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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慧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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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时光匆匆,不觉七年已过。

    一艘大船破开平静的海面,翻滚出巨大的白色浪花,缓缓向大祈驶来。

    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十六七岁少女凭栏远望,心中波涛翻滚,难以平静,扶在船栏上的双手紧得关节泛白,指甲扣在船栏之上,深深的陷入木质的栏杆内。

    “郡主,海上湿气大,披上吧!”侍女模样的小姑娘胳膊上搭着一件银色的披风,轻轻披在少女的身上。

    少女望着远方,似问话又似喃喃自语︰“蓝衣,还要多久才到啊!”

    “什么?”蓝衣没有听清楚,一怔,下意识的反问。

    少女抿唇,没有再说,缓缓回过身来。

    蓝衣抬手,将披风带子松松的系起来,打了个结。

    少女望着蓝衣恬静的容颜,低低叹息一声,歉然道︰“蓝衣,很抱歉,为了我让你远离家乡,跟着我到这里来!”

    蓝衣摇头︰“能跟在郡主身边,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不委屈!”

    当初刚到苍澜国时,高度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她就病了,这一病,直到半年之后才好。那段时间,苍梧派了蓝衣青衣两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两人对她无微不至,后来病好,征得她们的同意,她就和苍梧要了两人。

    两人刚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命令她们改口,不许自称奴婢,她们固执己见,后来又发生一些事情,她为了不惹人注意,只能入乡随俗,两人就奴婢奴婢的叫着了。

    “想家吗?”要是想,她会和苍梧说,让他回去的时候,将她带回去的。

    蓝衣再次摇头,眼底黯然一闪而过︰“奴婢没有家人。”她们都是孤儿,被太子殿下收在手下,后来被派来伺候郡主,就没再回去了。

    也是,以苍梧的性子,要是家人俱在,他怎么会将她们收在手下?

    而她,虽然还有亲人,心中唯一牵挂的却只有那个小小的人儿,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想到那人,少女一阵烦躁,重先面向大海,随意的摆摆手︰“蓝衣,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蓝衣行了个告退礼,放轻脚步退下去,甲板上就只剩少女一个人了。少女将目光调向远处,凝望着越来越近的大祈国土。

    弟弟,你还好吗?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姐姐?转眼间,离开大祈已经七年,七年后的今天,她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一切如旧?

    少女正是田兮,当初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如今,她已经婷婷玉立,长成个温婉的大姑娘了!

    “对不起!”田兮思绪翻飞间,身后传来苍梧歉意的声音。

    田兮摇头︰“不要说对不起,哥哥!”说罢,缓缓回头,冲苍梧调皮的眨眨眼睛。

    夺储的斗争比她预料的还要激烈,这一场战争,一打就是七年,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她怎么能怪他?再说了,要帮他,是她自愿的,更何况,大祈……是她要离开的,苍梧已经给了她补偿,没必要愧疚。

    确立太子之位后的第一件事,苍梧就是上表,请封了一个郡主之位给田兮。田兮现在是苍澜国的慧敏郡主,苍怡兰。地位尊贵非常,仅次于长公主。苍梧感念田兮大恩,更是和她义结金兰,两人成了异姓兄妹。

    苍梧宠溺的看眼田兮,笑笑︰“可是,是因为我,你才离开这么久的!”要不是为了帮他,他相信田兮不会待在苍澜国七年之久。

    七年,有好些事情是会发生变化的,万一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晚会,这让他怎么能不愧疚?

    听了苍梧的话,田兮笑得飞扬︰“七年的时间,换来了一个郡主之位,还有一个哥哥,没什么比这更值得的事情!”更何况,她还有一个身份。

    “呵呵!”明知道田兮是为了减轻他的愧疚之感,苍梧还是被她逗得大笑,“你呀,还是这么调皮!”说着,上手揉揉田兮的脑袋,心情好了起来。

    “要跟我一起去京城吗?”想了想,苍梧又加了一句。

    田兮摇头,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不去了,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这些规矩,去了肯定要被规矩绑死的!”

    “你呀!这么多年了,还是没适应吗?”苍梧摇头失笑,“要是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联系我,我随时欢迎你回来!”

    “我知道了!”田兮佯装无奈,推着苍梧回了船舱。

    京城,皇宫,御花园。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赏花,联络感情。

    “听说这次苍澜国的太子前来大祈,随行的还有一个郡主。”冷睿端着一杯茶,喝了一口,突然转移了话题,“你们几个看看,要是联姻,和谁最合适!”说完,笑看着各位皇子,以及皇后和燕贵妃。

    冷睿的话就像投进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荡开一圈圈的涟漪,几个皇子反应各异。

    “父皇,不知这个郡主,可有什么不同?”要是一般的郡主,是没有资格和太子同行的,这个郡主,似乎有点特别呢!冷皓天心中衡量着利害得失,试探的开口问了一句。

    冷睿也无意隐瞒,笑看眼大儿子,解释道︰“这个郡主,她不是皇室之人,是因为辅助太子有功,被赐封的异姓郡主,和太子苍梧是结义兄妹,感情很好,她的地位仅次于长公主。”言外之意就是,这个郡主很得太子喜欢。

    冷皓宇和冷皓辰对视一眼,冷皓宇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冷皓辰看懂了,垂眸沉思,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既然这个郡主这么重要,那就一定不会是他的,这些年,他早已看清楚了。

    果然,冷睿开口了,说出的话却是令他遍体生寒。

    “天儿,云儿,你们说,这个慧敏郡主来了,和谁联姻合适啊?”冷睿这样说,其他的几个皇子就是被排除在外了,他心中属仪的人选就是这两个最得宠的儿子。

    “这,”冷皓天心脏狂跳不已,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开口,冷睿才能同意他娶这个慧敏郡主。

    皇后笑看着众人,面上端着温婉得体的笑容,实则心里也在思忖一个恰当的方法,既能让冷睿同意冷皓天娶这个郡主,又不会得冷睿反感。

    燕贵妃冷冷睨眼皇后,眼底一丝讽意闪过,深深的看眼冷皓云,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冷皓云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将头撇去一边,心思汹涌。

    母妃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管如何得宠,他终归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别人的,他有什么资格去争,去抢,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皇上对他们母子好,那是他爹拿命换来的,他却不能仗着有皇上撑腰,来肆意的挥霍他爹的功劳。

    燕贵妃见此,想说又不能说,心中暗恨,只能咬牙。

    皇后注意到了燕贵妃母子的小动作,眼底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嘴角几不可见的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想争?做出这样的丑事,当然不敢说了!想着,皇后心情好了几分。

    “父皇,儿臣虽有几个妻妾,却是没有一个诞下孩儿。儿臣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是膝下空虚,既然这个郡主这么特别,肯定是身有福气,要是儿臣娶了她,沾染了郡主的福气,说不定马上就能圆了梦。”冷皓天说了一通大道理,顿了片刻,看眼冷睿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异常,才壮起胆子开口,“请父皇同意儿臣求娶慧敏郡主!”说罢,撩袍跪下来,诚意十足。

    冷皓辰握着茶杯的手不由收紧,凝神注意冷睿的反应。冷皓宁和冷皓云,一个继续装隐形人,一个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冷皓天和冷皓宇,同时紧张的等着冷睿接下来的话。

    就是皇后和燕贵妃,也是面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心脏高高的提起,将耳朵竖得尖尖的,时刻准备好在一边帮腔。

    冷睿一直浅浅笑着,良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等笑够了,停下来看着跪着的冷皓天,慈爱道︰“天儿着急了?”

    冷皓天不解,没有回答。其他几人也俱是茫然,猜不出冷睿是什么意思。

    “也对,过了年,天儿都三十五岁了,还没有儿女,着急也是人之常情。”冷睿看眼冷皓天,笑得满脸的菊花褶子,“父皇记得,天儿有一个一妻三妾,说起来也不算多。”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才接着道,“可是毕竟人家是一国郡主,还是个地位很特殊的郡主,你想娶人家,打算给人家一个什么样的名分呢?”

    这是,还有转寰的余地?冷皓天心内一喜,态度更是恭敬了几分,头垂得低低的︰“她是郡主,儿臣给她一个平妻的身份,也算是不辱没了她。”意思就是说,他想要以平妻礼来迎娶慧敏郡主。

    冷皓天话落,皇后身子紧绷了一瞬,随即放松。燕贵妃却是瞟眼冷睿,嘴角挂起嘲讽的浅笑。

    “大皇子真是好打算,就算大皇子妃不计较名分,人家郡主在苍澜那么尊崇,会答应给人当小妾吗?”平妻,说好听点是妻子,却要比妻子地位低,实际上也是小妾,只是比普通的小妾地位高那么一点点而已。人家一个郡主,还是太子的义妹,会屈尊给人当小妾吗?想也知道不可能,真是白痴!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云儿,你觉得呢?”冷睿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转而问冷皓云。面上笑容不减,心中却隐隐升起了一股怒火。

    “回父皇,各位皇兄谁娶郡主都可,儿臣没有意见,一切都听父皇的!”冷皓云回头,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可谓八面玲珑。

    燕贵妃先是气恼,转而看到皇后微微变了的脸色,心情又好了起来,浅笑盈盈,挑衅的对皇后挑了挑眉。

    冷皓辰垂眸,眼底是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冷睿笑意更浓,看着冷皓云的眼神更加慈爱︰“云儿好样的,果然不愧你母妃费尽心思的教导!”说着,看了眼冷皓天,眼神掠过他身上时冷光一闪。

    冷睿话落,皇后隐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而不自知。

    冷皓天一僵,心里既失望,又气恨,握了握拳头,硬着头皮开口︰“请父皇恩准儿臣迎娶慧敏君主!”声音已经失去了冷静,带了微微的起伏。

    冷睿没说话,手掌放在石桌上,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扣击着桌面。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转头,面上笑意盈盈,柔声开口︰“皇上,天儿可能是太想要个孩子了,想要沾染慧敏君主的福气,说胡话了,臣妾觉得皇上不能答应天儿。”

    “哦?”冷睿挑眉,目光对上皇后,声音柔和了几分,“那依皇后呢?”

    皇后悄悄松了一口气,脸上笑意更深︰“依臣妾之见,郡主身份尊贵,怎么也不能给人当平妻,最差也得要做个皇子正妃才行。”说到这里停下来,扫视眼众人,才接着道,“皇上不如在几个没有婚配的皇子中挑一个合适的,来给慧敏郡主赐婚,这样既给了郡主尊重,还能给皇子一门婚事,就是苍澜太子也说不出什么来,还能和苍澜国结成秦晋之好,岂不完美?”

    话落,皇后喝了一口茶,对上冷皓天不解的神色,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垂眸静静等着冷睿的决断。

    皇后,好一招棋!一番话,不仅弥补了冷皓天的过错,更是讨好了皇上,让皇上对她另眼相看。那么,冷皓天翻的小错误,皇上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说不定还会觉得愧对冷皓天,在别的地方补偿回来!

    心思翻转间,燕贵妃已经通透,笑意盈盈的看眼皇后,在在座的几个皇子间扫了一眼,目光在冷皓宇身上略略停顿片刻,笑着开口︰“皇上,皇后娘娘说的对,慧敏郡主必定要为皇子正妃方可。依臣妾之见,慧敏郡主年方十六,和五皇子倒是相配,皇上不如就将郡主配给五皇子?”冷皓宇如今二十几岁,因为当年伊人殿的事情,还没有成婚。

    冷皓宇一震,下意识的瞥眼燕贵妃,转而看眼冷皓辰,见冷皓辰神色无异,悄悄嘘出一口气,又低下头去。

    冷皓辰没说话,头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冷皓宁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进不了他的眼。

    皇后瞥眼燕贵妃,再看冷睿,果然如自己的所料的笑容浅了些许,眼底闪过一抹不屑,缓缓开口︰“皇上,臣妾觉得五皇子不合适。”

    “皇后的意思呢?”冷睿撩了下眼皮,笑着问皇后。

    皇后扫眼冷皓宁,道︰“皇上,臣妾觉得六皇子最合适。”冷皓宁比冷皓宇小个几岁,只不过没有娘,没人对他的事情上心,至今还没有大婚。

    冷皓宁一震,抬眼看向皇后,随即垂下头去。

    冷皓辰喝茶的动作微顿,心底冷笑。

    冷睿不自觉的坐正了身子,目光定在冷皓宁身上,良久,才道︰“宁儿,还没有正妃?”说完,看向皇后。

    皇后点头︰“是,皇上。”顿了片刻,接着道,“不仅六皇子,二皇子,五皇子,还有七皇子,都没有正妃。不如,皇上趁此机会,给几个皇子全部赐婚?”说完,冲着燕贵妃挑眉,明显的挑衅。

    几个皇子,除了冷皓天,齐齐看了眼皇后。那眼神,其中意味只怕只有自己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赐婚?

    冷睿沉思,良久,抬头,没有说冷皓宁,以及各个皇子的婚事,反而看向依旧跪着的的冷皓天︰“天儿怎么还跪着?快起来!”说着,微微弯身,亲自去扶冷皓天。

    “谢父皇!”冷皓天心下松了一口气,就着冷睿的手势站起来,因为跪的时间太久,一时没有站稳,趔趄了一下。

    “来!快坐下!”冷睿嗔怪的瞪眼冷皓天,语气宠溺而又温和,“你这孩子,父皇年老,一时忘记你还跪着,你怎么自己也不知道起来!真是个傻孩子!”边说,使了个眼色给伺候在一边的孙公公,孙公公立马蹲下来,给冷皓天揉捏起了双腿。

    “父皇!”孙公公是冷睿的贴身太监,他怎么敢劳动,诚惶诚恐地就要站起来,却被冷睿一把按坐下。

    “你这孩子,听父皇的!”

    皇后眼底闪过欣慰,燕贵妃则是气恼,宽大袍袖之下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冷皓辰扯唇,眼底冰冷一片,另外几个垂头,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只有冷皓宇,看眼冷皓辰,见他没有看他,也低低垂眸。

    “朕还记得刚登基的情景,转眼皇儿们都长大了,要大婚了!”冷睿似回忆,似感叹的说了一句,语气一转,说到了几个皇子的婚事,“就依皇后所说,朕下旨给几个皇子赐婚。”顿了一下,接着道,“大皇子西下空虚,就将兵部侍郎家的小姐赐给你。辰儿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宇儿工部家的小姐,宁儿,”说到冷皓宁,停顿下来看了他一眼,才道,“就配慧敏郡主,云儿户部尚书家的小姐。明天上朝,朕就正式下旨赐婚。坐了这么久,朕累了,都散了吧!”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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