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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借来的小石磨洗涮干净,就开始磨豆子了。
推石磨是力气活,田兮做不来,就在一边拿了小勺子“点豆子”,推磨的事情由水青荷来做。
石磨是两块石头锻造,上面的一块侧面按了一个把手,顶端中间偏外的地方打了一个石眼,磨豆子的时候一人抓了把手推动石磨,另一人一边往石眼里倒豆子,就叫“点豆子”。这种活通常是两个人来做,一个人也行。
由于黄豆已经泡了好几天,轻轻一捻就碎了,倒是省了不少力,中午不到就磨完了豆子。豆子磨出来用细纱布过滤一遍,澄去豆渣,细细的汁液烧开,酸菜水一“点”,豆腐和清水自动分离,豆腐就凝结成小碎块,一块一块的漂浮在清水面上。
豆腐汁液烧开,加酸菜水分离凝结成豆腐的过程就叫“点豆腐”。
豆腐快盛出来放进事先准备的模具里,纱布一包压上些时间,豆腐就成熟了,只等吃的时候打成一块块的方块就行。
磨好豆腐已经是中午,做饭吃饭,完了准备过年要用的敬祖先的供品。田老二过世,田兮家今年就准备了两份供品。
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忙个不停,直到晚上睡觉才歇下来。
连着脚打后脑勺的忙了几天,终于在除夕这天下午包好饺子,忙完了所有的事情。
大年初一来到,烧过了年火,放过了鞭炮,吃过了饺子,迎接来新的一天新的一年。村子里孩童嬉闹,大叫着你追我赶,偶尔夹杂几声狗吠,好不热闹!
倒是田兮家,一家远离村子,独立于半山坡上,和村子里的热闹不同,显得很安静,早早就开始琢磨挣钱的法子。
因着田老二,以及让他们腾房子的事情,没有去花饭。本来水青荷觉得不好,是要去的,硬是被田兮拦下。既然田家祖宅都不去了,其他人家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就都没去。
大概他们也是这样觉得,同样没来,水青荷稍微有点失落,田兮倒是没觉得什么,反而觉得正好,还省得被打扰。
过了大年初一,初二初三在家,初四去营营水拜年,顺便去了水青莹家一趟,水青华家太远,就没去。初五招待了水青林一家,亲戚就算是走完了。
过了年,又大了一岁,田峰身子健壮了不少,已经不用动不动就抱着,说话也完整清楚了很多,经常跟进跟出的紧随着田兮,就像是一条小尾巴。
腊月想好的点子,准备了这些天,田兮的赚钱大业终于能付诸行动了。
土豆去皮碾成碎沫,加入清水沉淀形成湿淀粉。将淀粉摊开凉得差不多,舀一些放进木盆,加入滚烫的开水搅拌,淀粉立即变成透明,再加入生淀粉和成淀粉团子备用。特制的模具架在烧开的大锅上,淀粉团子揪成剂子放进凹槽,压下去在沸水里一滚,捞出来浸下冷水一条条挂起来,就成了粉条。
“哎,还真成了!”水青荷不停压粉,惊奇于土豆还能做成这样,本来她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真成了。
“嗯,放在外面冻一晚上会更好吃!”这种粉看起来半透明中带点微黄,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不仅吃起来没有红薯粉条味道好,就是颜色也不发亮。看来,今年要试试种红薯,那种粉条才好吃。
“冻一晚上?不会坏了吧!”看起来很容易断的样子呢,水青荷有点担忧。
“没事,师傅说的。”只要一遇到事情找不到来源,田兮就推给师傅,水青荷保管相信。这不,田兮话音刚落,水青荷就不吭声了。
挂好的粉条架到院子里,田兮长长舒出一口浊气,看着一排排挂满粉条的棍子,心情就很好。这哪里是粉条,是银子在向她招手啊,有了银子,大宅子很快就能拥有了啊!
越想越开心,田兮浑身都是干劲,好像不知道累似的。
一捆捆干粉条收进来,一挂挂湿粉条又挂出去,别人都在和亲戚朋友欢聚玩乐,田兮和水青荷却每天累得像条牛,致力于做粉条。
几天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十五,家里的土豆除去种子已经所剩不多,做粉条大业也就停了下来。
想起粉条的美味,田兮都快流口水了,抽出一小把粉条眼巴巴的望着水青荷︰“娘,今天是十五,炒菜就放点粉条吧?”自从尝过粉条的美味,水青荷就不准自家吃,说是要卖钱,田兮求了好几天都无果,今天趁着十五又旧话重提。
水青荷将米下锅,回身看着田兮,见她眼巴巴的可怜样子“噗嗤”一笑,拿勺柄敲下田兮的头,宠溺道︰“看你那馋样,好像娘饿着你似的!”
田兮揉揉被敲的脑袋,娇声追问︰“娘,放粉条吗?”
“放!再不放怕是你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水青荷瞪眼女儿,掖揄道。
“娘,你最好了!”田兮得逞,抱住水青荷的大腿撒娇,将小脸在她大腿上蹭蹭,心下欣慰田老二过世给她带来的伤痛淡化。
“娘,你最好了!”田峰睁着黑亮的大眼扑闪扑闪,以为田兮和水青荷在玩什么游戏,抱了水青荷的另一条腿学舌。
田峰的童言童语逗得水青荷和田兮哈哈大笑,给节日添了些温馨快乐的成份。
过了十五,就算过完年了,十六十七街上的铺子陆续开门,开始开门做生意。街上行人渐多,沉寂了多日的街道喧闹起来,小商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说笑声,给整座县城添了无限生机。
这次来县城,田兮带了一小束粉条,想着杂货铺老板长期住在县城人面必定广一些,没有直接去酒楼,而是去找了杂货铺老板。
老板一看到田兮他们,笑眯眯上前︰“田夫人,田姑娘,你们来了!”殷勤的端茶搬凳子。
田兮也不客气,直奔主题︰“大叔,这是我们先研究出来的一点吃食,想找个酒楼卖了,你有熟悉的人吗?”说着,将粉条抽出来给老板看。
“这是?”老板折了一截放进嘴里,立马皱起了眉头,将粉条吐出来,“这东西怕干硬咬不动,怕是没人会买。”
看着老板的动作水青荷讶异的瞪大眼,想说什么终究闭上嘴。
这老板,怕是得了薯片的甜头,问都没问是什么就迫不及待往嘴里塞。田兮憋着笑解释︰“大叔,这是生的,不是这样吃的,这东西使用来做饭炒菜的,要煮熟了才好吃!”
呃?老板瞬间爆红了脸,尴尬不已。
田兮看老板这样,灵机一动,看着他道︰“大叔,你家有菜吗?我能不能借你的厨房用,让你看看用粉条做的菜?”说完,想起上次的糗事,又加了一句,“呃,我给它取名粉条。”她可不想让上次的事情重演一遍,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
老板略一沉吟,道︰“好啊,随便用!”好吃了他也能赚一笔,说不定是天价,不好吃了他也没什么损失,站起来领了田兮母女就向厨房走去。临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仔细叮嘱小伙计一番才离开。
粗粗扫过去,嗯,不错,分门别类,排放整齐。虽然没有山珍海味,家常菜倒是不少,想来是刚买回来的吧!瞬间就有了计划。
老板站在门口,田兮和水青荷一起进了厨房。
生火烧水,抓出一把粉条备用,看着有胡罗卜和黄豆芽,直接拿来,别的看也不看。嗯,太复杂了反而不好,就做两个吧。
“娘,你做胡罗卜炒粉条吧,我做黄豆芽炖粉条。”这些菜都是家里做过的,再做肯定顺手,胡罗卜炒粉条就交给她娘吧,那个相对简单的自己做。
“好。”分好工,母女两就开始忙活了。
胡罗卜去皮切丝,粉条泡水,母女两做的有条不紊,老板看得目不转睛,生怕错漏一分。
水青荷倒油,加辣椒,葱,姜,蒜爆香,胡罗卜丝倒进锅翻炒,加粉条,动作利落一起呵成。这边胡罗卜炒粉条炒好,田兮那边的黄豆芽炖粉条也出锅了。
一盘胡罗卜炒粉条,一盘黄豆芽炖粉条,两个粉条做成的菜新鲜出炉。胡罗卜红,黄豆芽黄,粉条细滑柔软,看着就有食欲。
老板不自觉吞咽口口水,呆呆道︰“这就成了?”他还以为这种新食物做起来有多复杂,没想到这么简单。
“成了,大叔尝尝看可好吃?”田兮帮着水青荷解开围裙,笑嘻嘻道,这两个菜可是最简单的家常菜,好吃易做,平民家来吃最合适了。
“好。”老板轻应一声,拿了筷子夹口胡罗卜炒粉条品尝。
水青荷紧张地看着老板,就怕他不喜欢。田兮倒是一脸镇定,好似对自己的菜信心十足。
菜一进口,香,甜,辣满口飘香,老板双眼一亮,咀嚼几下咽下去,软,滑,这是唯一的感觉。
再尝口黄豆芽炖粉条,香!那种香不是单纯的香,而是馥香浓郁,直冲骨髓。
“怎么样?”等老板放下筷子,水青荷迫不及待的询问。
“好吃!”此时此刻,除了这两个字老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激动啊!还去什么酒楼,直接放在他铺子里卖吧,他相信这粉条会和薯片一样轰动全城的,说不定更甚。
田兮垂下眼帘,遮去眼中神色,随即抬头看向老板,急切道︰“大叔,你说这粉条要是卖给酒楼,他们会不会要?”
一听田兮要将粉条卖到酒楼,老板急了︰“田姑娘,既然都来找我了,还去什么酒楼啊,直接卖给我吧!”生意都上门了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又不是傻了。
“可是,价钱……”田兮蹙眉,装作为难的样子。
“这好说,一斤五十文怎么样?”田兮刚开了个头,老板就急切的打断她的话,抢先开价。
“一百文。”少了一文她都不会卖。
“好,就一百文。”老板略一沉吟,就答应了。
谈好了价钱,定好了拉货的时间,田兮和水青荷就离开了。
做了十几天,大概有两百多斤粉条,除去自己家要吃的,还剩下两百斤要卖。那么多粉条,指望他们一次拿个十来斤,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搬完啊!更何况他们一直搭牛车,又是大包小包的,太扎眼了,免得招人忌恨,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拉吧。
傍晚时分,倦鸟归巢,远玩的孩童逐渐回家,一辆马车驶进了大山深处,直达田家坳,停在了田兮家门前。
“田姑娘,我来了!”马车刚一停下,杂货铺老板的特有的大嗓门就响起。
田兮跑出来一看,抬头看看天色,皱起了眉头︰“大叔,不是说好的晚上来拉货的吗?怎么现在就来了?”万一被那起了歹心的人惦记上,是会招祸事的。
田兮心里有火,语气自然不好,杂货铺老板听了也不生气,讨好的笑着上前︰“田姑娘,你太小心了,不会出事的。”抬头看看天色,又接着道,“再说已经傍晚了,要不了多大一会儿工夫天就全黑了,没事!”
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她总不能将人撵回去吧?但愿不会被人惦记上吧!
“进来过称吧!”田兮瞥眼杂货铺老板,撩下一句进屋。
老板摸摸鼻子,嘿嘿笑着跟上去,心想,这小姑娘,脾气还不好!
留下自家吃的,过了秤总共两百斤,合银二十两。老板付了钱,和小伙计将粉条搬上马车,马车“哒哒”驶离了田家坳。
田兮望着远去的马车,眉头皱得紧紧的,小脸浮现一丝忧愁,久久不散。
也不知道杂货铺老板是怎么卖的,一百文买的粉条,居然卖到了一两银子子一斤,净挣九百文,这可是暴利啊!
田兮听到消息不喜反忧,专门去了城里一趟。
“大叔,你卖的价钱是不是有点高啊?”田兮皱眉,斟酌着用语。
老板脸上的笑容一僵,敷衍道︰“不高,就这他们还争着抢着要呢!”因为田兮的话有点不高兴了,口气生硬,再没了往日的随和亲切。
田兮一噎,下面劝阻的话不好再说,只得咽了回去。说得多了人家还以为她眼红,后悔将粉条卖给他了,算了,一切听天由命吧,反正她只能点到为止。
“大叔,那你忙,我就先走了!”再说下去肯定会弄僵,还是先回去吧,田兮想着站起来告辞。
“哦。”老板淡淡应声,挥挥手,继续埋头算账。
脚步一顿,田兮张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迈步出了杂货铺。
回身,抬头,田兮望着头顶的“陈记杂货铺”眯缝了眼睛,一会儿之后,轻叹一声离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巴掌大个县城,粉条事件已经弄得沸沸扬扬了,这样不知低调,不是自寻死路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田兮家再没做粉条,陈老板依然那么高调。自从县城回来,田兮不再提起做粉条的事情,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冬天过去,大地回春,万物复苏,村里的家家户户开始整地,下种,为来年的口娘忙碌了。田兮和水青荷一番商量,觉得种土豆省时省力,还好打理,利润也高,就将家里所有的地种了土豆。
这天,田兮出去挖野菜,回来的有点晚,地里的人都回家了,天色灰白,眼看就要黑了。田兮加快脚步,看着远处的炊烟袅袅,心里一阵平和。
有山,有河,有人家,孩童嬉戏,自给自足,这就是她要的生活啊,终于实现了!
“别动!”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脖子上架了一把冰凉的长剑。
呵呵,看来乡村生活太安逸了,她的警惕性都下降到这个程度了,连身后出现一个人都没发现。
既然是挟持,她暂时就不会有危险,要是那人想杀她,恐怕她现在都是一具死尸了吧!挟持,那就是有所图,或者想从她嘴里知道什么,转眼间想通其中关节,也不说话,就等着身后的人开口。
果然,那人出声了︰“你们村子里姓田的人家住在哪里?”
“我们村都是姓田的。”田兮警惕起来。
那人似乎没料到这种情况,沉默了下来,想了一会儿之后,再度开口︰“谁家经常去城里,还是卖东西的?”他得到的消息只知道姓田,其它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依靠自己一点点去查。
田兮目光深了深,淡淡道︰“卖东西?不知道!”这说的好像是她家,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打听她家。
“会做粉条的那家,知道吗?”问完,男子紧紧盯着田兮,想通过她的表情找到蛛丝马迹。
果然是她家,田兮垂眼,遮去眼中的寒光,摇头︰“粉条?不知道。”表情无辜,看起来像是真的不知道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男子目光一寒,看着田兮就像在看死人,手腕微动,长剑就吻上田兮的脖颈。
田兮眸光忽的变冷,身子急速后退,躲过锋利的剑锋。
男子诧异,似乎没想到一个乡下人居然会武功,还能躲过他的剑,双眸闪过一丝兴味。
“想杀我?那就要做好受死的准备!”耽误了这一会儿,天已经黑透,田兮也不再有所顾忌,冷厉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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