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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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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烟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怎么也睁不开。身体也好像在火炉旁一般,热得有些难受。她不禁微微皱起眉,只希望自己能舒服一点,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额间感受到了一阵清凉,让沈烟缓了一口气。等到自己身上的热度渐渐减退了,她也慢慢熟睡过去。只是在意识朦胧之间,感觉到唇边一阵温热,她的嘴脸似乎是微弯了一下,而后舒适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后,阳光透过窗户铺洒在床铺上。沈烟坐起身,舒展了身体,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沉重感。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戚茗推门走了进来,脸上略带着些不满,但语气里还是有几分担忧之色,“沈姐姐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叫我来,好在沈姐姐你只是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不然等我回来了,你都要送医院急诊了。”

    沈烟听完一愣,她之前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照顾她,在她发烧发热的时候替自己降温。她原本以为是戚茗,但是听她这么说……照顾她的人另有其人?可是……那是谁?

    戚茗端过一些清淡的白粥递给沈烟,体贴道:“要不我先送沈姐姐回家休息着,毕竟身体更重要嘛。”

    沈烟还在想着到底是谁照顾她所以有些出神,等到戚茗再问了一次,她才半摇了摇头,“睡了一觉已经没什么事了,喝完粥就起来了。”

    戚茗本还想再劝说几句,只是看到她眼底的神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戚茗知道她的沈姐姐一旦做出了什么决定,就不会再更改……这也是让她不敢表白的原因之一吧,只怕拒绝的话被说出了口,自己就没有了回旋的机会,所以她只能在不说透的情况下试探着沈姐姐的反应。只是,她微弯的嘴角染了几分苦意,试探的效果并不好呢。

    用完了粥,沈烟起身,套上那件白色衣褂时,觉得衣服上有几分奇异的清甜的香味。味道很淡,她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但是怎么都辨认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但是她知道,这味道和她之前疑惑的问题息息相关。只是当听到风铃声响起之后,她也只得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到沈烟停下记录病症的笔,揉了揉脖颈时,已经晚上七点了。戚茗早早就打扫好了卫生,之后就一直坐在离沈烟不远的地方,托着腮看着她。

    之前工作太过于入神,所以沈烟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现在回过神来,被她直直看着,略有些不自在。见戚茗还不打算移开目光,她只得出声道:“已经七点了,你早就可以下班了,怎么还没回去?”

    戚茗笑了笑,低哑着声音道:“沈姐姐这是嫌我烦了?”她见沈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嘴边的笑意更深,“明天是沈姐姐的生日呢,我可以有这个荣幸请沈姐姐共进晚餐吗?”

    沈烟看了她一会,随即偏过头正想拒绝时,戚茗走上来握住了沈烟的手臂。她嘴角带笑,但眼底却带着淡淡的恳求之色,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生日也才一年一次,沈姐姐也忙累了这么久,不打算借着生日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吗?”她见沈烟态度似是软下了几分,她加重语气道:“只是一顿饭而已,沈姐姐每天本来也是要吃饭的啊。”

    沈烟这才点了点头,戚茗便如同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双眸迸发出亮光,生怕沈烟反悔,等沈烟点头之后就往门外走去,“就这么说好了哦,那我先回去了。”

    沈烟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只觉得她果然还是小孩子,只是小小一顿饭而已,便满心欢喜。

    天色已暗,沈烟手上的工作也已经收尾了,她提着小花猫往家里走去,心里默默想着,今天那个孩子都没来看小花猫呢,她轻声说道:“如果她的姐姐不同意养着你的话,你就跟着我好了……我一直就很想养一只小宠物呢。”

    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所以回到家就早早收拾,等收拾完缩进被子里的时候也才九点。她关上小台灯,准备早早入睡的时候,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姐姐明天真的不可以来接我回家么?

    ——妹妹:沈晴。”

    沈烟看到沈晴的短信,几乎都可以想象到她发短信时那一副可怜兮兮,带着委屈眼神看着她的样子。她看着短信,陷入了沉思。

    沈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姐妹的相处模式……已经演变成了这幅模样。一边紧紧追缠着,一边只能退着不能太果断的拒绝,因为她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在沈晴还小的时候,父母因为意外事故早早去了。她也因为经历了那次事故,变得有一些…………等到沈烟自己恢复了过来,沈晴已经有了轻微的抑郁症症,这是作为姐姐她的失职。

    在那之后,沈烟每日抽出最多的时间来陪伴、关怀她,即使是工作的时候,她也会尽量把沈晴带在身边。半年后沈晴的情况慢慢稳定了下来,沈烟心底的愧疚才慢慢放下了。只是,在这之后,她经常觉得沈晴对她的小动作越来越多,眼神也越来越变得热切起来,她心底渐渐生出了几分不安。

    终于,在那一天午后,沈烟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海里思索着这些日子里沈晴的不合的举动时,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沈烟知道是沈晴,所以她身体只稍微动了动,并没有睁开眼,继续想着沈晴的反常。下一秒,她眼前被阴影所覆盖,唇上感觉到了一阵温热。她微微一愣,只是当她察觉到她是被沈晴……时,她心底涌上了浓浓的震惊。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推开了沈晴。因为力气并不大,沈晴只是被推离了床边。

    沈烟直直看着沈晴,或许是她眼底带着指责之色,沈晴只是带着倔强的神色回视她,红着眼圈低声道:“我只是喜欢姐姐而已。”

    沈烟看着沈晴,看着她像是受了伤的小兽一般,眼圈发红的回视她。她只觉得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只徒劳的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如孤兽对峙一般,一坐一站,屋内一片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烟突然想到想到了已故的母亲,沈晴的长相就是随着母亲。

    沈烟眼神微软,只叹了一口气。沈晴以为她的姐姐愿意接受她,她神情也不由放松了一些。她走上前,正想像往常一般,抱住沈烟的腰撒娇时,沈烟声音微冷地避开了她的动作,“你也大了,以后就一个人睡觉。现在去隔壁自己把床铺收拾好,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想睡一会,请出去顺便关好门。”说完便背对着她躺了下去,也不再出声。

    沈晴圆溜溜的双眸直瞪瞪的看了沈烟好一会,直到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才有些不甘的转身轻步走了出去。

    沈烟听到门响,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才深深叹息一声。或许只是因为平时里沈晴接触的人还太少,她又对她太过于关心,所以……在青春期间情丝朦胧之际,才会让沈晴产生出这种错觉。

    沈烟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对沈晴从来没有过于亲情的想法。不单单说性别相同,只说血缘这一点,沈烟便不会接受她。身体已经十分累了,但是脑海之间反复思索着的事情,让她根本睡不着。她想了很多,脑海间思绪已经打了好几个结,本想着好好整理整理,没想到反而越来越乱,到现在似乎已经成了死局。

    第二日沈烟什么都没说,只早早出了门,替沈晴去学校撤销了当初休学一年的假条。顺便和她班主任商量着,让她住在了学校宿舍。晚上回来,沈烟和沈晴说了这件事情,沈晴也没有说反对的话,只是在去学校之前认真说出了“我只是喜欢姐姐而已,我并不觉得我有错。就算不在姐姐身边了,喜欢还是喜欢。”这一类的话。

    即使沈晴去了学校,还是每天会打电话发短信给沈烟,只是沈烟很少会接听回复。等时间慢慢过去,到现在已经快四年了,短信和电话还是有,但只是在几个重要的时间点,比如沈烟的生日和父母的忌日……沈烟依稀觉得沈晴还是喜欢她的,只是随着年龄慢慢增长,她的心思并不像之前那般外露,而更加埋在了心底。

    沈烟并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毕竟是唯一的亲妹妹,她并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所以,这不该有的感情,只能随着时间的冲刷,等它慢慢的减淡。想到这里,沈烟眼底闪过一抹深色,把短信删掉然后关掉了手机。

    所有的一切,最终都是抵不过时间流逝的。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再快一些。沈烟这般想着,闭上眼慢慢放空思绪,坠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