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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寒方的声音有点发颤,即便是他之前已经平缓过心情,问出口的话却仍旧无法真正保持平静,他怎么能平静?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出来的呢……大概是在泰州吧,她不停命人送礼给他的时候,还有她拿皇上的借口不断来拜访他,眼神,姿态,说话语气……对于心细的人来说,是很容易就会注意到的。
沈夙媛听到他这样问,感觉心头忽然像是被什么触了一下,她慢慢地扭过脖子去,眼睛对上曲寒方故作冷静的瞳孔,他见她视线投射过来,下意识地眼睛别开一些,躲避了她的眼光,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什么,他应该直视她不是吗?心里这样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极力想要和她凝思的眼对上,却发现自己仍做不到。
她太聪明,定然会看穿他那点毫无保留的心思……就像是他能够看穿皇后的心思一样。
明明在泰州时已经保证下来,然而一入宫又重蹈覆辙,她届时会不会找一个借口永远拒见他?曲寒方胡乱地想着,沉默良久,才听到跟前的人声音轻轻地若一首好听的曲调儿,在耳畔奏起:“什么看出来?本宫有些不太明白曲先生的意思。”
曲寒方听到她否认的那一刹那,心中震荡,他抬起眼,满是吃惊之色,但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他望着她眼神里的无辜表情,嘴角溢出苦涩的笑,低声道:“是么……娘娘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吗?”
曲寒方意有所指,而沈夙媛自然知道他想要她看出来的是什么,但这种事情,说出来又能如何?林妹妹胆儿大,想要勾搭曲寒方,然而当着她的面还不是竭力逃避?而曲寒方在泰州对自己的哪一点心思,她知道,然而曲寒方只能不停地催眠自己以来掩饰,这一点她也知道。
其中的复杂牵连沈夙媛统统都心里清楚明白得很,可只要三个当事人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的话……就要乱套了。
所以曲寒方的问话,她不会真的傻了吧唧地回答他,毕竟曲寒方这一个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人,要是有些东西被揭开的话,恐怕他自己就先不会放过自己。
曲寒方不是傻子,并且他的天性里便是不允许自己做出违背伦理之事,所以沈夙媛只想要等他自己想通,别人说是不管用的,只有自己大彻大悟方能够真正释然。故而沈夙媛从来就不勉强他去忘怀,除非他做出什么出阁之事,她才会提醒他。
少刻无言,沈夙媛忽然笑了一下,明眸凝视他,道:“本宫确实不清楚先生所言是何意,只不过想来先生自己应该是清楚的,怎么,先生想要告诉本宫什么?”
她不明白他的话为何意?他心中喃喃念道,隐隐滋生出一丝酸涩之意,她怎么会不明白……是不想要明白,或者……根本就是装傻。
这是她惯用的一套不是么?她在给自己台阶下。
这样的事……一旦被人察觉,即便他什么都没做,追根究底起来,他还是会被牵累进去。
曲寒方逼迫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这样的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怨妇,他何时变得这般不理智了?这般感性?手底下曾经经历过这么多生死的人,怎么碰上感情这个问题,就变成一个手足无措的傻子?曲寒方自嘲,可心情终于是平缓下来,他不再继续想下去,眸光盯着沈夙媛,声音里带着一股浅淡的忧郁:“……您说得对,刚才您说还有话想要和微臣说,不知是什么?”
沈夙媛知道曲寒方现在的样子,恐怕眼里心里都是听不大进去了,她心中暗叹,眼睛直视他道:“原本是想要问候曲先生,这刚入宫可有什么不便,需要些什么,不过本宫今日看曲先生,似乎不太适宜问这些,若不然,改日约个时辰,先生您仔细想想,提出的要求可以写在一封信上,届时拿出来同本宫讨论讨论。先生意下如何?”
她要走?曲寒方眼神一动,她的话从左耳滑入,轻易便从右耳出去,曲寒方没听清她说些什么,只知道她现在就要离开。
他沉默片刻,答:“不用了。”
“不用了?”沈夙媛凝眉,她略感头疼,心里忽然觉得这人哪,谈恋爱必须要趁早,最好是年轻的时候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那么老了再遇上就不会分不清东南西北,从三百八的智商直线下滑到负值。
不过转念一想,朱炎都足足整理长达十年工夫才彻底将一颗心完整的交给她,对她几乎言听计从,而曲寒方情窦初开,她要一下子就给人掰正过来,好像确实挺难的。
她有些忧桑,哎,这带有别扭傲娇属性的人哪,就是棘手。
“曲先生说话不要说得太早,特别是在这宫里头,还得有三分余地。幸亏先生遇上的是夙媛,若是他人的话……人家可不一定会拿先生的话当客气。”
不论是客气也好,还是不客气也罢,若非特殊时刻,说话一定不能太满或太绝,看时机给人台阶下,这不是屈服,而是策略。
曲寒方这会儿倒是清醒过来,他听着她的话,心中不知怎的,有略微的不适应,在他眼里,她的形象一向是高亮耀目,即便是身处宫中,依旧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然当她这样微笑怡然地说着这样充满计谋的话时,曲寒方对她的印象就逐渐裂开,像是解开一层理想中的沙雾,露出后头冰冷的现实。
“微臣明白。”曲寒方朝她拱手道,随后在她凝眸的眼中告辞道别。
沈夙媛没有出声阻拦他,而是微微颔首,让他自行离去。而待他的背影消失于视线中后,沈夙媛终于是从喉口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坐回原位,从装盘里取了一颗水晶葡萄,时间稍微放的长久了一些,已经不像是刚拿过来时那样凉爽,她剥皮褪籽,旋即扔入嘴里。
在凉亭呆了一会儿,沈夙媛本来都准备回去,不想刚起身转过,就瞧见有一行人从远处走来,她定睛一看,就瞧见领头的人已经换好一身常服,面庞上携带着冷凝之色,快步走来,待人到了跟前,她仔细端详他的脸色,倒是不惊不惧,款款上前朝他行礼。
行礼罢,沈夙媛抬眸望他:“皇上怎么知道臣妾在此?”
“你觉得朕是怎么知道的?”他眼神盯着她,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低沉问道。
她挑眉:“臣妾一直就呆在这儿,怎么知道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眉头似痉挛般地抽动了一下,像是极力按捺住火爆的脾性,随后吩咐身后的人全部后退,离开凉亭范围内,遂手拽过她的纤细的腕子,将她拉到湖畔边缘,两人站在别人那一堆随行伺候的人听不到声音的地方,朱炎开始发问:“朕听人说你和在这儿和曲寒方单独见面,这是怎么回事?”
“吃醋啊?”她朝朱炎挤眉弄眼。
“……”他拧住她胳膊,“回答问题!”
她蹙眉,委屈地喊道:“疼啊!皇上你下手轻点好不好!”
他一听她这样叫,心里一跳,手下顿时松开一些,但旋即朱炎就反应过来,这是她的苦肉计!再说,她才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真能稍微按重一点就疼?他愤愤地想着,手下不知怎地就是无法真的使劲,既然身体上不听他的,他总还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吧!
故此,朱炎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用戾气的眼神几欲要将她给杀死!
哪知道他这表情刚酝酿出来,沈夙媛那双半弯型的笑眉就扁下来,嘴巴亦跟着一块嚅动,眼眶里水润的雾气弥漫上来,她就像是无辜被擒的少女,用眼泪控诉他的残忍和无情。
他忍不住都要揉眉了,他明明就是过来质问她的,怎么现在,好像是他做错事情似的?
她这会连咬唇的都用上了,泪光闪闪,就像一只被猎人无情捆绑住的小白兔。
朱炎承受不住,终于松开手,明知道她是装的,还装得这样明显,这样拙劣……可、可怎么就戳到他心坎上去了?
他难道只能背对她才能继续审问?
这也太丢人了吧!
可不管怎么丢人,在松开手,朱炎仍是利落的转过身去,自顾自的生气。
“好了……皇上想问的事夙媛都知道,而且夙媛哪里有单独和曲先生在一块啊……难道那和您汇报消息的人没说,皇后她后来过来了?”她上前来从背后抱住小心眼的男人,声音柔软,就像是弹琴的手,让他心中的苦闷和烦躁都被轻快的乐曲给驱散,“皇上之前不是都说过不介意曲先生了吗?难道您还能勒令夙媛完全不能同任何一名男□□流?顶多是先生生得好看了一些……”她最后咕哝了一句,可两人抱在一起,隔得这样近,朱炎怎么会听不到?
他怒了!
他猛地转过身,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提高音量问:“曲寒方好看?朕、就、知、道!”
沈夙媛眨眼睛:“啊,皇上知道什么?”
朱炎的嘴动了两下,一双剑眉亦是不停抽动,脸上的表情扭曲狰狞,然他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将面上的凶煞之气给渐渐地压下去。直到藏入那紧紧拢至眉心的眉宇间,化作一团乌黑沉重的阴翳漂浮不定,像是随时都会把里头可怕的情绪都给爆发出来。
“你、你是不是觉得,朕没那曲寒方生得好?”
“啊?”
“回答朕!”
这个问题已经搁置在朱炎心头良久良久,从前是因为曲寒方还未出现,所以对于沈夙媛亲口说过的她喜欢漂亮的东西从不在意,相反他还觉得,她就只有这一兴趣爱好比较像女孩子家。
而今!
他觉得这真是个该死的鬼兴趣!
“恩……这个……要是论漂亮的话,皇上确实是及不上曲先生……”
“沈夙媛!”他怒喝,她居然真的说出实话了!
她打了个停止的手势,眸光笑盈盈地凝视朱炎,声音中带着一股安抚的力道,缓缓地笑着道:“但是夙媛也说过,这是夙媛的一个兴趣罢了,漂亮的人或者是物,谁会不下意识地心生好感呢?特别是对于女孩子而言,然而这是美好事物的一种欣赏。而夙媛和曲先生在一块,是高山流水之情,丝毫不曾涉及其他,而夙媛同皇上之间……是缠绵悱恻的情意,皇上……难道至今为止,还对自己这般不自信?还是觉得夙媛……是个善变之人,管不住自己的心?”说到后头,她的语气故意带上一股埋怨的意思,胸脯微微上挺,温香软玉逐渐逼近他,眼睛莹亮润泽,似通透的上好宝玉。
朱炎喉咙一滚,他忽然想到与她许久未曾真正亲密过了,临行前的那一晚记忆,如归潮般涌入他的身体。
“你……朕没这意思……朕确实是急躁了些……”他的气势从起初的强势一下子就转变成小绵羊,他的手不敢继续紧紧抓着她的肩膀,这一松开,就任由她娇软散发着清香的身子依偎上前胸,那瞬间……朱炎感到心口“砰”地被什么重物给狠狠撞击了一下。
“皇上都没问清楚话,就这样气势汹汹地过来责问夙媛,夙媛真真毫不委屈……”她的双手攀上朱炎的双肩,嘴上说着委屈,口吻软软绵绵,一双眼倒似明灯般亮的慑人,“皇上您说,您这般污蔑夙媛的名声,您打算怎么补充夙媛?”
“朕怎么就……”饶是美色在怀,对于此次事件,朱炎还是保持着介意的心情,他皱起眉来,刚说了几个字眼,就感到一块像包子般隆起的地方,柔软紧贴,话顿时都被咽回去,朱炎喉咙咕咚一声,发出明显的吞咽声。
沈夙媛不由地吃吃低笑。
朱炎气,伸手将她的身子搂抱过来,让她和自己贴合得更加紧密,她简直是个妖精,是个鬼怪,是个轻易就能够勾引别人心魂的魔魅。
这样的她,能让他都神魂颠倒,那么亦可以令其他人痴迷眷恋……
他是帝王,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天下,为江山服务,有些时候很多事情都无法顾及到,例如她。
朱炎心中自觉他是委屈了她,而他害怕,若是有比他对她更好的人出现,对她更痴情的人出现呢?他可以利用权势将他们一个个消灭,但这是永无休止的,他怕……早晚有一天……朱炎将胸口里这团躁郁之气吐出,之前的旖旎慢慢转变成此刻的温情平静。
他双手紧抱,手抱着那柔软的腰肢,明明是那样纤细瘦弱,身体中却充满无穷无尽的力量,好些时候……朱炎甚至觉得,她不是属于这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大概是遇见她开始起,他心中其实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吧。
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自由的风,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消失不见。
就算他此刻将她紧紧涌入怀里,朱炎仍不能彻底了解她,让她真正属于自己。还是说……要留下些什么,让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在她的生命轨迹里存在过,这样……他的心才会安定?思及此,朱炎的眸光忍不住一动,视线莫名地就往下挪,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眼神凝住,像是粘在上头拿不下来。
这样赤-裸-裸的表情,沈夙媛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朱炎心中所想。
“皇上……”她的头靠着他的耳边,轻轻出声。
“恩……”朱炎的声音有些飘忽。
沈夙媛的语调含笑,她的眼抬起,像是在端详他,一边分析他的表情一边给予他回答:“皇上这样盯着夙媛的肚子看,夙媛会想多的。”
“想多什么?”
她呵呵地笑,头歪在他的肩头上,轻喘:“皇上想要一个孩子吗?那天……夙媛事后没有服任何药物,说不定能怀上呢。”她将声音压得极低,就像是在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朱炎心尖一颤,他抬起头和她的眸光对视:“真的没服药?”
她挑眉,戏谑道:“难道皇上希望夙媛服药?”
他急道:“朕怎么会希望你用药!那些药……用多了对身子影响很大,十分不好,若是往后里你不想怀的,朕……恩,朕不会在里面,怎么都不能让你沾上那些药。”朱炎凝视她,旋即嘴角情不自禁地噙上温柔笑容,他松开一只手,小心又紧张地触碰她的小腹,他低声呢喃的声音里有一丝向往和憧憬,“朕想要和你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论它是男是女,朕都会把最好的都给它。”
“皇上,你不能把它宠坏了。”沈夙媛笑着道,“而且,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呢。都还不知道怀没怀上呢,皇上这就急着想以后的事情了?”
朱炎把眼一瞪,可却是一点气势都没有:“怎么就怀不上了?朕那次那么专心……一定怀得上。不过是现在时候还早,若你这个月没来……”
“皇上对女孩家的这些还挺了解的?”沈夙媛逗趣他。
朱炎脸一红,躲开她的视线,他当然不能告诉她,在他受伤那段时间他每天看得那些书籍其实都是关于女性的生理周期和各种怀胎适宜,他还特意让有喻德海买了一些自带图解的,好让他更详细周全地了解到这一方面的知识。
哼……他现在,可是厉害的很呢,她不清楚的事情,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等届时她怀上孩子,那就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朱炎无不得意的想,嘴上装模作样地说道:“朕虽然是个男人,但这些事,大婚前嬷嬷都是教的,朕当然是知道的。”
这些事嬷嬷确实会教,但他就是不想学。他宁可自己拿些书籍画本看,也不想接受那些正统的教学方式。因为一个是赶鸭子上架,他学这些,不是为了特意去碰那些嫔妃,他只想让她一个人感受到,这就行了。
“喔——原来如此啊……”沈夙媛偷笑一声。
朱炎见她眼珠子贼溜溜地转动,就有种冲动想要捏她,她所有女儿家的情绪,朱炎都想要收入囊中,不想被别的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这般模样。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尽管有这样霸道的心理,然而如果真的这样用强权逼迫她失去原先的生活环境,那她一定会厌恶自己。
一想到她会排斥自己,朱炎就一点力都使不上来了。
她就是上天派来专门制服自己的克星啊……
“好了既然误会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咱们就不要继续站在这儿了,挺危险的呢。”沈夙媛说道,就用手轻轻推开他,随后就要拉住他的手往前走,不曾想湖畔沿岸的翠绿坪地比较湿滑,脚下一个没稳住,竟忽然身子往后倒去。而本来她若想要稳住身形也不是不可以,但就在瞧见朱炎那眼里的焦急慌乱时,她脑海里飞快地蹿过一个念头。
她嘴角咧开,张扬地笑起来。
被他拽住往上拉的身子不但不配合,反而还使劲将朱炎也给往后拉,这一下可好,两个人齐齐落入湖中,噗通一声,溅出剧烈的水花。
清凉的湖水里,她和他的身躯紧紧地黏合在一起,两人的衣衫于这一霎那尽数湿透,连脸上头发上都*的像是落汤鸡似。她伸手揽着他的脖颈,就像是全身都失去力气般挂在他身上。
“你——”朱炎等缓过劲来,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她给拖下水去,刚刚怒道,嘴上却被柔软的物体堵住,他睁大眼睛,就感到那滑腻一条舌头肆无忌惮地钻进来,近在咫尺的眼眸里镶嵌的一颗琥珀般晶莹剔透的宝珠,她这样热情的诱-惑他,令他的愠怒转眼间就消失在这热烈的水中之吻里。
他很快就回应她,反攻占地。
两个人在水中紧紧相拥,像是两条水蛭。
而远在凉亭之外伺候的一群人听到这声响,统统都着急地跑过来,一些窜在前头的瞧见湖中情形,脚步脸连忙刹住,立即转身将后头欲要涌上来查看的人给赶回去,这一些中自然是包括了喻德海。
若是别的人,还不一定能将这些好奇心旺盛地给赶回原地。不过到底有几个手脚比较快,和喻德海一块瞅见,那脸,顿时红得和红烧炸子鸡似的,回去的时候,脚步还是一点点挪回去的,显然是还想要继续看下去。
至于湖泊中热情拥吻的两人压根不会去管那些人心里想什么,吻得缠-绵忘我,一直到男人发出似痛非痛的一声闷哼,沈夙媛才立马撤开,她终于记起来一个被她给遗忘的点,那就是……朱炎受伤了,他不能碰水。
她脸上难得显出愧疚,她拽起他滑向岸边,然后将伤口可能是复发的朱炎拽上来,随后刚想要喊人,就被朱炎给拉住,沈夙媛抬起头,就看到他眼里笑得亮闪闪,明明伤口在痛,却似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笑得畅快淋漓。
“下次……待朕的伤口好了,我们在水里……”
沈夙媛眉头一动,失笑着喊人,而远在凉亭外被好奇心给折磨得蠢蠢欲动的一堆人俱都飞奔过来,一瞧见皇贵妃娘娘和皇上两人身上湿哒哒的,眼里眉目满是春风,当即心中都有了数,不由暗笑心道,皇贵妃娘娘和皇上真是恩爱得让人羡慕啊……
羡慕归羡慕,该做的事情可一件都不能忘。
群众围堵上来,都一股脑的要把衣服脱下来给皇上围上,最终朱炎和选妃似的选了两件,一件给自己,一件给沈夙媛,沈夙媛本来打算回自己的敬央宫去梳洗换装的,然而朱炎坚持要她一起回他的寝宫去,沈夙媛无奈,毕竟人是因为她而受了伤,所以她没有反驳,跟着他回到重清宫。
之后,喻德海还将曲寒方请过来检查伤口。
朱炎乍一见到曲寒方心里还有那么点小别扭,到底前一刻自己和沈夙媛还为了他的问题吵过一架。故此当曲寒方上前时,朱炎拧着眉,不悦地别过头,一声不吭地任曲寒方检查,就是这态度明显不太对味。
曲寒方自然是感觉到朱炎的排斥心理,他眸光里仍是清清冽冽,连说出的话都十分平静,像是一点都不介意朱炎对他的疏远:“虽说伤口早就已经结了疤,但这样大的动作,依旧容易让伤口撕裂,而且皇上还碰了水,这湖里的水不太干净,要是渗入伤口里一旦感染的话,这就麻烦了。”
他毕恭毕敬地说,朱炎闷声应道,心里不断在想他怎么就会答应她把这个人招到身边来,他一边想一边似不慎转头,余光瞥到那张脸,确实是漂亮……他心里有点酸,可漂亮又怎样,漂亮的男人能当饭吃吗?他可是皇帝……
朱炎这样一想,心里好受多了。
伤口检查完,曲寒方就要告辞,而这时换好衣服过来看朱炎的沈夙媛正好看到这一幕情景,见到床上的小男人正在发小脾气,反倒是曲寒方大大方方,利落干脆,不由地摇头失笑,这两人,一个在她面前想得太多,一个私底下想得太多,一个两个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沈夙媛走过去问曲寒方朱炎的状况,曲寒方同她复述了一遍刚才叮咛朱炎的话,沈夙媛听罢,脸上露出些许惭愧,她先谢过曲寒方,然后来到床边坐下,她掀开被褥,瞅着肺部上渗出的血丝,虽然裂开的口子不大,可还是让她心里一阵揪疼。
“是方才,臣妾鲁莽……”
“没事,朕没事,你别难受,朕都不难受。”朱炎不愿看她自责,再者,在湖中的时候,他不也沉陷其中,忘记自己身上负伤不能碰水么,这样说来,其实他也有责任。而且……用一点伤口来换得方才一幕,朱炎觉得实在是非常值得的一件事。
他还想着等养好伤口,再来一回呢,他到现在还在回味那种滋味,那种水-乳-交-融的滋味……
见朱炎面上露出的意味,沈夙媛当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不由地转头去看曲寒方,眼见人手里挽着医具,一动不动,眼睛都没朝这边看。而她一来就这样把人给晾下确实不大好,因此沈夙媛和朱炎说了下稍等,就起身走到曲寒方身旁。
“曲先生,这次还麻烦您。”
“这是微臣分内之事。”曲寒方弯腰,他曾是何等骄傲之人,连面对朱炎都未曾弯腰低头,可对上沈夙媛的时候,他竟将这一切都做的如此流畅从容。
是啊……他现在,除了对她恭敬回避之外,已经无法再用其他的法子来压制自己。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心无旁骛,原来……终究是妄想。情之一字,若是那般轻易就能够控制住,那他当初怎么还会对她一见倾心,短短那么几面,就把曾经的自己给丢的一干二净?为了她……不惜入宫……不惜被这宫闱礼所束缚,只愿能够多看她一眼……
——以此来饮鸩止渴。
“曲先生别这么说。”
“皇上的伤势微臣已控制下来,既然您在此处,微臣多有不便,先告退了。”曲寒方如是道,随后向朱炎和沈夙媛拱手退下,待曲寒方一离开,朱炎就翻过身来,别别扭扭地道:“……他这派头,都比你爹还要大了。”
“曲先生什么人,皇上不知道?皇上才是真的小心眼。再说,最近臣妾的爹又对皇上做出什么了?”
以前谈及沈家,两人总是颇有争执,不过随着谈的次数了,朱炎也不再和当初一般争锋相对,因为沈夙媛总是用一种调侃的口吻说这些事,像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若自己和她去计较这些,反倒真显得他小心眼。
“沈老最近倒是良心发现,没逮着一点就不断的唠叨朕,想来朕这一负伤,好处比坏处要多得多。”
沈夙媛噗地一笑,她真觉得他好歹今年都二十一了,有时候怎么还这般小孩气呢?像是青春期叛逆中的少年似的。
她回到床边坐下,手握住他的手道:“其实父亲虽然是有野心,但这么多年看着皇上,父亲又不是一块木头,想来心中亦是有一些情谊的。只要皇上肯好好同父亲谈上一谈,也不至于一直都这么僵下去。”
朱炎眉头微皱,他不想打击她,但他不得不说,沈老狐狸现在的战斗力虽然比不起他刚登基的时候,然而不代表他就真的有想要和他妥协的念头。毕竟他把持朝政那么多年,朝中建立的声威足以让他随便动一下就会有一番震动,都到了如此程度,朱炎还怎么和他友好相处?
他是不得不防着他,因为沈家不止沈狐狸一人,背后姓沈的心怀不轨的更是多如牛毛,而他要防的,是整一个沈姓。
这件事上头,一旦严谨起来,朱炎终究是帝王,他无法不把江山社稷先摆在最先的位置,他猜忌沈家,忌惮沈家,不仅是为自己,还是为黎明百姓。如今天下太平,若突然改朝换姓,会将整个天下的格局扭曲成怎般模样?这一点上,就连自诩于宫中所向披靡的沈夙媛,都感到非常无力。
有个野心家父亲,和蠢白傻母亲,外带个敌对面的男友,真是……动不动就容易悲剧的人生。
朱炎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忧伤,还想她是不开心了,握住她的手加重了力道:“你别瞎想,你父亲的事与你无关,就算未来真的发生什么……朕也护好你的。”
是啊,若沈家真有异动,沈廉和她作为长子长女的存在,就算届时帮助朱炎大义灭亲,可这文武百官一旦被蛇咬过一口,还能够毫无芥蒂地再度接纳吗?沈夙媛其实是不太愿意去深想这个问题,就算她依旧是朱炎心中的最爱,可这世间……不是有爱就能够消除一切。就像是这世间不是光靠爱就能组建成功,它还有很多方面的因素,这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她无不惆怅地想。
脸上不动声色,嘴角甚至还笑着应承他:“知道了皇上,不会乱想的。”
朱炎还是不放心,强调补充道:“你只要记得……不论发生什么,朕都会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伤。”
她是那样脆弱的人吗?沈夙媛在心里笑着摇头,不过为了安朱炎的心,她嘴上还是轻柔地说道:“夙媛一直都相信皇上,这一点还人家说多少遍啊?”说到后头,她撅起嘴来,一双眼娇嗔妩媚。
朱炎弯起眼笑,是啊,还要说多少遍呢……他也不太清楚,恩,那一直说到海枯石烂吧。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努力更新,难道换一章正版就这么难?致每天准时守在盗网文秒盗后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