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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聻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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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聊了好久,才知道他是师父派下来收我的。因为他的师父算到今晚我会死,我会变成厉鬼索命杀人。但是既然算到了,为什么不救救我呢?莫名的,讨厌他的师父...

    “小师弟,你在吗?还有气吗?”

    就在我们聊得气氛越来越好的时候,一个女声徒然回响在大厦的走廊里。而他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变得异常紧张,眼神闪烁的看着来看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眼神中带着歉意说道:“我师姐来了,不能让她看到你,不然她会让你灰飞烟灭的。先进来,不要出声。”

    虽然不知道他手里的瓶子究竟是什么,不过看在他并没有伤害我的份上,我还是乖乖的被收进了瓶子里。我刚被收进去,房间的门就被踹开了。

    “二呆,你还活着吗?那个小鬼呢?”

    他叫二呆?又二又呆,谁会起这种名字啊?

    “二师姐,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二呆。我哪里呆哪里二啦?!”

    “抓个小鬼都能哭天抢地的给大师姐打电话,你也不嫌丢人。要不是怕你被鬼吃了,大师姐也不会让我过来救你了。不过看样子,你成功了?小鬼呢?灰飞烟灭啦?!”

    “没有,我只不过刚收住她。怨气太大了,我可做不到灭了她。先带回去让师父想办法吧!”

    “瞧你那怂样,这要是碰上大的厉鬼,你还不被吓死?!算了,说你也没用。既然小鬼收了,就先跟我回去,今晚师父和大师姐去一个学校除妖了。不过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先跟我回去吧!”

    我被关在瓶子里,看不到外面的样子。自然也不知道这个他口中的二师姐长成什么样子,不过现在看来。他们都是除妖滅鬼的道士,那他收我进来,是不是也是在骗我呢?

    在瓶子里咣咣当当的晃了很久,直到他停下。我都开始头晕了。就在我渐渐恢复平衡时,一股极强的威慑力扑面而来。寒意乍起,竟比我这做鬼的还要阴寒。不自觉的我蜷缩在瓶子的角落里,不希望被人发现。

    “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透过瓶子透过我的耳膜,震得耳朵生疼。直觉告诉我,他知道我在这里,甚至他一切都是知道,只是在戏弄他的徒弟。

    “是的,徒儿回来了。着里面装的就是小喵,不。那小鬼的魂魄,因为年龄太小,有极强的怨气,所以徒儿不敢轻举妄动,就封在瓶中。带了回来。”

    “哦?当真怨气很强?这倒是不常见,不过既然如此,那就将她交予为师处理吧!”

    说着我就感觉到瓶子一阵晃动,但是很快又回到了那个手温微热的掌心。

    “师父,我看还是我自己收着吧!毕竟这是我第一个自己亲手抓到的鬼,让我自己去尝试消灭或者驯养不是更好吗?”

    “邑郡,你是在违抗为师吗?这等怨气正是为师这几日创新符咒的绝佳试验品。若是成功了,我看对面那算命瞎子还有什么话说。”

    我能感觉到他在死死地攥着瓶身,虽然我不知道他不将我交出去的理由,但是我知道他在保护我,保护一个一个已经死掉变成小鬼的我。

    “师父,创新固然重要。但这是徒儿第一次抓鬼哎!您知道我多不容易吗?我就留着观察,要是真有什么状况,一定会向师傅汇报的。”

    “胡闹!既然怨气极强你都不能瞬间杀了她,那就更不能养虎为患,将这等鬼气留在身边。快点交出来为师这就毁了她!”

    “不可以!”

    此时的我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也能感觉到他的师父,此刻很生气。因为那股直逼脑髓的压迫感,让我觉得快要瞬间灰飞烟灭了。为什么?他为什么要为了我这么一个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小鬼违抗他的师父?难道这就是朋友?

    “邑郡,你有事瞒着为师?恩?你竟然跟小鬼订了契约?!你不要命了吗?!”

    我听不懂他师父口中的契约是什么,但是貌似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而且周身乍起的寒意越来越明显,虽然瓶中一片漆黑,但冰冷的雾气却一直没有散去。

    “师父...我并没有定契约,只是,只是她着实可怜。若不是她被封在这固魂瓶中,我都不知道她生前有多凄惨。现在这个社会,那个孩子不是被父母当做掌心宝,而她的父母竟然将她当做欠款抵押给了高利贷。

    她是活活被那帮人逼死的啊!我不求她能活过来,但是师父,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养着她?我知道养小鬼很危险,但是我相信小喵不会伤害我。师父,放过她好不好?”

    邑郡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回想起生前的种种,曾经我以为,父母是真的爱我。但是被抵押,被变卖,就连父亲唯一送我的小熊,肚子里都塞满了金属利器。我在他们心中到底是什么?

    “哼!鬼就是鬼,怎么会有人性?不伤害你?那你哭天抢地怕得要死给你师姐打电话不是因为她?邑郡,不要任性,即使你不交给我,有朝一日,她失了心性,害死的必然是你。”

    邑郡是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我怎么可能伤害他呢?他的师父一定是个尖嘴猴腮一脸奸诈的牛鼻子老道!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掐死他!

    “就算她真的会伤害我,我也不会让她离开。”

    话刚说完,我就感觉真个瓶子都在晃荡。好像有人抱着瓶子不停地奔跑,我能听到邑郡气喘吁吁的声音,和周身渐渐升温的气息。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生前从未认识他,死后也是第一次见,为什么他要保护我?即使我现在只是十岁的孩子,我也知道无事献殷勤的道理。可是,当一个人众叛亲离之际,有这么一个人能护你周全,即使是陷阱,也会一头扎进去吧?

    就在我思索之际,邑郡猛然停止了。他慢慢地将瓶口打开,我看到头顶出现一个出口,就顺着出口飘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我早已认不得,从小生长在‘钢铁森林’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片绿意葱葱的树林。鸟语花香,小溪潺潺,瞬间将我暴躁的心性净化了。好想永远生活在这里,和邑郡一起。

    “小喵,从今往后,你就先生活在这里。这里是绿幽之森,里面全是动物和精灵,所以在这里师父是不能抓你的。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以后我会天天来看你的。”

    “你叫邑郡对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违背师父,回去会不会被打?你不要回去了,和我在这里,不好吗?”

    邑郡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虽然他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担当,和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没关系,师父那边我自己自会解决。我要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无助,那么多的孤独了。相信我,我们是朋友,我会保护你。”

    那时我们还小,不知道有种情愫是友情抵挡不了的。以朋友之名护你永生平安,如果我能预见未来,我宁可自己灰飞烟灭,也不要看到后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