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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东坐正身子,清了清喉咙,娓娓道来:“我离婚时,是净身出户,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前妻,走时就带几件换洗衣服和私人用品。去年初,我母亲回国,看我住在这里,觉得憋屈,就偷偷的帮我买了一套房子。直到交完钱拿到钥匙时我才知道,当时我也过去看了,觉得挺好,就花了十几万重新装修了一下,刚刚搬进去时一切都挺正常的,谁知一星期后,就开始出现怪事。三更半夜,竟莫名其妙被吵醒,睡觉时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人坐在床边对着你笑,摇晃你的床。最初时,我以为是自己白天太过疲劳产生幻觉,没在意。但接下来,竟然发生一件至今还令人百思不解的事。有天晚上,我与几个朋友喝酒,折腾到很晚才回去,那晚酒喝了不少,整个人昏昏沉沉,回去后倒头便睡着了。第二天早晨醒来,床铺竟然被挪了位置,床头变床尾横在屋子中间。这下子,我彻底怕了,朋友们说是闹鬼,跟着,我去找中介。起先,中介还很尽责,说要帮忙解决,可时间久了,我又去了几次,他们就开始敷衍,最后干脆爱理不理的,回复说是卖主找不到,让我自己去想办法。由于当时买房子的是我母亲,他们就一直强调要当事人来解决,我母亲人在国外,哪有时间呆在这里处理这件事。”
卫东停顿下来,站起身给自己和田九各倒了杯水,接着又叙述开来:“后来朋友给我支招,让我上法院起诉,我也跑了几趟法院,民事法庭倒是给受理了,但行起事来没多大成效。时间久了我也懒得再跑,就这样,扔在那边,一晃就已大半年了。”
田九问:“你就没想过其他办法,比如,请人去看看。”
卫东整个人看上去,神情沮丧无奈,他说:“有,朋友介绍了一个,呆到半夜就吓跑了,第二天回话说,他是看风水不是捉鬼的。后来我也不想再去折腾,就没再管它了。”
田九问:“你有想过便宜点再把它卖掉吗?”
卫东瞟了一眼田九,说:“曾有朋友也建议我亏点钱把它卖掉算了。但你想,这样一套房子,少说也要一、二百万,这不是个小数目。想要买房子的都是冲着好房子去的,我自己不敢住就把它甩给别人,这种缺德事我实在做不出来,我可不想让人指着脊梁骨骂。”边说边往床上仰面一躺,朗声喊道:“算了,我一个单身汉,住这里也蛮好的。省去了家里店里两头跑,省事、舒服。”卫东说这话时语气略显轻松,但田九还是能够从中听出淡淡的无奈与忧伤。
如果说,之前田九对卫东只是因为他的帅气滋生出几分好感,那么,在此刻,他是真心喜欢上这位心胸坦荡,秉性率真的真性情男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的男人现在不多了。突然间,田九为卫东的前妻感到惋惜,她,错过了世间一位好男人。
田九凝视着卫东,眼里充满无限的柔情,这是女人看男人的目光。他暗自发誓:即日起,我会真心帮你,真诚待你。
田九走到床边,笑脸盈盈、语气轻松道:“没事,我爷爷对付鬼怪挺有招数,我也学了点,改天我帮你去看看。倒是有件事你得找个时间先做了它。”
卫东一屁股弹坐了起来,问:“什么事?”眼里抹过一丝担忧,心想,不会又是什么倒霉事掉在我头上吧。
田九失声一笑,这男人,嘴巴里说不怕,实际上胆子也不大。他抓过卫东脖子上的玉璧说:“它啊!”
卫东一怔,惊讶问道:“它怎么了?”
田九看他吓得不轻,不敢再逗他,忙收住笑容正声道:“没事,这块玉很好,只不过没开光过。没开光的玉是没有灵气,带在身上与带一块石头没多大差别,只有开了光,才能突显它的灵气,才能辟邪。俗语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辈子,你找家庙宇,我陪你过去,找个师傅给它开个光。”
卫东松了口气,笑逐颜开,身子往床上一摔,道:“我当是什么,没问题,市里的西塔寺很出名,明天一早我们就去。”
当晚,一夜无话,卫东要田九与他同睡床铺,田九不肯,说自己睡相不好,怕影响到他睡眠。
卫东看了看床铺,又说:“要不你睡床吧,我随性惯了,睡哪里都一样。”
田九很感动,连忙摇着双手拒绝:“那不行,你能收留我,我已经很荣幸了,如果你再把床铺让给我,叫我以后如何自处,这千万不行,否则我明日就搬走。”
卫东见田九把话说的如此直白,心想大家都是男人,都在同一个屋子里,睡床睡沙发差别也没那么大,也就不再坚持了。
沙发是那种可以自由伸缩的,拉开来是床收回去是座,非常的方便。从那以后,田九晚上想要睡觉时就把沙发展开,第二天早晨再收回,感觉挺好的。
次日,天色微亮,田九醒来,蹑着脚尖儿轻轻地把昨日他和卫东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又到楼下,把昨晚没有收拾的茶桌、茶杯和整个店铺的卫生都给做好。他外表虽说是田九,但他的思想行为完全是苏玲本人,所以做起事来非常简洁、利索,苏玲在世时本就是个精明能干、秀外慧中的女子。
卫东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昨晚一夜无梦,连半夜起来撒泡尿的习惯也没了,这在以往从未有过。他本能地把眼睛投向昨晚田九睡觉的沙发上,但沙发整理得非常整洁,一点也看不出有人睡过的痕迹。
卫东一怔,坐了起来,随即,窗台上迎风飘荡的衣服吸引住他的眼球。他仔细观看,挂在阳台上的都是昨晚换下来的脏衣服,田九洗的?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顿时睡意全消。
他“蹬蹬”踏下楼梯,店内,窗明几净,一抹晨曦洒了进来,屋里仿佛蒙上一层金色的丝巾,即朦胧又温馨。
田九不在店内,卫东正感迷惑,田九推门进来,手里提着早点。田九一见卫东,露齿一笑,道:“醒来了,洗脸刷牙了吗?我买了早点,下来吃吧。”
“嗯,我上去洗洗,马上就来。”卫东开心笑道,心波微荡,往常他大清早起床都是形影孤单,这突然间多了个朋友给他洗了衣服、买回早餐,竟让他心暖暖的非常舒服。他没有对田九说些礼节上的客套话,田九也未显扭捏之态,他们之间仿佛早已习惯这种相处方式,有种与生俱来的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