旧是经典的坐法:侧着坐,右胳膊架在桌面上对着门,脚搭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账本在看,时不时的抽一口雪茄。
胳膊肘上压着的桌子上还并排放着:红酒和玻璃杯、咖啡杯、烟灰缸。
代表了这个商业精英的三种矛盾的心态:想睡个好觉、想有精神工作,以及焦虑;
房间里靠墙还坐着小学生那般板正的范林辉,看到张其结推门进来,赶紧有点紧张的站起来说道老张,你了?”
“这么晚了,老范你不回家呢?有事?”张其结惊讶的看着范林辉问道。
对面办公桌后侧坐的郑阿宝发出几声笑,头也不转,眼睛依旧盯着不知的账本,嘴上说道胖子还想找你求情呢。事情办得样?”
张其结听到郑阿宝,先放了范林辉在一边,走前几步,把齐云璐送的机械钟放在桌子上,毕恭毕敬的站在前面也不吭声,等郑阿宝头转看他的时候,才微微躬身点头:表示办妥。
郑阿宝也不,嘴角一撇,露了个满意的微笑,继续看账本。
这时,张其结才扭头问范林辉老范,了?”
好像在发愣的范林辉被他一问,竟然浑身打了个冷战,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其结。
目瞪口呆是他突然吓了一跳,忘了要说了:这不是张其结面容狰狞或者恶言恶语,相反,张其结表情极其和蔼,声音也非常恭顺,和他平日里一模一样;但是在范林辉心中的张其结可不是这样,他来到这办公室,如坐针毡,简直感觉和两条巨大的鳄鱼在对话一般。
其实就是在几天前,上周六之前,范林辉对张其结还没有这种恐惧的感觉。
他们认识很久了,在京城学会了制作洋伞手艺的范林辉回到龙川,开了洋伞作坊,靠转手原鸦片馆的地皮挣了第一笔大钱开始进入西学,买的造火柴的二器就是张其结淘汰卖给他的。
在耶稣信仰刚进入龙川那段日子,范林辉自然也避免不了争竞和嫉妒的心态,他并不服气张其结,因为在县城人看来:张其结是有钱,但终归是城外的土财主。至于他如何赚到那么多钱,范林辉有时候和们聊县城风云人物张其结的时候,总是开玩笑那小子命好而已,我要是家里也那么穷,去花旗国混,说不定走路踢到金块,又是一个张其结。”
但是张其结不仅仅是命好,他作为最先经营西学的先锋军,不停的攻城略地,最先在乡下做火柴和洋伞,其后从乡下杀进县城,大手笔购买惹得天怒人怨差点造反的火车站旁边地皮,又天价购买先进设备,开办纺织厂——一步一步,让整个县城的商人都服气了他。
这个乡下人好厉害:真有见识;有见识也就罢了,他还有眼光;有眼光也就罢了,他还有魄力;有魄力也就罢了,他还有点疯狂不要命的劲头;很快张其结就和县城世家一般的王杰仁和李广西平起平坐,成为龙川商业协会领袖。
那时候到现在,范林辉也仅仅是佩服,更况且他也成为长老会信徒,和张其结成了好好弟兄好伙伴,嫉妒的心淡了,只是佩服张其结这种能力。
更何况,那时候,他还误的以为张其结脾气好,还耍点小性子,为了小赌博的和张其结他们吵来吵去。
然而在选举中,张其结底细和未知的脾性慢慢一层一层揭开之后,他所作所为一切都和新的连成了一条顺理成章的曲线:这个人竟然真的是毒蛇遍地之中抢来的财富,怪不得他敢于不鸟民主党方秉生、不惜煽动造反灭掉县令、不惧和帝国首富在彩票上对赌,这么凶、这么狠,一切的魄力和疯狂,其实和赌性并不能区分开,只有从结果来看。
失败了就是赌性,成功了就是魄力,而张其结是名正言顺的成功者。
潘近星事件出现之后,事情更加清晰,因为王鱼家背叛了大家私自救了潘近星,郑阿宝很快只和张其结商议隐秘的勾当,再也不是以往那种大家傻乎乎的跟着宝少爷一起冲了,而是宝少爷和张其结控制了一切,范林辉和王鱼家很快被挤出核心圈,决策和决断再也不了,比如宝少爷买通黄老皮,这个事,除了张其结外,谁也不,现在只能作为一个前锋般的角色执行命令而已。
但是对此范林辉并没有不满,而是恐惧,看着郑阿宝和张其结那种默契,范林辉就一阵阵胆寒:这两人才是一类人啊,完全没有那么大能力和野心啊,参选也不过就是为了在从没中奖过的彩票上赢一次头奖而已。
而范林辉也不可自控的重新定位和张其结的对比:一开始,以为大家都是龙川生的,我长成了猪,他成了大象,也许不过他运气好,神眷顾他;而现在,范林辉认为张其结这种人压根和不一样,天然就带着地上奔跑的野猪难以理解的脾性,那是飞鹰
凶狠的飞鹰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飞鹰
“老范,你…你事啊?”看着范林辉怔怔的瞪着,张其结下意识握住了的辫子,奇怪的再次发问。
范林辉终于从心里漩涡一般的恐惧中惊醒了,有些尴尬的说道啊我没有事就是…就是….就是那个…….”
结结巴巴了一会,范林辉一跺脚,朝张其结微微弓腰,带着哀求说道老张,我你要开除王鱼家商业协会资格,但是咱们都是这么多年的好弟兄、好了,他那人太犟,你的。原谅他这一次,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阳关道和独木桥吧。别……别……别理那个憨子了,放过他吧。”
张其结还没,那边郑阿宝嘴里发出一声笑,彷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说道胖子这人心真的很善良啊。”
回头看了看一脸嘲讽中带着狰狞的宝少爷,张其结转回头来,摊开手,冷冰冰的说道我是按公义行事。一个伤害弟兄的人,对任何人都不好。作为城里神给予这么多恩典的人,我必须以我的力量保护商业协会和教会的纯洁。”
“教会?你还想在教会里对他做?”范林辉瞪大了眼睛。
那边的郑阿宝已经不想再掩饰了,他把脚从床上抬下来,坐正了身体,看着范林辉冷冷的说道不要再管那个反骨仔了。他伤害的不是辫子,也不是我,他伤害的是秩序是帝国的秩序”
范林辉吸了一口气,定睛看着郑阿宝,虽然并不理解叫做伤害秩序,但光看郑阿宝那表情,就不敢再了,只是低头叹了口气。
郑阿宝一句话喝退了范林辉,伸手抓起了张其结放在桌子上的礼盒,打开一看,笑道你拿个座钟来干嘛?”
闻听他询问,张其结也不再理范林辉,回身笑道这是齐云璐今天给我送来的,他觉的我党少了一匹马,看看能否补位姓王的位置。”
“这壳真尖啊。”郑阿宝撇了撇嘴,把礼盒又放回了原地。
“好啊,让小齐进来也好啊,他现在跑腿可勤快了,他要是进来,我们还是和自由党三对三”范林辉不知了,突然满脸激动替齐云璐说项起来,说完才是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和张其结、郑阿宝二人呆着,这两人越来越可怕了。
郑阿宝笑了一声,反问道3对3?你替齐云璐买5万元彩票打马上阵吗?彩票都开卖6周了,才匆匆打马?那群刁民的存款都从地里、席子下拿出来花光了,谁有钱买他?太晚了吧”
一句话,范林辉讪讪的退后了。
张其结也有心让齐云璐进来,但是他是站在阵营利益的考虑上,他说道我们现在只剩我和老范两个候选人,是少了点,就算全当选也只是和民主党平分秋色。是不是也可以拉个凑数的?可能也不需要钱,就借着您的声望和媒体关系,反正我们要说推齐云璐的话,各大报纸肯定也都是他的头条。”
郑阿宝鼻子里不屑的嗤了一声,说道你以为这次选举谁选的人多就算赢吗?是,不。但是我们就只剩2个候选人,撑死占据一半名额这就是现实我认了不过,还有另外一种赢的模式,一样犀利,一样是我要做到的”
“?”张其结和范林辉异口同声的问道。
郑阿宝深深抽了一口雪茄,宛如龙吐息那般,朝天吐出一口又浓又长的白烟,缓缓的说道你们《三国演义》里的赵子龙吗?”无错不跳字。
“啊。”张其结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回答。
郑阿宝冷笑道赵子龙厉害吗?”无错不跳字。
“厉害啊”两个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郑阿宝点了点头,狞笑了一下说道赵子龙你们觉得他厉害,没,我也觉的他厉害,所有人都觉的他厉害。但是你们别忘了,他最精彩的一战是长坂坡单枪匹马杀进杀出曹军,这一仗对刘备阵营而言是不折不扣的败仗但是赵子龙一样成名、名垂青史我这一次就他|妈|的要做赵子龙老子自由党被个混账给搅和了,其他两个白痴党派也别想好过,老子要把他们的候选人全他|妈|的给灭了,最好还活着坚持到投票的候选人都不超过4个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拿到我就要祸害他们其中,必须要宰掉的就是皇恩的翁拳光,我一定要在10天内,弄死这个王八蛋只要压过皇恩,我几乎就算赢了真他|妈|的刺激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郑阿宝索性对着天花板狂笑起来,范林辉吓得浑身哆嗦。
但当郑阿宝把头仰的时候,脸上却又是平常那种看不透的不动声色的表情了,彷佛那可怕的狂笑压根就不是他发出来了,他指着范林辉说道胖子,你回家睡觉去吧,我临睡前,有点事和辫子商量。”
范林辉一愣,才醒悟这是赶了,赶紧躬身告辞。
在他拉房门把手的时候,后面郑阿宝彷佛借着劲头有点急不可耐的已经在说事情了,在门吱呀的声音中,郑阿宝刻意压低的嗓音还是传进了范林辉耳朵里……关键是治安局……姓欧的…..你去搞定…..”
范林辉闪身出了门,在他带上房门的时候,最后那惊鸿般一瞥给他眼球留下的一幕是:一叠厚厚的海蓝色钞票重重的拍在了办公桌上。
在纺织厂的前院里,坐在一辆地排车上和别人抽烟聊天说笑的他小舅子看到范林辉擦着汗从楼里出来了,赶紧跑上去,关切的询问姐夫,样?你说服张长老了吗?”无错不跳字。
范林辉看也不看小舅子直着朝前走,只是摆了摆手,说道管不了,别管了。”
小舅子扭头看了看灯火通亮的二楼,不甘心又跟上范林辉,继续问道姐夫,你和他们聊了?他们打算啊?别介张长老气疯了出昏招,王长老也算咱们县数得着的好人,别给瞎了,都这么多年的弟兄了,为了个选举有点……”
范林辉终于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小舅子,彷佛在看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想去探鳄鱼洞窟的年轻人,他沉重的说了这么一句有些人、有些事,千万不要掺和。都不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