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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若寒从药局取完了药,并没有立即离开医院,而是陪谭金纯先去了一趟洗手间,最近谭金纯上洗手间的频率增高了,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是因为身体荷尔蒙分泌改变而导致的,出了洗手间,陆若寒和谭金纯从就近的楼梯走下,从而错过了一直在电梯旁苦苦等候的周宸。
她出了医院大楼,目光逡巡了一圈,找到了自己搭乘的那辆计程车,正要走过去,迎面却疾步跑来一个人,那高大的身影是那样的熟悉。
周宸明知道爷爷病危的消息有50%是假的,但是他也仍然不敢赌那另外50%,所以他还是来了。
“呃!对不起!”他懊恼地道歉,低下头,在看到陆若寒时,蓦然一愣。
不期然地相撞,让两人皆是一愣。
“没关系。”陆若寒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急剧紧缩,说话的声音是那样的颤抖。
周宸整个人也是忽然一震,呼吸微乱,一双深邃的黑眸紧紧锁定住她,眼底隐匿着说不出的深情。
四目相对,目光在空气里胶着。
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相当难看,双唇紧抿,脸色暗沉,两道英挺的眉从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便深深皱在一起,身上的手工西装皱皱巴巴,像是几天没有换过,完全破坏了他从前的整洁气息,有种颓废的味道。
她的心弦不由自主地一紧,眉头却是轻蹙,怎么到了这一刻她还在情不自禁地为他感到揪心?!
原来……这么多天了,她一直在自己的伤口中幽居,她整理了一切情绪,却始终还是未能将他放下。
罢了,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在她离开之前,还能意外地看他一眼,也算好聚好散。
她不禁感慨:世上有多少我爱你,最后成了对不起,有多少对不起,最后都是没关系,有多少没关系,最后说了谢谢你。无论如何,她仍然要谢谢他曾给过她空欢喜。
如是想着,她紧绷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在震惊之后忽然多了一层释然。
人只有鼓起勇气告别海岸,才能发现新的海洋,只有告别过去,才能迎接新的未来。
末了,陆若寒慢慢地收回视线,面色平静地从周宸身边走过,计程车就在对面,天堂口在左,他在右。
谭金纯看到这样的情景,默默走开上了车……是她对不起陆若寒,她心里感激她,她也希望陆若寒能和周宸说开了,然后在一起,可是陆若寒说,他们没有可能了。
周宸僵在原地,神情怔忪,凝眸望着陆若寒渐行渐远的身影,道路就在前方。
“往前一步不是幸福,退后一步却是孤独。”这是节目《非诚勿扰》的歌曲。
一低头,竟发现地上掉落一张纸,他弯腰捡起来,发现那是一份孕检资料,而姓名一栏是——陆若寒。
周宸一瞬间恍惚,高大的身躯甚至颤抖,险些站不住,惊恐而痛苦地看向陆若寒的背影。
“如果我怀孕了呢?!”
“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呢?!”
“就算有了孩子也必须打掉,我不会娶你,这是累赘。”
那晚的情形历历在目,周宸整个人僵硬了,浑身如同掉进了万年冰窟一般,冷意从脚底窜起,迅速流窜到四肢百骸。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么,他怎么可以对她说出那么残忍的话,而且……而且是他让她怀孕了。可是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孩子生下来会成为她的负担,为了她好,为了她再嫁人,他不允许这个孩子留下!
“陆若寒!”他忽然叫住她,连名带姓,声音冷沉而又急切。
陆若寒闻声后背脊一僵,脚下的步伐却是没有停下,可是周宸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近,近到她甚至可以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他猛地从身后抱住了她,力道之大让她几乎站不稳脚步。
“你干什么?!”她惊惶的面色苍白如纸,黑发飞扬着,那纤柔的身体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周宸故意闭上眼睛不看她,可是他搂着她身躯的手臂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的消瘦,他抱住的就像是一团空气。
“周宸,你放开我,我要走了!”陆若寒奋力挣扎。
“你走可以,你肚子里的孩子留下!”周宸咬牙说出残酷的话,他真觉得自己是恶魔,十恶不赦的恶魔。
陆若寒的身子重重一颤,凄楚的面容如同一朵花在瞬间枯萎,“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颤抖,扭过头想要面对他,但周宸却死死地从身后抵住她,不敢让她瞧见自己此时此刻的凄然表情,嘴里继续说着可以撕碎人心的冰冷话语,“你想走可以,先把孩子打掉!”
“这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生下他!凭什么我不能!”强行忍住心碎的痛,陆若寒快速地开口,挣扎着要从他的钳制里解脱。
“你没有权利,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我不许你生下他!”
“他在我的肚子里,你凭什么不准?!”
“凭我要跟何棋结婚了!我不想要你生的孩子,可以吗?!”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被划上一刀,而她的眼泪也纷纷从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里坠落。
那是血与泪的交融。
“周宸,你好冷血!你……”陆若寒的话未来得及说完,胸部就忽然一阵剧烈的绞痛袭来,她苍白的脸上顿时冷汗淋漓。
周宸站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他察觉到她的体温迅速降低,心里一惊,连忙转过身,赫然发现她苍白的脸蛋已经痛得扭曲变形。
陆若寒的身子忽然软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心绞痛,生疼。
周宸所吓到,寒着嗓音,“若若……”
“不要这样叫我!你没有资格!”陆若寒咬牙说道,也是一字比一字更坚定,“周宸,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她用力推开他,脚步踉跄地走向谭金纯。
她没有怀孕,可他却是这样冷血无情,她受不了……如果有孩子,她一定觉得很对不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