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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大臣们受贿一事,殿内又恢复了几分和谐。
接下来便是许家谋逆的事情。
数百人直接参与叛乱的文武官员,包括许文清,全部被押进了大殿。
许文清闭目不语,斑白的长发凌乱的披在脑后,一夜间老了许多,整个人精气神全无。
身后的叛军武将们,除了少数几人表现的视死如归,大部分都面色惨白。
该有的甚至进殿就跪了下来,哭喊着求皇帝饶命。
满殿大臣冷漠的看着,这些曾经的同僚,眼中并无一丝情感。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谋逆是大罪,不能同情,也不敢同情。
刑部的官员站在大殿内将许文清,叛军的文臣武将所有罪责都一一念了出来。
许文清或许也是想要保留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天武大帝似乎也失去说话的兴趣,淡漠的说了一句。
“押入刑部大牢,明日午时,斩。”
当然,许家为首的叛乱,不可能就杀那么数百人就了事的。
许文清一众被压下去后,天武大帝又命刑部,大理寺严审被捉拿的朝廷官员,但凡有丁点关系的,皆拿去大狱,抄家灭族。
安排完一切,天武大帝似乎也有些精神状态不佳,便挥手散朝。
从金銮殿出来,午时已经过去。
大臣们也没有过多想要攀谈的意思,身份够的过来与李牧打了声招呼,官位低的也远远见了一礼。
三三两两出了无极宫,朝着宫外走去。
一下子牵连了那么多官员,大臣们都有的忙了。
李牧站在大殿门口,笑着与大臣们拱手道别。
无论是文臣武将,红袍,蓝袍,还是青袍,李牧都笑脸相向,没有丝毫不耐。
“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倒是深谙为官之道。”张礼走到了过来笑语道。
李牧咧嘴,“还不是听多了您老的教诲。”
“别给老夫戴高帽子了,这我可没教你。”张礼摆手,随后提醒了一句,“如今,大半个朝堂的官员可都念着你的好,可别翻船了。”
“老夫还有事先走了。”
“张相慢走。”李牧拱手。
张礼的意思他懂,念着他好的朝堂官员各个派系的都有,就是提醒他不要乱站队。
“李侯爷,欠老夫的酒,有时间记得送来。”定国公顾棠嘿嘿一笑。
“还有老夫的。”柱国公萧玄也开口。
两位老国公没走近,远远的冲他开口。
“没问题,您二位等着吧。”
李牧懂,酒是次要的,主要是让多走动。
因为许家的事情,李牧同样的得罪了许多官员。
当着这么多大臣喊出来,同时也向所有人释放一个信号,他们的关系很好。
这也是对晚辈的一种保护。
大臣们走的差不多了,高长青的身影才出现,跟着一起的还有徐平西,和孙平凡,林元白。
“高相,三位大人。”李牧上前拱手。
高长青微微点头。
“李侯爷客气了。”
其余三位大佬则是拱手回礼。
林元白,五十多岁,中等身材,长须,相貌儒雅,一双深邃的眸子看起来很睿智,是接任高长青左相的人选。
孙平凡,人如其名,长相毫无特点,看起来有些刻板,大周最年轻的尚书。
徐平西,徐谦老爹,微胖的身材,满面笑容,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李侯爷天资不凡,儒家异象,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林元白抚须赞道。
徐平西也笑着道:“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三品大员,一等侯爷,古往今来,李侯爷是第一人。”
孙平凡认真点头,似乎不善于夸人,就说了两个字,“恩,对。”
李牧连忙摆手,“三位大人就别夸了,晚辈惶恐。”
“有什么可惶恐的。”林元白道:“老夫在李侯爷这般年纪的时候,还是个五品小官。”
徐平西笑道:“我那个时候也才六品,相比李侯爷,天差地别。”
“我七品。”孙平凡道。
“三位大人要是这么聊天,那晚辈可就先走了。”李牧笑着开句玩笑。
众人莞尔一笑。
“朝堂上一席话,角度新颖独特,让老夫醍醐灌顶。”林元白呵呵笑道。
“自古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原来收银子这种事还能光明正大。”孙平凡很认真的说。
“孙尚书,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嘲讽我?”
“李侯爷倒是个妙人。”
……
寒暄的功夫,众人已经出了皇城。
几位大佬府中的马车已经在等候。
林元白笑着拱手,“高相,李侯爷,你们聊,老夫还有事先走了。”
“我也先走一步。”孙平凡也拱手告辞。
“两位大人慢走。”李牧笑着开口。
“我也走了,许家的事情留下一堆烂摊子,还等着处理,忙过此事,在登门拜访李侯爷。”徐平西笑道,语气显得很亲近。
“应该是晚辈先登门才是。”李牧连忙道。
“李侯爷怎能晚辈相称,家中犬子称侯爷老师,我们应该平辈才是。”徐平西笑容更甚。
徐谦以前在都城,只是一个纨绔子弟,荒原一趟回来,不但领悟了儒家浩然正气,还隐隐成为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当然,李牧不算。
再有李牧这一层关系,就算不靠家族,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那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徐老哥。”李牧嘿嘿一笑,似乎跟谁都称兄道弟。
“哈哈,好。”徐平西大笑而去。
三位大佬连续辞别而去。
“你小子倒真不客气。”高长青站在马车前没好气道:“平日里,他们都与老夫平辈论交,那你是不是要叫我一声高老哥?”
“高老……伯父说的那里话。”李牧差点都叫顺口了,紧忙连连摆手,“各论各的……”
“老夫也走了,许家的事情后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今日在朝堂上,要不是你出面,老夫都差点翻船了,你比老夫想象的更适合为官,多的话就不说了,这两天没事就不要出府了,许家余孽还没有清除干净。”
李牧点头,扶着高长青上了马车。
……
“侯爷,回府吗?”
高家的马车走后,彭三刀,吴二,陈通牵马走了过来。
“回府。”李牧点头,脸上难见露出轻松之色。
这一次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至于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去办。
李牧刚准备跨上战马,就感觉手臂被人拉住了,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侯爷,老夫请你喝酒去。”
李牧回头,发现拉着他的正是司马奇,上下打量了老头一眼,惊讶道:“没想到你老还深藏不露啊!”
彭三刀,吴二,陈通,几名亲卫老兵,包括李牧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老头是何时出现的。
“深藏不露个屁,我一直就在这里。”老头指着身后的古树。
李牧侧头看着古树疑惑,以他的修为,不可能察觉不到。
“老夫会点粗浅的龟息术,不值一提。”司马老头看出了李牧的疑惑,解释一句,又拉了一下他,“咱还是先去喝酒。”
老头显得有些急切,大概是为了孙子的事情,但又怕被人看见。
“等一下。”李牧连忙抽出手,盯着老头,“你这是想贿赂我?”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贿赂呢?”老头瞪着眼,一改常态,“这叫同僚之间联络感情。”
“联络完感情,你明日不会就弹劾我吧?”李牧怀疑道。
“你小子把老夫当……”司马老头怒声,似乎是发现语气有些不对,连忙缓和露出个勉强的笑容,“老夫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吏部尚书是咋来的?
李牧斜眼看着他,一动不动。
“好吧,老夫承认,确实是在酒后听到了一些秘密,顺便弹劾了一下,陛下就给我这个吏部尚书。”司马老头直言说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敢跟你老喝酒吗?”
“那你小子咋不想想,要不是老夫,那老家伙焉能还能活命?”
“说的也对。”李牧点头,接着道:“不过,喝酒就算了,你老的事我知道了。”
说实话他倒是不怕,也明白老头找他的目的。
“不行。”司马老头摇头认真道:“你不喝酒,老夫心里不踏实。”
这老头倒是会现学现用……李牧奇怪的看着他。
“你小子这么看着我干嘛?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司马老头道。
“要是以后我想谋……”
“行行行,只要李侯爷推荐的人不算太差,又在老夫职权范围内,都可以。”
“去哪家酒楼?”
“跟老夫走。”
……
李牧让彭三刀一众亲卫老卒先回府,自己上了司马老头的马车。
半个时辰,马车在外城神武坊一座宅院停下。
“到了。”司马老头拉着李牧下了马车。
“你老怎么说也是个部堂大员,怎么还住这里?”李牧看着眼前的宅子问了一句。
这一条街环境也还算幽静,府前道路干净,一排参天古树青葱翠绿。
坐落着数十座宅院,在外城算是很不错了,坊内居住的大多也都是朝廷官员,和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家。
并不是说宅子差,而是对比内城官员们奢华高大府邸,这里的宅院就差多了。
“老夫以前不过是个五品御史中丞,这宅子已经很好了。”司马老头拉着李牧朝府里走去,继续道:“后来也就不想麻烦搬家,就一直没动。”
门口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仆,看到自家老爷带着一名年轻人进府,愣在了原地,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惊讶。
“阿福,别愣着了。”司马老头停下,朝着老仆挥手,“快去通知夫人,就说家里来了贵客,把昨日杀的大公鸡热上。”
“还有,去将老夫地窖中酒都取出来,一会将小少爷也带过来……”
司马老头连连吩咐,想了想,没什么要交代的了,这才挥手,“速去。”
老头掰着手指一一记下,应了一声,笑着脸朝后院走去,步伐都能看出轻快不少。
“请我喝酒,就吃昨天炖的鸡?”李牧挫着牙花子,一脸茫然。
“吃啥不重要,主要不是喝酒嘛……”司马老头尴尬的笑了笑,“侯爷里面请。”
“那也不能干喝呀……”
司马老头的府邸不算小,三进院落,但府内人却不多,显得有些萧条。
……
司马府的老仆步伐矫健,人少,也没那么多讲究,直接进了后院,
“夫人,夫人……”老仆刚进院就开始喊,声音高了好几分。
后堂内,一名花白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在一名少妇的搀扶下皱眉走了出来。
“阿福,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老妇人一身衣裙质料不差,但看起来却是有些年头了。
那名少妇身材高挑,衣着朴素淡雅,眉眼间透露着一股大气端庄,显然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夫人,少夫人……”老仆有些喘气。
“福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慢慢说。”那名少妇柔声问道,应该就是老仆口中的少夫人。
“府里来客人了。”老仆喘了口气。
“府里来客人了?”少夫人一愣,惊疑的又问了一句。
“阿福,你是不是看错了,咱们府多少年了,什么时候有客人上门。”老夫人回神,怀疑的问了一句。
“夫人,少夫人,是真的,府里确实来客人了,跟老爷一起来的。”
老仆情平息下来,快速道:“老爷让您将昨天的炖的鸡端过去,还让老奴把地窖的酒都拿出来。”
老仆边说边回忆,“还有,老爷还吩咐让小少爷也过去。”
老仆说完,院内安静了下来,老夫人和少夫人呆在了原地。
老仆见她们惊讶出神,也并不意外,他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也是这样。
等了好半晌,他才小声唤了道:“夫人,少夫人……”
老夫人和少夫人闻声回神,互相对视了一眼。
少夫人看向老仆有些不确定再次问道:“福伯是说老爷带回了客人,还让把地窖的酒都搬出来?”
老仆连连点头,“老爷是这么说的。”
地窖中的酒,全家人都知道,那可是司马老头的命根子,听说是年轻当官时就存下的,就连自家儿子成婚时都没舍得拿出来。
“来的是什么人,阿福看清楚了吗?”老夫人也问了一句,“长什么样?”
“长的,恩,长的……”老仆刚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忘了。
皱眉努力回忆了半天,也想不起来。
“老奴也没见过,面貌老奴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是穿着一身黑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