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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飞扬遮住了天空,季清脸上的神情有些模糊。
她低着头,声音里含着惊讶:“师兄竟忘了。”
黑色的绸带对着元起,季清露出控诉的神情。她指着他,葱白指尖微微颤抖,道:“那日师兄不是这般说的。”
被莫名其妙指着的元起,他怪异的视线落在季清身上,眼睛上挑有有着不屑。嘴角是显而易见的嘲讽,俊脸却不失美感和儒雅,和初见的元起别无二致。
“出去后师妹可得好好找个丹修瞧瞧,别落了忘情峰的名声。”
季清听此并未生气,反而呼出了一口气,便连握剑的手都放松了许多。
看来元起师兄没有什么异常!
这边的季清放下心来,那边的苦归僧人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念了声阿弥陀佛。
在这困境当中,是应小心行事。
安心的两人却没发现元起那一瞬间阴狠的眼神。
苦归僧人道:“阿弥陀佛,两位稍安勿躁,当下找到出路最为重要。”
季清抿唇,对着元起道:“带路。”
元起冷哼:“怎么,师妹不接着试探我了?”
季清面色微红,依然是板着一张脸,不回话。
元起也没想季清回话,动用丹田内的灵力,召唤灵石储存的同属性灵力。双指微微一动,抬脚便随着灵石而去。
三人戒备地走了不久,这困境的天空说变就变,很快就染上了黑色。
魔修魔气属阴,夜晚几乎是为他们而设的。三人很默契的在天色微暗时停下了脚步。
元起带着他们到刚寻得的引路灵石处休息。
夜沉如墨。
季清盘腿而坐,她的白色衣袍落在地上,木剑架在腿上。苦归僧人在她左方,元起师兄在她右上方。
黑色的绸带在夜里显得晦涩难明,它朝向元起,好似季清带着询问的墨绿色眼睛。
神识下的元起轻咳,眼神是平常的高傲和儒雅,若隐去深可入骨的高傲,他便像极了水从峰的那群君子。:“今夜每人守两个时辰,苦归大师守前两个事情,我守中间两个时辰,师妹守后两个时辰,两位可有其他建议?”
季清摇头,神色平淡。
苦归僧人答道:“小僧并无异议,这中间两个时辰最为难守,倒是苦了元起道友。”
元起笑着,气质儒雅,没了与季清的针锋相对,他整个人都透着淡然,是个无欲的剑修。
“大师说笑,这本是元起该做的。况且修士一日不睡没多大影响。”
苦归叹气,佛修战力不足,遇上魔修才显其作用,在正道一脉虚弱已久,若不是有方丈顶着,恐怕那些魔修妖修便会打上门去。他也没这能力守这中间两个时辰。
寂静的夜平淡依旧,夜幕下的苦归僧人在三人休息之地,布上佛修阵法。若有魔气靠近,阵法便会升起一层光罩,既能提醒阵中之人,又能抵挡魔修攻击。
可谓是作用极大,为三个身受困阵之苦的正道修士,添了一份安全。
苦归僧人做完这一切,便盘腿坐下,吸收天地灵气转化成佛力,当然他的心神并未全部沉浸修炼,大部分都在注意外边情况,一有异动便能起身。
两个时辰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于修士们而言,不过一会儿就轮到元起守夜。
“苦归大师好好休息。”元起说道。
他们在困阵之中费了一些力气,更何况明日迷茫,谁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好好休息当时主要。
苦归道:“道友小心。”
见元起点头,苦归终于安心的把全部心神投入修炼之中。
远处的沙尘飘来,缓缓悠悠荡到元起破裂的紫色衣袍之上,给如玉的脸庞添了一份朦胧。
他勾唇露出一个狞笑,棕色的眼睛有些阴沉。
半个时辰之后,枯坐的元起终于动了,修长的手指微微转动,手中的剑慢慢提了起来。仍是那张俊修浩然的脸,却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猥琐。
他面目狰狞,缓缓靠近盘腿而坐的季清。
风一下吹得急了,空气中多了一分肃杀,紫色衣袍鬼魅难辨。
银白的剑身有亮光闪过,在这黑色的夜里,像极了诱惑他人的水中之月。
男人的剑很快,直直的往季清心脏而去。他睁大双眼,露出显眼的兴奋。
然后,不一会儿他又换了一副神情。
另一把剑比他更快更狠更无情。
“噗!”剑破肉体的声音传来。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白衣女子,脸色冰冷,素白的手持着木剑,血顺着木剑流下,落在贫瘠的土地上。
“怎么可能!”
男人的声音有着惊恐,他瞪大眼睛,低下头,看着穿心的木剑,明明只是个修为不如他的女剑修!
刚刚他本以为他手中的剑会杀死季清,却没想到一瞬间,木剑便进了他的胸口。
死,变成一件极为容易的事。
这一番动静让苦归于修炼中惊醒,看这只持剑捅破元起心脏的季清,眼中有着迷茫和惊讶。
“这……”
还未等苦归开口。
那边濒死的男人张开嘴,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临死前的不甘:“你是如何发现我不是元起?”
季清笑着,有些嘲讽,声音却很平淡:“这是极为简单的事。”
她可不会为魔修解惑,感受着浓郁的魔气,她接着道:“却是不会告诉你的。”
这个魔修恐怕到死也不会想到,季清认出他的理由极为简单,不是什么性格,不是什么言行举止,只单单一个动作。那个假元起,握住季清手臂的动作。
剑修永远不会空出他的右手,剑修的右手只能拿剑。
魔修瞪大双眼,生机不甘的从体内流失。
怎会被一个瞎子杀掉,怎会死在女人手上。若,若正经比斗他不会死。
“你们会死,都会死。”
魔修落下这一句话,假元起的脸恢复了他原本阴郁的模样,他的双眼睁的极大,眼中全是仇恨,却再没了气息。
季清拔剑,幻阵随之破裂。
苦归行礼,念了声阿弥陀佛,他诧异道:“没想到不是困阵而是幻阵。”
季清浅笑,这困阵怎能欺骗金丹后期的神识,也只有能隐瞒神魂的幻阵,才能欺骗金丹后期修士的神识。
“魔修实在太过狡猾,不知元育道友那边又是何种情况?不知有没有危险?”
那元起是假的,谁又知那陈玉泉有几分真几分假。
听苦归这般担忧,季清却没露出紧张神色。
她脑海里浮现的是那红色身影。
季清道:“有秦慕涯。”
又有什么东西能瞒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