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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五周】布道会
【选举第五周周一】:30分多云
三一广场,工人们在民主党高台下面摆放椅子,台子也都是忙碌的工人:有人在给雨棚扎花朵等装饰品,有人在台置讲台。
广场四周都站满了人,但被治安官、保镖和护卫隔离在了外面,高台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空场,除了从教堂里搬出椅子在台子下摆成一排排的工人和仆役,其他能进入空场的都是些大人物,比如两党的候选人、大报记者、本地知名绅士以及官府的官吏,他们正在台子下议论纷纷,表情各自不同,有喜有忧。
方秉生站在台子,看着仆役把台子边沿的小方桌铺桌布、放鲜花盆栽,台子后面的乐队已经在调校的乐器,他舒适的抱着手臂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倒塌的台子,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周自由党选举引起了骚乱,大赚一笔,因着对方的疏漏,他偷到了对方大量支持者,这些人都既有彩票又有选票,几乎可以讲胜券在握了。
当然,这是在自由党大后台郑阿宝不发疯的前提下。
为了防止对方发飙,疯狂烧钱,弄得两党都下不了台面,方秉生周六晚八点招待完记者后,还又去了一趟衙门,递交了新的《民主党选举仲裁要求》。
论据就是:看啊,彩票引起骚乱了,彩票都快让百姓变成赌徒了其实就是,因此为了防止有人因赌博而倾家荡产或者悬梁自尽等类似事件发生,以致于引起国际国内舆论质疑,应该停止再向全国公布大额彩票数据,点到为止。
他们要求朝廷不要再像那样千元以巨额投注公布发行了,暂时中止支票一般的记名大额彩票发售,让市面全是一元一条的小彩票。
其实就是吃饱喝爽了,嘴一抹,立刻就要踹翻桌子,不许对方学,送到**官手的时候,文章的墨水都没干呢。
到了周日礼拜日的时候,各路豪杰都云集教堂参加对帝的崇拜了,在长老会中心教堂参加的,因为都是新教教徒,所以都是顶尖角色:赵金**官浸信会、郑阿宝浸信会、方秉生浸信会。
就在礼拜仪式结束,各人都躲着门外密密麻麻的记者从后门走的时候,方秉生追**官询问此仲裁的情况,**官当即转头问和他谈笑风生的郑阿宝昨晚9点抄录给你的仲裁看了没有?有想法?”,因为这个仲裁不涉及法律或者行政方面,而是涉及两党的利益,不可能仅仅决断,要询问敌对党的意见,这才会朝朝廷达转奏。
看**官询问昨天被砸屎的宝少的意见,方秉生肚里还在打鼓呢,没想到郑阿宝看了方秉生一眼,笑道我们自由党当然同意这个仲裁,这个搞得太大对我们都不好。选举就是选举,不是赌博对?无不少字”
**官撑着双拐继续前行,说道那好,你把签字盖章后的抄录文件给我送。我就发电,转奏朝廷,请他们定夺。”
郑阿宝点点头说道放心,立刻送到。”
闻听郑阿宝竟然也同意了,方秉生兴奋得都掩饰不住眼镜片后的笑意了。
兴奋之余,他也松了口气:易成昨晚就赶报告钟家良了,虽然易成在这里只动眼珠和耳朵,从不给指手画脚,但他一走,还有点怕和郑阿宝单挑呢,身份地位相差太悬殊了。
结果没有想到啊:郑阿宝同意的非常爽利,不仅如此,貌似连修好的高台的意思都没有了,因为他们在周日晚让李广西找到方秉生要谈一件事。
自由党讲因为周引发了骚乱,对整个龙川的宗教气氛很不好,因此他们请了县城最德高望重的隐形牧首李医生准备了一篇讲道,主题是《过圣洁的生活,拒绝撒旦的诱惑》,其实就是反拜金主义的,也已经和**官打过招呼了,想在周一额外加一次公开露天布道。
因为选举引发的热潮,教堂里人满为患,本地人都坐不下了,再加记者、看热闹的外地人,根本无法在中心教堂举行这次全县大布道,因此想使用民主党的台子,两党一起举行一次大布道。
对于方秉生他们民主党而言,这哪里是布道啊反对拜金主义?这分明是怕输了,因为买他们彩票而亏钱的选民和采民会揍啊。
这也代表着:郑阿宝已经被打怕了?
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正好借着全县大布道的机会宣扬的胜利,继续趁热打铁的羞辱自由党嘛,方秉生和候选人们商量了,同意了这个请求。
因此今天9点,就要全民布道了。
高台下特意装了木制楼梯,方便牧师和各个大人物台讲话。
台下顺序排开了一排排的椅子,当然不可能坐得下广场外围在等待的那么多百姓,这是为大人物们、当地缙绅、大报记者坐的,没身份的人要在后面站着听道。
除此之外,还特意在高台和教堂之间拉起了一道布围子,里面也摆满了椅子,这是为女性准备的听道席,既让她们听得见看得见,又隔离开了可能的登徒子目光骚扰。
**官是和郑阿宝一起来的,一直在操办的方秉生推开狼群一样围去的记者,把他们引到了座位。
虽然以前害怕他们的私交会影响的实力,但这几天的事已经证明了**官配得“神之公义”四个字。
而且郑阿宝没法借**官压制,县城里到处是记者,估计街流氓打个架都能成全国头条,新闻自由之下,郑阿宝想通过关系作弊是自寻死路。
看看台子下近二十台山炮一样一字排开的照相机就了,摄影记者这种先进的行当总是有特权的,主人为了他们,其实是为了可以配图报纸,总是给予最好的照顾。
随着**官在方秉生和郑阿宝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到来,照相机宛如洋枪队开火一般,摄影者纷纷点燃机箱的照明化学液体,在此起彼伏的波的烟雾之中,**官在第二排落座,左边坐着方秉生,右边坐着郑阿宝。
最尊贵的三个人落座了,张其结和钟二仔两大群体也赶紧指挥的绅士、的记者以此落座,不消十分钟,座位区就坐的满满的了。
第一排座位留给侯长老、席向道这种要台布道的牧师,以及县城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小孩——这是目前京城布道会最流行的方式,第一排留给小孩,表现基督徒的谦逊,基督徒喜欢小孩,因为圣经说我耶稣实在告诉你们,你们若不回转,变成小孩子的样式,断不得进天国。《马太福音:3。”
因此尊贵如赵金**官也只能屈尊坐第二排了,等人都落座了之后,方秉生站起来,先朝后面密密麻麻站着听道的人群大叫都安静”,然后看着坐在台下椅子的人说道各位马照相了,整理衣着啊。”
等大家都整理完了,他才坐下,急急的正了脖子里的领结,朝用力挥了挥手,台子居高临下的照相机波的发出一团烟雾,给这次人才济济、信徒云集的龙川全县布道大会留下珍贵的合影。
在掌声中,自由党雇来的粤剧戏班子乐队用传统乐器奏响了《赞美我的主》,李医生快步了讲台。
他今天还是他那套老穿着:一身陈旧的靛蓝色布袍子,一双布鞋,这身装束别说和下面坐着的那群全部西装革履的玻璃人比,就连后排站着听道的平民都比不过,因为染料价格问题,靛蓝色的布几乎是最廉价的布。
然而面对几乎站满了大半个广场的听众,这个衣着简朴、传道士出身的人并没有惧色和不自然,他很轻松的笑了笑,把带去的圣经放在小桌子,站在台子沿前就大声朝听众们讲了起来。
听了一会面的“不要为积攒财宝在地,地有虫子咬,能锈坏,也有贼挖窟窿来偷……要积攒财宝在天”,方秉生接着系鞋带的动作,俯身转头略过**官,去看另一侧的自由党,他们以郑阿宝为首,并肩坐了一排。
看着他们的表情都是全神贯注的听道,好像没有不开心或者如丧考妣的表情,方秉生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他倒是想对方气急败坏或者一脸的无奈。
手指轻轻触了触裤袋里的演讲稿,方秉生直起身来,舒了口气,肚里却道即便你们认输,我也不能轻敌,一会借着这全县人和记者云集的场合,我们的胜利宣言”
忍着开战前内心的激动,一心想早点台读的稿子,这心态是有点度日如年,加头虽然有云彩,太阳却也能发威,一会功夫他就觉的衬衣湿透了,浑身不自然的扭动了几下:方秉生觉的台那操着湖南口音的乡巴佬真啰嗦,咄咄得讲起来没完了;
终于李医生讲完了,并带领大家一起低头祷告求神看顾龙川县、看顾海宋帝国,这时候已经到了10:30。
祷告一结束,赵金**官第一个站起来带头鼓掌,各路绅士、平民、候选人都跟着拍巴掌。
方秉生一边拍手一边目视前面的侯长老,按顺序他要第二个台再讲,内心只盼望着这位讲得快点。
就在这时,他看到**官另一侧的郑阿宝站起来伸出双手一把抱起了第一排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六七岁大小,留着一双羊角辫,也不怕人,被郑阿宝抱在怀里,一边用小手鼓掌,一边看着郑阿宝逗她就笑起来了。
“这家伙要干嘛?”方秉生顿时警觉起来,眼睛立刻盯住了郑阿宝。
只见郑阿宝抱着小女孩一路走出了椅子排,经过过道,朝台子走去,面的李医生已经拎着老式袍子角走下楼梯了,郑阿宝抱着小女孩对李医生做了个请止步的姿势。
李医生愣了一下,看清郑阿宝怀里抱着是谁,这才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退回到了台子。
一个军火的随从冲了,把一束鲜花交给郑阿宝,郑阿宝又交给小姑娘,然后抱着小姑娘了台子。
眼看着台下郑阿宝的秘连连挥手,几个照相机被火速的搬了,在台下排了一排。
方秉生恍然大悟,心道哦,尼玛,这京城来的花花又要玩女儿给老爹献花那套洋玩意,报纸?你就会搞这些华而不实的勾当”
看郑阿宝要献花,**官微笑着鼓掌起来,自由党四个候选人终于等到了大人物这个动作,立刻玩命的给老大鼓掌附和起来,椅子区里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也跟着鼓掌。
方秉生也不例外,带着四个候选人有气无力的附和,然而就在方秉生冷笑着跟着**官鼓掌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嘘声。
嘘郑阿宝。
方秉生扭头一看,却是站在椅子后面的一群赤膊小青年正挂着不屑的表情,朝着郑阿宝嘘,嘴里还说着些,看那种表情和做派,就不会是好话,还有人吹了一个尖利的口哨,毫无疑问,那是在嘲讽。
不仅是方秉生,很多人都转头去看谁在嘘郑阿宝和吹口哨。
第三排坐着的代理局长欧杏孙最紧张,一听后面有人嘘,立刻站起来,甚至踩凳子转过身去,两手叉腰,怒视后面连座位也不配坐的贱民,维持秩序的治安官也立刻朝人群里渗透,不止一个治安官伸手指着那伙年轻人,要他们老实点——欧杏孙他可紧张了,他县城已经分裂了,自由党吃了大亏,很多人都对另一方不满了,脸皮都撕破了,就担心再闹出骚乱来,他可是代理局长,责任跑不了他的。
这肯定就是手里有民主党彩票的支持者在给郑阿宝这个自由党老大脸色看,方秉生得意的转过头来,肚里冷笑这可不是我安排的谁叫你自由党输阵输人心的你光搞噱头,也许唬得住京城里的小开、小资、西学精英,但你搞的定这伙乡巴佬土鳖吗?他们可只认钱,不吊你做的”
郑阿宝倒是不理后面的嘘声和嘲讽,他来台,先和李医生用力的握手,嘴里大叫啊讲道实在精彩我听得热泪盈眶,我们地的财宝都会朽坏,生不带来死带不去,何必追求呢?要追求天来的赏赐,那才是大的、不朽的、值得我们追求的”
李医生连连笑道您客气了,愿耶稣基督赐予你我属天的智慧。”
郑阿宝放开手,对怀里的小女孩说道小姑娘,把花献给你爸爸。”
小女孩看了一眼台下鼓掌的微笑人群,有些羞涩的把手里的花交给李医生,然后两手朝李医生伸去,小声道爸爸抱。”郑阿宝和李医生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郑阿宝把怀里的小姑娘交到李医生怀里,问道令爱称呼?”
“李主儿,主的儿女。”李医生把女儿抱在怀里,答道。
“好名字”郑阿宝笑道,一个转身,和李医生父女两个肩并肩站在一起,叫道来,谁给我们拍张合影,这是龙川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基督徒。”
台下的照相机立刻发出白烟,烟柱升起,彷佛在台子前放了几十挂炮仗,台下看去,郑阿宝和李医生父女如同在云雾之中,模模糊糊了。
看着这情景,方秉生肚里冷笑鸟最好的基督徒,看来我又可以给你下个小绊子了,等你这照片报了,我就把李医生的底细告诉记者,让全国人看看你这个瞎子和样的伪君子合影了还李主儿呢,呸私生儿差不多”
就在方秉生肚里冷笑还没弥散在嗓子眼的时候,前方烟雾迷漫的台子前突然起了一阵骚乱,方秉生朝声音那边看去。
只见一个从女士座椅那边冲了出来,直朝台子冲去。
负责安保的李猛管家本想拦住那,没料想被旁边郑阿宝的一个保镖一把推在了肩膀,可怜李猛管家已经快五十岁了,体重不超过50公斤,而推他的人是个洋人,足足有他两个人合起来大,立刻管家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砸翻了两排椅子。
在那边椅子翻倒、管家呻吟的时候,大部分人还没看清事,就见有个女子哒哒哒的了楼梯,冲到了郑阿宝和李医生父女面前。
“你干?”郑阿宝退了一步,好像很害怕,声音大到极点,台下听得清清楚楚,很多人又从跌倒的管家那里唰的一下把视线转向了高台。
这可害苦了欧杏孙,这个代理局长从刚刚有人嘘声开始就没下过椅子,踩在椅子像非洲那些站着伸直脖子警戒猫鼬一样,站在椅子,背对看台,来回不停的转动身体警戒,孰料背后又传来宝少爷的惊呼,这代理局长猛地转身朝后看去,左腿绊住了右腿,扑通一跤从椅子摔了下来。
台子的李医生连忙对貌似吓坏了郑阿宝说道没事这是教会的王姑娘。”
他怀里的小姑娘则转头对那女子叫道娘亲…..”
台下欧杏孙一手捂着警帽,龇牙咧嘴的被周围几个商人扶起来,不理脑袋的巨疼,还一手摁在手枪枪套,惊恐的叫着宝少爷了?没事吗?”无错不跳字。
“没事,小主儿她娘去了。”八福家具店的掌柜拍打着欧杏孙身的土说道,今天他坐在了方秉生后面,不想和自由党张其结他们坐得太近。
欧杏孙踮起脚尖朝台看了看,叫道莫名其妙晦气这么大的布道会,她冲去干嘛?丢龙川老爷们的人吗?谁不她是李医生的姘…….咳咳……..”
台子的李医生朝郑阿宝介绍这个女子,说道这是主儿的娘。”说着转头看着那女子已经披头散发了,他惊异的问道王姑娘,你来这里做呢?”
台子下人群已经看清了是谁,猛可里整个广场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口哨声不断,不管站着的坐着的、有钱的没钱的、男的女的,只要人都在笑,只剩下前面座位里的**官和外地记者们面面相觑,彼此在问这是谁?龙川人笑?”
方秉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索性再次啪啪的鼓起掌来。
然而只见台子,那王姑娘扑通一声跪在了李医生面前,用尽力气大声叫道李长老,我了我愿意悔改我对不起圣父、圣子、圣灵我冤枉了您6年”
旁边的郑阿宝也大声叫了起来这位姑娘您个意思呢?”
那女子猛地膝行转身,面对广场黑压压的人群,大声高叫道龙川的父老乡亲们,你们都认识我和李长老,你们也曾经看不起我和李长老,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真相,主儿不是李长老的孩子,李长老是清白的,他是个好人,他真是基督徒是我当年怕那奸夫,受他们指使攀诬李长老,说是他搞大了我的肚子耶稣在,若我有半句谎言,求您让我在火湖中永刑”
这番话说完,刚刚还哄堂大笑中的台下几千号人目瞪口呆,广场里鸦雀无声。
如此安静,以致于台子李医生小声的话语都听到了,他也显得很惊恐,他说的是王姑娘,你了?”
而旁边的郑阿宝跳了出来,高声大叫道这位姑娘,你说的一切话可属实?要攀诬帝国宝石传道士的罪名可大过天地的”
王姑娘扭头道我句句属实”
郑阿宝厉声高叫那奸夫是谁?”
王姑娘手一指下面的座椅区,高声叫道那人就是钟二仔”
目瞪口呆的方秉生直到身边传来一声巨响才感觉到张得要脱臼的下巴,扭头一看,刚刚和并肩站立的钟二仔已经摔在地了。
然而汗流满面的钟二仔好像身弹簧那样又跳了起来,满是土的西装后背颤抖着,他指着台子的女子,撕心裂肺的高叫起来王秀珠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诽谤绅士是何等大罪吗?”无错不跳字。
说罢,只见他猛地转身,头的汗水雨一样的飞溅出来,一把揪住身后目瞪口呆的欧杏孙的前襟,指着台子的那女子高叫道她污蔑我她污蔑我绞死她逮捕她”
王秀珠在台子已经大喊出来钟二仔,我你大腿根有块铜钱大的黑痣你还说这是你的富贵痣……我愿意和你对簿公堂,我再也不能冤枉人家李长老了”
郑阿宝一脚踹翻台子的布道桌子,指着台下的钟二仔大吼道钟二仔你这个撒旦你你构陷帝国传道士是样的大罪吗?你是魔鬼治安官呢?抓起他来”
方秉生先看先听台子一脸豁出去的王秀珠和怒不可遏的郑阿宝,又慢慢转头去看身边的人,那里突然安静了,他看到的是钟二仔两手还保持着撕扯领带的姿势,但已经躺在地浑身发抖、口吐白沫了。
“我着脚边死狗一样的钟二仔,方秉生瞪着眼珠子慢慢的吐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