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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汉格顿的村民,年纪大点的,也多少知道,这条偏僻的小路尽头,曾经住着一个叫马沃罗·冈特的老流浪汉。
没人愿意拜访他们,因为那家人又穷又懒,脾气还特别坏,看起来像是疯子,根本没法交流。
后来,老马沃罗死了,他的女儿和里德尔家的儿子私奔,从那以后一直没人见过她。
而儿子莫芬变成了一个酒鬼,在那个房子里面呆了十几年,最后不明不白地失踪了。
开始,还有些顽皮的小孩会去那里探险,但随着失踪事件越来越多,一个传言也逐渐在小汉格顿的村民之间口口相传。
“通往冈特家破房子的路上,闹鬼。”
当然那不是真正的鬼,而是伏地魔为了保护自己魂器藏匿地点不被打扰,而施展的魔法。
一般误入树林的麻瓜,根本走不到能看见这间宅子的地方,就会被施了魔法的荆棘丛给无情地吞噬掉,尸骨无存。
但雷古勒斯能够断定,那种程度的防御措施,是阻止不了有能耐的巫师的。
“你怎么确定是黑魔王取走了那件东西,而不是其他像你我一样的人,发现了这里并且把东西偷走了?”
“因为你是看了鲍勃·奥格登和莫芬的记忆,才想到来这里查看的。”邓布利多头也没回地说,“别人根本联想不到这里。”
老校长在三间屋子里面走来走去,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还不时用魔杖指指点点。
雷古勒斯静静地看着冈特家几十年没有点燃过的灶台,陈年的污渍已经成了黑色,再也看不出灶台本来的颜色,一口已经锈烂的锅随意扔在上面。
曾经有个相貌平平、性格懦弱的女孩,就站在这里,每天给她的父亲和兄弟做饭,并且任由他们辱骂和殴打。
一天,她看到了村里的英俊青年汤姆·里德尔打马从窗下走过,从此一见钟情。
本应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开端,最后却酿成了无数人的悲剧结局。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这是他的全名,他也知道……我知道这一点。”最终,邓布利多走回到地板开裂的地方,往里面释放了几个探测魔法,说道,“而冈特家老宅子和里德尔府的位置,稍一用心就能查明。他可能觉得把东西放在这里,不再安全了。”
“这么说,他下一步如果去那个山洞,就会发现有人偷了他的魂器?”雷古勒斯反应很快地问道。
“很有可能,以伏地魔的谨慎,他有了活动能力之后,必然会去检查这些重要的东西。”邓布利多说完,挥动魔杖,屋里出现了一片金灿灿的雾气。
雾气中,巴蒂·克劳奇推门而入,念了很长一串咒语之后,才打开了他们脚下的地板,从里面取走了一个不大的金盒子。
“我猜,这盒子里面就是马沃罗的戒指了。”雷古勒斯盯着克劳奇的幻象,幻象将盒子装进口袋,戴上兜帽离开老宅,至此,雾气消散。
邓布利多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个魔法不错。”雷古勒斯又说。
“有机会的话,你真该看看纽特是怎么应用这个魔法的,无论什么难以追踪的神奇生物,都跑不出他的手心。”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
雷古勒斯不禁想起了那位年老的神奇动物学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能在世界各地历险,近距离观察各种神奇生物,却依然保持着肢体完整,本来就是实力的体现。
反观可怜的凯特尔伯恩教授,邓布利多每隔一段时间,就不得不给他送去一套新的魔法假肢,让他能够正常行走,摆弄他喜欢的神奇生物。
“罗尔夫和我说过,斯卡曼德先生以前养过囊毒豹、角驼兽以及其他一些东西,我始终难以相信囊毒豹是怎么被他驯服的……”雷古勒斯感慨地说,“相比之下,马形水怪和毒角兽之类的,简直就像温顺的小猫咪。”
“我认为,用‘驯服’这个词不是特别合适。”邓布利多纠正道,“就像我和福克斯,他绝对不是被我驯服的,我们更像是朋友。我相信纽特和他的那些生物们,也是这样的关系吧。”
“也对。”
两人离开了冈特小屋。
雷古勒斯随手用魔杖关上了屋门,发出了啪的一声轻响,只是那扇破门,再没有莫芬·冈特最喜欢的死蛇装饰在上面了。
屋外,原本茂盛得有些令人害怕的荨麻和荆棘,在邓布利多的魔法之下,早已化作一片灰烬。
当然也包括那些盘根错节的古树,它们被伏地魔施了魔法,会疯狂攻击试图靠近屋子的所有生命。
此刻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空白,那古老破败的石屋,就突兀地立在一片焦土上。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咒语?我没听清楚。”雷古勒斯问道。
“嗯……火神开道。”邓布利多迟疑了大概一秒钟,回答道。
“从没听说过。”雷古勒斯摇了摇头。
“因为这名字是我现编的,我觉得这么叫,应该挺有气势。”邓布利多又挥了了魔杖,烧得焦黑的土地突然翻涌起来,沿着道路中间突然出现的一道裂隙,向两边分开,底层的泥土被翻到了上面,而那些灰烬则被掩盖在了地下。
这样一来,周围就不像刚才那样,像是火灾现场一样满目疮痍了。
雷古勒斯看了一眼火焰曾经肆虐过的地方,大概有四五个魁地奇球场大小,而从老校长云淡风轻的表现来看,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个魔法的极限。
如果范围再大些,就接近于古代巫师传说中那些能随便焚毁一个村庄或者城镇的战争魔法了。
“基础是烈焰咒,然后用了变形术对吗?”雷古勒斯想起几个月前和弗立维教授的探讨,当时弗立维将一个普通的飓风咒变成了大规模杀伤性魔法。
而邓布利多的这个法术显然难度更高,因为火的状态与风不同,尝试对其使用变形术时,更加难以掌控。
当然如果应用得当的话,威力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加强大。
“眼光很敏锐,事实上我还加了点分离咒的应用,你听说过摩西分海的故事吗?”邓布利多赞许地说。
雷古勒斯点点头,传说中,古代巫师摩西,借用神的力量,劈开了整片红海,为信徒们开辟了一条道路。
“我从传说中得到了些许灵感,只不过这个小戏法,不是把一个物体分开……”邓布利多拔出魔杖,地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火团,随着他杖尖的舞动变幻着形态,“而是将‘我’和‘敌人’分开。”
话音落下,火团化作一道火墙,接着一分为二,将雷古勒斯和邓布利多隔在两旁。
雷古勒斯看着火墙,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为什么这样的魔法没有流传下来?’对吗?”邓布利多收起了火墙,说道。
“因为……巫师一代不如一代?”雷古勒斯试探性地问道。
“那是菲尼亚斯的偏见,我们可以认为汤姆·里德尔即使放到一千年前,也会是一位卓越的巫师。”邓布利多轻轻摇了摇头,“要知道,17世纪的城市和现在的城市规模是完全不同的,以现在的人口数量,太大范围的魔法容易失控,造成大量伤亡,而这种行为通常会被理解为准备和麻瓜世界宣战,曾经有人差点一把火烧了整座巴黎……”
巴黎,雷古勒斯并没去过。他用伦敦的面积类比了一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想一把火烧掉巴黎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你说的不会是你自己吧。”雷古勒斯挑了一下眉毛,笑着说道:“我想象不到还有谁能做到这点,黑魔王……他更喜欢用不可饶恕咒,一个个地折磨他的敌人。他认为把敌人烧死在一英里之外,不如看着他们在面前挣扎着死去更有征服感。”
“当然不是……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了,你的父母估计都没出生呢……”邓布利多环顾着四周,冈特老宅孤零零地立在刚被平整过后的土地上,等着被路过的麻瓜再度发现。
没有了那些树木的遮挡,从这里可以很清晰地望见坐落在山坡上的里德尔府,以及山谷中的小汉格顿村。
看到那座曾经辉煌,如今却已经阴森破败的宅子,雷古勒斯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对邓布利多说道:“先生,我刚才在小汉格顿,碰见了一个老麻瓜,他说前段日子,老汤姆·里德尔的墓被人给掘了。”
“哦?”邓布利多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我去查探了一下,墓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老汤姆·里德尔的尸体之外。只不过,尸体的头骨不见了。”雷古勒斯描述着他趁老园丁弗兰克·布莱斯不注意时,偷偷用魔法探测过的,老汤姆·里德尔墓中的景象。
“头骨和戒指很有可能是一起被人拿走的。”邓布利多立刻下了结论。
“难道老汤姆的头骨也是一件魂器?”雷古勒斯显得非常疑惑,“但我在那个坟墓周围并没感到有防护魔法的痕迹,如果是真的……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我并不这样认为……你看,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和马沃罗的戒指,都代表着伏地魔‘血统高贵’的祖先。反过来说,也只有这些历史悠久并且大有来头的物件,才是伏地魔认为‘配得上’作为自己灵魂容器的东西。”邓布利多展开了分析,“至于可怜的老汤姆·里德尔的脑袋……”
“只代表着黑魔王不愿意提及的麻瓜血统,并且没有什么历史意义。”雷古勒斯接过话头,但语气中的疑惑却并未减轻,“但如果不是魂器的话,要那样一颗头骨有什么用呢?难道放在家里做摆件吗?”
“我想应该会有别的用途吧,我老了,有些东西记得不太清楚,需要回去重新查证一下……一起上路吗?”邓布利多询问道,伸出了自己的左臂。
大约一分钟后,霍格沃茨城堡的正门外面。
雷古勒斯脸色煞白,捂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一分钟内连续做二十次幻影移形,对巫师的身体可不太好……”
“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壁炉吐着火苗,厚重的石墙将温暖的空气锁在办公室内,将寒意隔在冰天雪地的城堡外面。
雷古勒斯将旅行斗篷随意挂在墙上,开始梳理着他得到的信息,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灵感,从而为寻找魂器提供新的方向。
不过很快,他便放弃了努力。
因为他发现,除了从邓布利多那里得到的线索之外,他对伏地魔本人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
能够偷出伏地魔的挂坠盒,基本上全凭运气。
因为没人能想得到,克利切居然能从那样一个满是阴尸、并且施加了各种防护措施的山洞里面跑出来。
而在面对史上最恐怖的黑巫师的时候,运气,也只能帮他走这么远了。
他打开公文包,取出里面的教科书,决定暂时回归一个合格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
一本杂志跟着那摞厚重的教科书一起,被带了出来,上面写着《唱唱反调》。
雷古勒斯想起来,这是前段时间没收自罗尔夫·斯卡曼德的。
他打开杂志,随便翻了几页,却发现上面刊登的东西,大多是一些奇谈怪闻,比如康奈利·福吉之所以能够就任魔法部长,是因为他在暗地里掌控着一支由“黑利奥帕”组成的军队。
这个名词把雷古勒斯给看迷糊了。
根据文章所说,黑利奥帕是一种浑身冒火的生物,体型庞大,来去如风,能将经过路上的一切都烧成灰烬,并且有大量目击者的证词来证明它们存在。
雷古勒斯不禁失笑,如果这上面对黑利奥帕的描述属实,那么福吉根本不需要惧怕伏地魔。
杂志不算太厚,封三上,印着一个男人的照片:长长的、棉花糖一样的浅色头发乱糟糟地打着绺,两只没有焦点的眼睛无神地瞟着左上方某个不存在的东西,胸前还有一个金属挂饰。
下面的标注写着:
《唱唱反调》主编: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
雷古勒斯瞟了一眼他的照片,脑海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主编的形象和这本杂志的整体内容,确实很匹配。
他合上了杂志,准备将其扔进垃圾桶。
但另一个念头又像闪电般击中了他的脑海。
雷古勒斯重新打开杂志,迅速翻到谢诺菲留斯的照片页,目光锁定在了那个金属挂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