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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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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昭星听蒋瑶笙那么一说,愣了片刻,却没敢劝。

    她不敢说什么要勇于冲破门第观念的话,她那个时代,冲破门第观念不用赔上性命,可这破地方,搞不好赔上自己的性命不算,说不定还要赔上一大家子的命。

    再一个,事情还得分个轻重缓急,蒋瑶笙也不是说明天就得嫁出去,而连章得之一个外人都说了“日中则昃,月满则亏”这样的话,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这才是首先要搞明白的。

    徐昭星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朝中发生了什么和蒋家有关系的事情?

    又一想,蒋家现在别说无人身居高位了,就是想在高位者跟前刷个存在感都难,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后继无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彻底没了侯爵的身份。

    可侯爵之位,说不好听点,除了那座茶山的进项,其余的和二房本来就没有多大关系。

    而且衰了十几年的蒋家也跟“月满”并不相符。

    倒是她,自从她来了,谁都没从她这儿讨到好处,会不会幸极必衰?越想越是叫人心里不舒坦。

    徐昭星忍不住腹诽,她不是穿到后院了嘛!

    后院不就是宅斗嘛!

    她不是已经成了宅斗中的战斗机了嘛!

    别说嫂子和弟媳了,就连大伯和小叔都被她秒成了渣渣,她到底还在担心什么?

    哎哟,没有安全感的感觉真真是折磨死人了。

    等到晚间,慧珠从前院回转,净了手,便开始张罗着给二夫人和三姑娘摆饭。

    白日里,二夫人并不曾避讳人,差了慧玉将那姜高良送回了藏书房。

    旁的人倒没怎么注意,毕竟也没谁知道慧玉是二夫人身边的人,唯独余良策多看了姜高良几眼。

    慧珠便留了个心,特意叫人看着,听说姜高良离开的时候,余良策紧跟了上去。

    两人会说什么,她并不知晓。

    只知道她得把瞧见的如实禀告给二夫人。

    于是,便当着三姑娘的面将今日藏书房里的事情一说。

    不曾想,三姑娘一听,面色难看的紧。

    慧玉给慧珠使了个眼色。

    看来并不全是因着余良策,慧珠了然于心。

    她笑了笑,给主位的二夫人夹了一筷子香酥藕片,紧跟着又给下首的三姑娘夹了一筷子,道:“三姑娘尝尝,这香酥藕片的做法,又是二夫人想出来的。”

    蒋瑶笙的面色稍微缓和,夹起了其中的一片道:“娘新想出来的菜式,总是比厨娘以往的做法好。”

    徐昭星压根就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

    饭后,蔫蔫的蒋瑶笙便告退了。

    好容易神游回来的徐昭星,直接问慧珠:“咱们还有没有能用的人?”

    “二夫人指的是什么地方?前院、后院、亦或是……”

    “外面的,交际广的,可靠的,但无需必须听命于我,能帮我办些事情就行。”

    慧珠略一沉思,“有人是有人,就是不知那人还当不当用?”

    原就是随口一问,不曾想还真有。

    徐昭星惊喜的很,追问道:“谁?”

    慧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方道:“便是那蒋伍。”

    “他?不是被二爷赶出了蒋家,如此,怎么可能再为我所用?”

    慧珠迟疑道:“奴婢也不知……奴婢只知蒋伍被赶出了蒋家之后,便换回了自己的姓氏,并没有离开长安。因着有两手医术,先是在城西盘下了一间铺子,做了药材生意,没两年,又做起了丝茶,三年前开了银楼,据说不止开了一家,也不止开在长安。”

    “生意竟做的如此之大?”

    慧珠点了点头:“先前没和二夫人说,蒋伍现在的名字叫……樊星汉,在这长安城中颇有名望。”

    徐昭星皱一皱眉,总觉得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她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樊星汉!”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她还记得,星汉便是银河的意思。

    慧珠却小声道:“中间那个星……撞了二夫人的闺名。”

    有意思,怪不得慧珠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徐昭星想了好大一会子,也没想起蒋伍是因为什么事情,被蒋福逐出蒋家的,便问了慧珠。

    谁知,慧珠一口咬定道:“二夫人,事发突然,奴婢等至今不知。”

    徐昭星也猜不透她到底是知道不肯吐口,还是确实不知情,叹了口气,做了决定,“那我要去见一见他。”

    “不如,先让蒋肆传个话。”慧珠提议。

    徐昭星摇了摇头:“恐怕是没那么多时间能浪费了。”

    翌日一早,慧珠找出了一身蒋福少年时穿过的青色长袍,徐昭星穿起来居然正好。

    慧珠又替她束好了头发,她对镜一照,昭娘的长相,即便着了男装,也暗藏了些性感,眼神不动也媚,雌雄同体,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且,一换上男装,更显年轻,说她是少年,一点都不违和。

    藏书房来了第一个太学生的时间,徐昭星便带了蒋肆从西门而出。

    蒋肆带着徐昭星直奔城西的同景堂。

    那里是蒋伍的发迹地,即便他发迹了之后,也是住在同景堂的后院里。

    只是十年前,同景堂的正门不过一个小小的门脸,而今铺面是半条街。

    大老远,徐昭星就看见了同景堂前挂着的幌子。

    蒋肆在同景堂门前停了马车,徐昭星不等他来扶,便自个儿跳了下去。

    门口有伙计迎了上来,问:“客官,您是看病还是抓药?”

    迎面扑来的还有一股子的药味儿,徐昭星瞧了他一眼,笑道:“去告诉你们主子,故人来寻。”

    “敢问您是?”

    蒋肆正要套出蒋家的腰牌,亮明身份,便听见一声清亮的回答。

    “徐昭星。”

    不是什么蒋家的二夫人,甭管走到哪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伙计进了柜台后头,和掌柜低语。

    掌柜偷眼打量了徐昭星,便将她让到了内里。

    “这位公子,我家主人,现在并不在同景堂。公子要是有什么事情,与我说也行。”

    徐昭星端起了伙计将呈上来的茶,抿了一口,尝出了大佛龙井的香味,放下茶杯,四平八稳道:“你们只管去寻,我、就在这儿等。”

    “公子……”

    那掌柜还欲说些什么,蒋肆斥了一句:“还不快去。”

    掌柜也拿不准眼前女扮男装的姑娘是什么人,在长安这儿地,一个弄不好,就要得罪贵人。

    他略一犹豫,出了屋子,交代了伙计几句。

    那伙计一溜烟儿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