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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害怕桑弥太过着急,开车不安全,铎诺便当起了司机。然而,正如铎诺和温南说的那样,这个时间段是下班高峰期,整条马路亮着亮着尾灯,整条车水马龙的马路堵得水泄不通。除了电动车和自行车能够勉强抢道以外,根本就没有办法前进。
桑弥坐在副驾驶上,整张脸拉得跟马脸似得,恨不得鼻孔冒烟。而温南则坐在后座上,埋怨自己没有危机处理意识。倘若她接到电话后立即把桑弥泼醒,也许就不至于让大家都在车上心烦意乱了。
“对不起!”像是蚊子哼哼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铎诺回头跟温南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出来。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毕竟桑弥的听力是相当不错的。
“对不起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温南低着头,不敢看桑弥,“阿姨的电话是我接的,我没有把你叫醒,甚至没有想到要打电话给铎诺。更加没有想到叫不醒你可以用水泼。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
“不用说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这也怪不得你,是我自己没有把心思放在妈妈心上。我不是个好儿子。”
桑弥说这话的时候,温南看不见他的脸,只感觉他放在左边座位上的手捏紧了拳头。她很想安慰他,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甚至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
而此刻的桑弥,似乎终于明白前几天母亲跟她说起的那些话。
那天,桑弥因为温南在学校的裸照事件,常常晚归,除了找吴贞,甚至还去找了林雨涵。从而导致桑妈妈的强烈不满。
“说!为什么最近都这么晚回来?”桑妈妈已然没有了往常的优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吼。
桑弥不做声,只是换鞋上楼,敷衍的说:“学校里有点事情。”
“我知道,你又去找上次来我们家的那个温南了。我听说了她在你们学校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同意她做我们家的儿媳妇的。你还是离她远一点。”
“我就是喜欢她,以前我和那么多女孩交往,你不是都不管。怎么到她这就不行了?”桑弥耐住性子说道,心里却有些不爽。
桑妈妈脸色一黑,“因为她被人强女干过!我会允许我的儿媳妇是一个裸照满学校飞的人吗?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她没有被强女干,那天我也在场,那混混根本就没有得逞。还有裸照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希望妈妈你不要对她有偏见。我就是喜欢她,不会放弃的。”桑弥一本正经的说。
许是因为桑妈妈从他脸上看到了坚定的神色。对桑弥反而有些失望。“那行。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出门了。我不准你出门。”
“凭什么?”桑弥反问,内心的不满在脸上显露无遗。
“就凭我是你妈。这几天我会一直在家盯着你,你要是敢踏出家门一步,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于是。从那天开始,桑弥就被桑妈妈恶令在家。没事就跑到他的房间和他一起呆着。
桑弥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桑妈妈唠唠叨叨的问题。
“要是爸爸和妈妈分开,你会跟谁?”
桑弥大笑,“分开?你们两这亲密劲儿,再过个六十年也未必会有分开的打算。”
“我是说如果,你会跟谁?”
桑弥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淡淡的说:“不知道,这个得经历过才知道。不过,我倒是不想经历。”
桑妈妈默默的叹了口气。对儿子的回答有些不满意。他希望儿子是向着自己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希望儿子和她更亲,可他的回答却是这样。
“那爸爸和妈妈你最爱谁一些?”
桑弥听完这个问题,噗哧一声笑了。他起身把妈妈从椅子上扶起来站着。然后,用右手在自己的头顶和妈妈的头顶上比划了两下,“妈,您看看我都多大了?您怎么还问这种幼稚的问题啊?”
桑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可她是真的知道这个问题,于是,她不放弃的继续说:“你倒是说说看,爸爸和妈妈你更喜欢谁?”
桑弥白了桑妈妈一眼,搂住桑妈妈的肩膀,佯装正经的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开口,“爸爸妈妈我都喜欢。”
他本是想逗妈妈开心,可见桑妈妈有些变了脸色,又适时的止住了嘴。喃喃自语道:“看来更年期又到了!”
……
桑弥想起至今为止,最后见到桑妈妈的场景。如果,他知道桑妈妈会离自己而去,那他一定会先跑过去抱抱她,然后再走。可是,他不知道,什么都没在意。
“少爷,夫人说不让您出门。”桑弥刚打开门,就被保姆制止。
桑弥不高兴的说:“我妈说不让我出门,那她人呢?她人不在口谕就作废。再说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现在这个家里我最大,我说放我走,你就得放我走。”
桑弥说完,就径直去开门。保姆伸手去拦,却因为怕伤到少爷,并没有用死力。
“走开!”桑弥一声闷喝,将保姆吓退,便开门走了出去。
被关了好几天的桑弥像是一只被放飞天空的小鸟,整个人高兴的都快要飞起来了。正当他一个劲儿的得意自己再次获得自由,便看到母亲的车远远驶来的影子。
他赶忙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看到桑妈妈下车并且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才安然离开。
……
如果他知道那天的一面会是最后一面。他一定一定不会逃出来。
温南在车后座上摆弄着手里的盒子,头垂的低低的,她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面临选择时候那般害怕。可是想想,又觉得自己像是在讲一个笑话,何必要博取别人对自己的谅解和同情呢?
桑弥和铎诺两个人看着前方被车辆堵得严严实实的马路,就像是心脏也被塞得满满的似得,恨不得溢出来。
伴随着后面的毫无节奏感的喇叭声,桑弥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掉了。他二话不说,打开车门就往外冲,他知道要跑到机场很难。可在路上奔跑比在路上等待要有用得多。
“桑弥……”铎诺想阻止他,因为此刻已经七点三十五了,倘若他跑到了,起码也得一个多小时,毕竟车程也要四十分钟。
温南干着急的看着,“怎么办?我应该做些什么?”
铎诺摇头,“只能等交通被疏通了,我们好去接他。已经来不及了。就算现在到了机场,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会有航班延误。”
只剩下两个人的车里。伴随着沉默不语。终于到达了机场。
桑弥似乎用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机场。可即便是将整个机场都找了遍,也没有看到桑妈妈的身影。他站在原地,眼睛依然不停歇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知道自己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什么东西都手到擒来。就连离别都没有经历过。他自然是容忍不了妈妈的突然离开。
“请问,今天有延误的航班吗?”
“没有,先生。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服务台的工作人员细声细气的回答,脸上还挂着微笑。
得知此消息的桑弥如同听到噩耗,他颓废的顺着服务台的桌子前滑下,心里无比疼痛。他愣愣的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陌生而不舍的面孔,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慌忙掏出手机。
还没等他拨打桑妈妈的电话。一条未读消息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宝贝儿,请原谅妈妈的离开。因为妈妈实在不想再那个家里继续待下去了,我恨他!真的很恨!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保持着自己最优雅的姿态出现在他的身边,因为他说他喜欢我这样。可是。直到几天前我才明白,一切都是那么可笑。什么爱情,永远都是骗人的。
我本想着带你一起走,所以两个小时前给你打了一通电话。可我左等右等,你都没有出现。可能你是真的不够爱妈妈吧?跟你爸爸一样。我马上就要过检了,妈妈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的生活。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怨我,但是你要记住,我的离开是因为你爸那个混蛋!今后,你可不要像你爸爸这样……
妈走了!我永远爱你!再见!]
看着这样一条长长的短信,桑弥的心像是碾压了一样,疼得不知所措。他颤抖的想给妈妈打一个电话,告诉她,你回来,回来我们一起走!回来我们一起解决。
可是,那头只传来了冰冷而生涩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他一遍一遍的拨着,泪如雨下。
随后到来的温南和铎诺终于经过仔细的寻找之后,在服务台旁边的椅子上找到了桑弥。
他们两个人看着他那个颓废和伤心样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不约而同的往那边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轻,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动了桑弥的痛处。
“如果想叫,想哭,想闹……就别憋着,发泄出来,会好受很多。”铎诺在桑弥右手边的位置上坐下,劝慰道。
桑弥并没有理会他。
反倒是温南,看到他将头埋在膝盖里,只是俯身环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后脑勺,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默默的跟着他一起流泪。
良久,桑弥才断断续续的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还来得及……你希望我走……还是不走?”
温南对这个问题并不惊讶,她知道桑弥迟早要问的,只是没有想到会问的这么快。
“我不希望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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