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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上官鸿正低头凝视着探子送来的密报。
柳澄虽死,可他心里却还是一直放心不下。
府衙中的那一行血字,是他几天几夜的噩梦。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年陆家早已满门抄斩,便是几个月大的婴孩,也在他的亲眼见证下死在了刀尖下。
二十年都过去了,为何突然有人将此事再次翻起?!!!
“父亲!您还在想着南洋的事情呢?”
上官尧从外头匆匆赶来,身上还沾了露水。
上官鸿抬头,忍不住皱眉,“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毛手毛脚?
你这样,日后我如何将府中这硕大的家业交给你?”
上官尧毫不在意,“我这不是听闻了些消息,赶着来告诉父亲吗?
父亲可知,北漓大雨,已经发了好几处洪涝了。”
“你想做什么?”
“明日上朝,陛下定会派人去北漓赈灾,届时,父亲提我一嘴呗。”
上官尧乐滋滋的想着,“我都已经打探过了,北漓的雨这两日已经有停的趋势了,儿子去了肯定不会有危险。
到时候,能得了赈济灾民的美名不说,还能捞些朝廷的油水,岂不快哉?”
这些年他做中尉早就做腻了,整日待在京中,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生活,烦闷的很。
去了北漓,远离朝廷监视,他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上官鸿哪里能不了解他这个儿子的想法。
但他到底是对朝廷油水心动的。
当年为了扳倒陆家,他里外打点花出去不少。
这些年朝廷内外安稳,反而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了。
若是真能从这次洪水中捞到些什么,那倒是好事。
“为父答应你就是,不过洪水不是小事,捞油水人人都做,可我们身居高位,就得比别人做得更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无法脱身。”
“是,父亲。”
上官尧假意听训,内心却满不在意。
人人都捞油水,人人都有把柄,谁会这么不识好歹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府的把柄?
怕不是活腻歪了。
......
御书房,慕予川对着折子愁眉不展。
远远就见某个人招摇的拎着一袋子糖葫芦边啃边走。
慕予川脑壳子瞬间突突的。
“来人!把静和公主给朕抓进来!”
“抓进来多残忍呐,父皇您想念儿臣,唤一声就行了。”
慕酒笙仿若才看见慕予川,不紧不慢的走进来,顺便还行了一礼。
在礼节上,慕酒笙向来是没得挑的。
“父皇,您叫儿臣作甚?”
“你说呢?青天白日,在朕这御书房外头晃晃晃!晃个什么东西!”
他心情正烦,看见慕酒笙这怡然自得的样子更烦!
慕酒笙抬起一只手,“儿臣今日掐指一算,父皇您有事想找儿臣,这不是紧赶慢赶赶来了吗?您瞧,儿臣才来了这么一会儿,您就将儿臣叫进来了,这说明我们心有灵犀啊父皇!”
哼!巧舌如簧!!!
慕予川忍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把折子拍慕酒笙脸上了,“你看看,关于北漓水患,你有什么想法。”
“儿臣见过父皇。”
慕祁霖在踏进御书房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这父慈女孝的一幕,心里忍不住一痛。
父皇总说,母妃和他还有妹妹才是他的挚爱。
可是父皇却不清楚,在这硕大的皇宫里,只有慕酒笙才能得到父皇最独特的恩宠。
也只有慕酒笙敢在父皇面前这般放肆,却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他不明白,慕酒笙不过一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殊,让父皇即便不喜欢皇后,也要给予她这般荣宠。
他承认,他嫉妒了。
慕酒笙只当没看见慕祁霖这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浅浅给他行了礼,“见过皇兄。”
慕祁霖这人吧,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有好的结果。
更不管别人得到这结果究竟付出了多少。
和他纠结,就是浪费青春。
慕予川却没发现这兄妹两之间的烟火,也递了一本折子给慕祁霖,“霖儿,你也看看,关于此次北漓水患,有什么好的办法。”
“父皇,儿臣今晨便听闻了北漓水患之事,故而一直在想应对之法,方才在来的路上,儿臣心中已经有较为完全的法子了。
儿臣认为,北漓地势低,雨水一大,便很容易内涝,如今连绵数日的雨水虽不至洪灾,但也已致使民怨四起。
为此,我们应当疏散北漓居民,将难民分散于南洋、东郡,西州三地,让他们暂且有安居之处。”
慕予川点了点头,他也是这般认为的。
不过北漓民众不少,若是朝廷全权负责,恐怕又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这也是他头疼的地方。
慕予川揉了揉眉心,余光扫到慕酒笙,就看见这死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翘着二郎腿坐椅子上去了。
慕予川心脏都多跳了两下,气的。
“你给朕站起来!”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胡须都飞上天了,“朕叫你来是来听你意见的,不是来看你表演跷二郎腿的!”
慕酒笙撇了撇嘴,乖巧站好。
慕予川:“……”混球!就知道在他面前装乖巧!
有本事装,怎么没本事从一开始就给他安分点!
他这寿命,早晚有一天得让这混球气短一半!
“站那干嘛呢?还不赶紧给朕说你的想法!”
“儿臣觉得皇兄说的极好,儿臣支持皇兄!”慕酒笙乖巧附和。
“那银子呢?北漓几十万民众,银子哪儿来?”
慕予川正在气头上,逮着话就要怼。
慕酒笙无辜道,“皇兄想的法子,定是有应对措施的,父皇您不问皇兄,对我撒气做什么?
我不是你最爱的小乖乖了吗?”
慕予川冷笑,最爱的?
你可是朕恨不得一把掐死的死丫头!
不过,这死丫头这话说的倒是也有两分道理。
“霖儿,说说看你的想法。”
慕祁霖身子一僵,他只想着如何治理水患,如何知道怎么凑银子?
他身为皇子,从来不需要为银子发愁,更不懂赚钱之道!
慕酒笙明明擅长,却将它推给自己,若说她不是故意的,他绝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