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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二丫,你没看网页吧,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是你和颐达少主的事情现在网上传疯了,还有照片儿,很多记者都在咱家楼下守着,你千万要小心。”
“啊!”安璟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手机滑落到地上。
她的心一沉到底,哆哆嗦嗦捡起手机,点了好几次才登陆上本地的新闻网页,其实不用本地,那些平日里就像争*的妃子一样谋网友眼球的八卦网站都争着抢着把这个消息散布出现,并且有图有真相,标题也是五花八门“是老师还是嫂子,豪门阔少的不伦之恋”、“引诱富二代学生的老师呀,你的节操去哪了?”最可气的是一个“牀上技术哪家强,老师比那女尤更放浪”,所有这些照片选的都是陆翊抱着她在宾馆门口的那张。
愤怒开始在心里燃烧,狂怒的火焰烧的她从骨头缝里一寸寸往外透着疼痛。可是痛苦的大潮漫过沙堤后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委屈、心酸、害怕和不知所措。
她抱着枕头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无助的哭起来。
相比二丫的无助,那陆翊剩下的只是愤怒,不,是狂怒,是想要杀人的狂怒。
阿原抱着他不准他出去,他对阿原拳脚相加:“你放开我,我要去查查到此是哪个王八蛋拍了这些照片散步出去的,我一定要打死他,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
“少爷,你冷静点,你这样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把事情闹大。”阿原几乎制服不了他。
“我不管,我还说能保护她,可是又给她带来了什么?阿原,准备车,我要去看她。”
“少爷,你现在去不是火上浇油吗?听我的乖乖呆在家里,这件事是谁安排的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你再做什么只会把安老师害的更惨。”
陆翊听到这个忽然就停止了挣扎,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从心里开始冷的麻木,几乎所有的肌肉都失去了感觉,连呼吸都无法维持平稳。
耳朵里嗡嗡作响,都是安璟那天的话“你确定你家人会喜欢我吗?不说别人就是你妈她拿刀砍我的心都有了。你拿什么给我安全感?”是呀,他拿什么,是他太狂了,活的太顺风顺水了,却忘了就算他是孙悟空却一直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
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哑声说:“他们现在在哪里?”
阿原看他的样子更觉得紧张:“少爷,你别去找,董事长和夫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你……”
“闭嘴。”陆翊对着阿原的面门就是一拳,打的阿原一个趔趄,没等他反应过去,陆翊已经夺门而出。
陆翊把车开的飞快,他觉得车里的空气憋闷的厉害,他打开天窗,凛冽的北风呼呼的扑进来,刮在身上连内脏都给冷透了,但是再冷的风却无法浇灭心里的怒火,反而风助火势,烧的更加旺盛。
宝马7系横冲直撞的闯进颐达高达28层的大厦底下,泊车的保安没等喊住他,他开着车门就跳下车,闯进大厦里。
服务台的姑娘乍见一个帅哥眼睛都亮了,可是却被帅哥发火的样子给吓倒了,她大声喊着:“先生,您找谁,请过来登记。”
陆翊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输入密码坐上了总裁直属电梯。
姑娘都傻眼了,看着追进来的保安经理说:“经理,这人上了总裁电梯。”
保安经理抚着额头说:“哎呀,那不是太子爷吗?幸亏没拦着。”
陆翊出了电梯,鸟都不鸟总裁秘书的阻拦,砰的一声就推开了门。
门里面陆远宗正和苏沁在坐着说话,乍看到他也没有多惊奇,苏沁挥手让跟进来的秘书出去,然后才严厉的竖起眉目训斥:“陆翊,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别和我谈教养,你觉得你们就有教养了吗?两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陆翊双眼血红,双手紧紧握住放在身侧。
陆远宗一见他这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孽障,整天好吃好喝好玩惯着你,都这样跟爹妈说话了,我养你还有什么用?”
“是没什么用,那你们干嘛要养我?我是个人,不是你们的玩具,你们那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马上给我那那些谣言给弄掉洗白。”
陆远宗给气的浑身发抖,“孽障,你自己闯的祸叫爹妈给你擦屁股,还敢来颐气指使,我真后悔生下你,当初就该掐死你。”
陆翊的手往桌子上一拍:“来呀,现在也不晚,你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顺眼吗?”
陆远宗给他气的大口喘气,苏沁忙给他抚着胸口,这件事其实只有她心里最清楚,陆远宗还以为是儿子在外面放荡让狗仔给偷 拍了,而苏沁也不明白只把照片给了教育局局长想让安璟在教育口儿立不住脚跟,这怎么就登到报纸上了?她不敢说照片是自己拍的,就假装不知情,其实现在两个人正在商量找人辟谣这件事。
可是没想到陆翊竟然来大闹,这让对他一直不满意的陆远宗更生气,苏沁只能做好人:“陆翊,快跟你爸爸道歉,他已经在想办法了,你不准再胡闹。”
“胡闹,你们永远觉得我在胡闹,我告诉你们,我就是喜欢安璟,老师也罢,嫂子也罢,我还非她不娶了!”
“畜 生!”陆远宗一气之下摸起桌子上一个水晶烟灰缸就朝着陆翊扔过去。
“陆翊!”苏沁一声惊呼,眼见着那个小孩头大小波浪形状的烟灰缸实打实的落在陆翊额角上。
烟灰缸从陆翊额头上落下来,咕噜噜在柚木地板上滚了几圈儿然后停在了苏沁脚下。
血,从陆翊的手指缝里露出来,黏住了他微长的刘海,苏沁吓坏了,她跑过去抱住了陆翊大喊:“陆翊,你没事吧?”
陆翊脸色惨白,冲着她虚弱一笑,然后径直晕倒在地。
“老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安排车送他去医院。”苏沁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就像尖锐的器械划在钢铁上。
任陆远宗见过无数的风浪,还是给吓住了,儿子血淋淋的脸是最有力的的证据在控诉着他的无情和粗暴,他腿脚扭着八字走到门口,冲秘书大喊着:“车,快去安排车,把我的保镖都叫过来。”
陆翊在混混沌沌之间只觉得头疼的要裂开,安璟这个名字顺着缝隙流淌出来,他喃喃叫着:“安璟,安老师,我对不起你。”
相比于陆翊见血的惨烈安璟的处境要好些,她拉开窗帘看着楼下的采访车和记者已经不像刚开始时候那么慌乱,她甚至可以冷静的对待这场闹剧,就像在看一场别人的戏。只是紧绷的心就这样忽然被放松了,就像一个被剧烈撕扯变形的皮筋已经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心里有着不规则形状的空白,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迅速填满了身体。
安定邦和张美丽也已经起来了,老安想出去买早餐,自己在客厅里说着什么。安璟一下子从一个诡异的世界里把自己拉回来,她没穿鞋就跑到门口,冲安定邦喊:“爸,我不想吃外面的东西,我想喝疙瘩汤糊塌子。”
女儿这些日子又是伤又是病,当父母的替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精神上支持她在生活上照顾她,听到女儿有喜欢吃的东西,老安高兴坏了:“得嘞,二丫想喝什么味儿的疙瘩汤?”
安璟胡乱应着:“有茼蒿吗?茼蒿叶儿的就成。”
老安乐颠颠儿的忙活开了,还哼着京剧武家坡,安璟隔着门看着老爸,眼睛湿润了。
她以为长大了可以让父母少操心让他们有个安乐的晚年,可为什么要一直状况不断,让他们跟着操心受罪?
忽然门铃叮叮当当的响了,安璟的心一紧,她跑着来开门,大声问:“谁?”
“我。”安玲的声音听起来喘吁吁的,感觉就非常紧张。
安璟忙打开门伸手把安玲拉进来,看着她凸起的肚子吃惊的问:“你肚子怎么这么大了?”安玲解开大衣从里面拉出一个小熊,“装成孕妇进来顺利些,他们不敢碰,一会儿你穿着我的衣服出去躲几天。”
安玲风风火火的,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优雅温柔。
看着姐姐,安璟的鼻头发酸,她低声问:“你都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安玲握着她冰凉的手指柔声说:“我不相信别人难道还不相信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吗?安璟,除非那个陆翊用强的,否则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会做出那种事。”
人这一辈子,到底怎么做算是成功?这个问题换做以前安璟可能答不出来,但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成功了,在如山的证据面前,在全世界的人都唾弃她的时候,她的家人还能相信她帮助她鼓励她这何尝不是一种成功?
“姐,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那天我是喝醉了,陆翊也把我带到酒店,但是那孩子在沙发睡了一晚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造谣,姐,我好难过。”安璟再也压制不住苦痛,抱着安玲哭了起来。
安玲拍着她的背小声哄着:“好了,别哭了,一会儿爸爸妈妈该全听到了。”
话刚说完张美丽就走来,她奇怪的问:“咦,大妞大清早你来家干什么?二丫,你哭什么?”
安玲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她对张美丽说:“妈。二丫遇到点麻烦,现在我也没有时间解释,总之她要出去住一段时间,你和爸千万要挺住,不管别人说二丫什么都是假的,你们别信。”
张美丽疑惑道:“说的就像二丫是明星天后一样,你们故弄玄虚干嘛呢?”
“妈”安玲急的直跺脚,“二丫不是明星,但是别人却出名,您先别问了,先让二丫走,我慢慢解释。”
安玲赶紧脱下衣服给安璟换上:“你带着钱包手机证件这些东西就行了,衣服也不用带,谢家辰就在巷口的车里等你,他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安璟抽抽搭搭的问:“那你和爸妈呢?”
“谢家辰已经找人介入了,等你走了肯定他们也会散,到时候我带着爸妈出去玩玩或者去找你都行,反正你先走,你去的地方是谢家辰弟弟的小舅子的二伯父的三侄子的四表哥家的老宅子,那是一个古镇,风景特别好,你在那里别上网看电视就安心呆着。”
安玲这一堆名词儿把安璟整糊涂了,不过看安玲说的这么有条理她问:“姐,这都是姐夫安排的吧?”
安玲点点头:“是他先看到消息的,我哪懂这个,他一早就策划好了,你就放心吧。他说这种事情一阵风儿就过去了,不要往心里去。”
张美丽听傻了,安定邦也从厨房里出来,他拿围裙擦着手,“大妞也回来了,一起喝疙瘩汤吃糊塌子。”
安玲拍了拍安璟,安璟忙进屋里拿东西,安玲把自己的包也给她,帮她把大衣的毛衣扣头上再给她缠好围巾,安定邦看着安璟肚子里塞上小毛熊诧异的说:“这是干什么?夜幕下的哈尔滨?”
安玲推安璟出门,安璟过去抱了抱张美丽和安定邦,然后又抱住安玲:“姐,一切靠你了!”
安玲点头把门关上,对着一脸狐疑的父母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爸妈,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告诉你们。”
安璟走出去时候果然那帮人一下子就围过来,但是看到是刚才上去的那个大肚子孕妇,以为是楼里的住家,他们又呼啦的退后,安璟紧张的走着,她不敢走快了怕露出马脚,到巷口的几步路竟然都走出了一身汗。
看到她来车门就打开了,谢家辰一把把她拉车上,安璟解下围巾叫了声姐夫。
谢家辰点点头然后发动引擎,车子一溜烟儿开往机场。
在路上,谢家辰递给她一个快递袋子,安璟打开一看,里面有机票还有一张卡,谢家辰说:“卡你拿着在那里好好照顾自己,我把你送去后就要马上回来。”
安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喃喃道:“姐夫,谢谢你。”
谢家辰看了她一眼,说:“不用谢我,我这么做第一是为了你姐姐,第二是为了大楚,安璟,我觉得大楚罪不至死,而且他对你什么样儿你更应该明白,就这样离婚了你不觉得对他有点残忍吗?”
安璟的心头一震,她没想到谢家辰会跟她说这个,也没有家人以外的人跟她谈起过她和楚钧的关系,今天,谢家辰完全用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对她说出一番近乎谴责的话,又怎么不让她难过?
过了一会儿安璟才说:“姐夫,因为你是男人或许和我们女人考虑问题的视角不一样,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步田地,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和楚钧之间是有感情的,但是存在的问题足矣伤害感情,我怕这样一天天磨淡了,到时候只能更痛苦。”
谢家辰叹了口气:“你们两姐妹呀,看着都是听温柔好说话的姑娘,犟起来十头牛也顶不过,我和大楚是认栽了。”
谢家辰一路和安璟非常顺利,十几个小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南方的一个小镇,这个小镇有个非常诗情画意的名字,风荷镇。
他们一下飞机就有人开车来接,车子行驶在干净整洁的道路上,安璟有些茫然,果然人的际遇太难预料,上一刻永远也猜不透下一刻要发生的事情。
这里依山傍水,放眼望去一排排并不很高大却青翠逼人的树木修剪的整齐漂亮,这些树木掩映路的尽头,尽是些古旧的青瓦小楼,虽然已经墙壁斑驳,色彩陈旧,但是那形状各异的翘壁飞檐,似工笔描画出来的瑞草祥兽,细细诉说着这里过往的陈年旧事,*细腻之余又说不上的巍峨峥嵘。
去接他们的人说:“先生你们要是早来几个月,这条路上白色的夹竹桃花都开满了,远远望着就像落满了雪,特别漂亮。”
“夹竹桃?不是有毒吗?”安璟不解,很少看到有人在大路边种这个的。
那人嘿嘿一笑:“夹竹桃不吃是没毒的,但是花开的真是漂亮,小姐你一定要住到春末,那时候你就知道有多美了,完全是语言形容不出来的。”
谢家辰抿嘴笑道:“这的确是江总的风格,这个镇子都快被他变成英国的曼陀丽了。”
这么一说安璟的郁闷心情还真是被好奇代替了,既来之则安之,她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什么,那只有顺应局势,努力让自己好过一点。
进了镇子,安璟才发现这里面的乾坤。这个镇子其实很大,但是地广人稀,接他们的人指着远处那一层层梯田说:“这里种的全是薰衣草,等到花开的时候绝对不比日本的北海道逊色,那边的是葱兰,还有那边,是玫瑰园。”
安璟虽然没有看到花,但是只听着就醉了,这里的空气清新气温适宜,真的让人有胸中浊气涤荡而空的感觉。
“我们江总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回来设计管理,等花开的时候我们这里都成了旅游名镇了。”
说起江总,那人滔滔不绝,安璟几乎立刻脑补出一个带着斗笠的中年黑汉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