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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就这样,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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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清晏多次向她明确表示了爱慕之意,可若说到这样*裸的……唔,*裸的邀约,倒还是头一次。

    兴许他也是很不自信,并不指望段蕴能爽快答应,这话出口也是调笑般的语气。

    段蕴若不搭理乃是意料之中,若顾左右而言他则是常理,反正段清晏在她这里厚脸皮惯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尴尬。

    然而段蕴却没有回避,直白的态度竟令段清晏哑口无言了。

    她不疾不徐道,“皇叔总是这般言说,可姑且不论朕对皇叔并无僭越伦常之情,即便是有,朕也毕竟为人君上。以你我二人的身份,皇叔这些话让朕听见,朕也只能当它们是耳边风,必是不会往心里念着的。所以,日后皇叔可以不必再说这些了。”

    本来段清晏只是一时兴起的调戏之语,压根没料想到段蕴会正面回应,因而眼下猝不及防,无法再若无其事地调戏下去。

    “皇叔觉得朕方才所说没有道理么?”段蕴逮住他飘忽不定的目光,径直问。

    他奶奶的,段清晏忍不住在内心暗骂了一句。平日里都是他噎得别人说不出话来,想不到今日却被个小妮子给堵得窘迫。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一物降一物。

    “歆竹说的自然有道理,都是我考虑不周,净说些让你困扰的话语。”段清晏在她手上轻拍两三下,语气端的是关怀有加,“未来如何应当由你我两人共同面对,歆竹此时便考虑到这些真是让我惭愧。”

    段蕴心想油嘴滑舌这词可真是被他诠释得活灵活现了,明明是告诫他别想太多,结果让段清晏这么一说,倒像是自己在积极,急不可耐为二人谋划什么未来似的。

    “皇叔——”段蕴拖长了声音唤他,语气中的无奈藏也藏不住。

    “歆竹?”

    “皇叔莫要在装作不明白了,”段蕴索性将话给说开了,“朕并没有可能与皇叔怎么样,若皇叔当朕是亲人,当自己是段氏子孙,便还可留在明安为大理的江山社稷尽一份力。如若皇叔没有这个意愿,那么朕明日便可以下旨,让皇叔回源州逍遥。”

    “你这是要赶我走?”段清晏眉头微蹙。

    “朕并不是……”段蕴有些在意他用了“赶”这个字,弄得好像自己多么不近人情似的,可刚想要解释又觉得这也是事实,她可不就是在“赶”么……

    见她并不往下说,段清晏心下也明白了几分,勾唇一笑不再言语。

    “皇叔勿当朕玩笑。”段蕴有些见不得他笑眯眯的模样,“难道皇叔不记得邓攸纳妾的先例么?”

    邓攸当年为避免战乱逃过江,之后娶了一位妾室,对其甚为宠爱。一面之后问及那妾室的身世,才知道她本是北方人,南下逃难至此。再回忆起父母的名字,这妾室竟是邓攸的外甥女。邓攸一世素有德业,言行俱无污点,却因此事哀恨终身,之后再不纳妾。

    段蕴提起这事,意味明显在于告诉他这种违背伦常的事情做不得。

    谁知段清晏装傻,而且装得还挺像,“邓攸是谁?”

    “……”段蕴语塞。

    “莫非是之前的某位朝臣?”段清晏一脸茫然,那无辜的表情差点让段蕴有些相信他是真不知道,“不好意思啊歆竹,我平日一向不关心政事,所以总会有些东西不知道,让你见笑了。”

    段蕴抽动嘴角,“无碍,既然皇叔不知道那便罢了。”

    段清晏还是那副自责表情,“呐,不过你可别瞧不起我啊。不然我会受伤的……”

    段蕴无语望苍天。

    。*。*。

    小皇帝今日几句话让段清晏有些不爽,因而之后他回府的时间都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

    韩易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随口说了句,“王爷这次回得有些晚哪。”

    段清晏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得紧。

    韩易扭过头来看他,“啧……莫非王爷心情不好?”

    他家王爷跷起一条腿,毫无形象地往太师椅的扶手上一搁,“看你那一脸八卦像……本王心情就更不好了。”

    “属下这哪里是八卦,分明就是关心。”韩易指指自己胸口,“赤/裸/裸的关心哎……”

    段清晏:“得了你上茶吧。”

    到底是更愿意相信这“赤/裸/裸的关心”,他喝着茶便将段蕴白日里那些话都说给韩易听了。

    韩易听罢好心一劝,“王爷您别沮丧,属下觉得这也不能算什么坏事。”

    段清晏懒懒对他一挑眉,“这要是还能算好事,那世上也没什么可以称得上坏事了。”

    “不是……王爷你想啊,”韩易开始疏导,“皇上她虽然对您的感情还有些抗拒,不过她今天提到邓攸那个例子,明显重点还是在于您是她皇叔嘛。而且邓攸当年因为纳了外甥女作妾室弄得哀恨终身,皇上她说这个,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其实得算是在为您考虑来着,她这是不希望您因为她的事情日后有悔嘛。”

    “是这样么?”段清晏还是有些不信。

    “不管怎样,王爷您就先这么想罢。”韩易语重心长,言语间变得凝重了几分,“殿下,大业之成值此紧要之际,属下却还有一事不解……”

    “何事?”

    “您那句戏言,可有几分真意在里头?”

    “你说的是?”

    “您让那小皇帝跟了您,可是真有这打算?”

    段清晏笑了,“本王属意于歆竹,你也知道本王为博得她几分欢喜用了多少心思。难不成你以为做这些都是白做的?若不想将她弄到身边,我又何必如这般大费周章。”

    “可若是、这日后……”韩易欲言又止。

    “日后?日后也没什么好可是的。”段清晏说得斩钉截铁,似乎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可是您要怎么将她留在身边?王爷您可是要夺人家江山的。”

    “那不是歆竹的江山。”段清晏站起身走到窗子边上,又转过身来看着韩易。

    黄昏时分的霞光金灿灿的,照在他墨色的长发上将发丝都染成了绛紫色,“她不属于那个位置,她属于我。”

    韩易默默咽了口唾沫,不说话了。

    从他那个角度看去,斜倚窗边的段清晏简直自带霞光,英俊潇洒到不可言说,直接让他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传说之中的王霸之气啊,韩易这么感叹。

    段清晏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他想的其实很简单。

    他要坐上明德殿的那把龙椅,把段蕴替下来,接着金屋藏娇,将小可人儿纳入他宫中。

    伦常?

    唔……那是个什么玩意?

    在他的整个计划中,丝毫没有顾虑到段蕴的意愿,也就是说他其实并没有思考过如果段蕴不愿意该怎么办。

    因为段清晏觉得段蕴是一定会愿意的。

    就算她一时不愿意,过段时间也是会愿意的。

    段蕴一个女孩子,女扮男装根本就是荒唐,要君临天下对她来说更是件残忍的事情。

    恰好,这件事他段清晏很乐意做。

    段蕴同他在一起的时候,放松自在,其乐融融,可见她是喜欢自己的。

    她说只是叔侄之间的亲情使然?

    唔,亲情……那是个什么玩意?

    身在皇室天家,难道还会有亲情这回事?

    就算是有,可他们数十年来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分明就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段蕴说喜欢他,和他们是不是叔侄能有甚么关系。

    她之所以那么说,必然也只是因为血缘伦理的纠葛横亘在那里罢了。

    她喜欢他的感情,一定是和自己喜欢她的感情是同样的。

    就是这样,错不了。

    。*。*。

    这厢段清晏因为段蕴整日游走于清和殿周遭,那厢安正则却因为段清晏整日游走于明安城大大小小各处府衙官署。

    二人目的各不相同,可终日奔波的那股子劲头倒是奇妙的一致。

    兴许由于某种奇妙的缘分,段清晏与安正则从一开始便是互相看不顺眼的。

    段清晏看安正则不顺眼,一来是因为这人总在段蕴身边晃悠而且还与他家歆竹有那么多啰里啰嗦的联系,委实讨厌;二来则是因为景德帝看上的这位太傅诚然太过能耐,在段蕴几乎就是个摆设、并且因为身份关系十足危险的情况下,他还能将大理国打点得有条不紊不出乱子。

    怎么说都是太妨碍他各种计划了。

    与段清晏相比,安正则看他不顺眼的缘由可就显得草率多了。

    安正则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看这位貌比潘安的王爷哪里都不舒服。

    他所有没来由的讨厌在段蕴说出段清晏喜欢她后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原来所谓冥冥之中,还真的自有天意。

    这么个跟他抢筠筠的人,要怎么对其不讨厌?

    再然后便是这几日里,他渐渐发现这人的背景太不简单。

    甚至是,若论起对于段蕴皇位的威胁,段清晏的危险程度并不亚于三王爷。

    也就是深入调查之后他方才发现,原来段清晏与京兆府、与七王爷、与镇国将军……均有所牵扯。

    知道这些后安正则心中有些打鼓,他如今也不能确定,明安郊野的那些驻军与这位九殿下并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