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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程文斌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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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晋二百年的一个早晨……

    “阿爹,你昨晚又不回来睡?”

    许倩娘一手拿着蒸饼,一手拿着一碗水。咬了一口,对刚刚归家换好衣裳出来的许仁兴抱怨的道。

    许仁兴嘿嘿的笑了两声,对自家小娘子道,“昨晚忙得太晚了,就不回来了。”

    许倩娘翻了翻白眼,“阿爹肯定是松竹郎君把你勾住了吧?你都乐得不知归家了……”。

    “甚么勾住?你是小娘子,说话要淑女,要文静,要知书达理。阿爹记得你可是在女校读了好几年书的,怎么才进县衙不到半年,就变得跟那些粗汉衙役一样流里流气的了?”

    “都怪你阿爷,非得把你一个小娘子塞进县衙。你说你一个小娘子在家种种花,织织布或者是去女校做小先生多好啊!做甚么老什子的捕快,这不是找苦吃吗?”

    许仁兴一直想养成一个古代的小萝莉,一个萌萌的小萝莉,一个古代的小仕女。可是这个小时候还傻萌萌的小萝莉却不知道甚么时候长歪了,有时候耍起流氓来,让许仁兴这个做阿爹的都想捂脸。

    真的不是他教的,他可以向上帝保证一分钟,要知道他并不信上帝的。

    许倩娘哼了一声,“阿爹你别想转移话题,你上次去小倌馆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如果你再撇下我一个人去看松竹郎君,我就绝对会告诉阿爷的。”。

    许仁兴一脸痛不欲生模样,嚎嚎大哭的捶着胸膛,“人家的小娘子都是贴心的小棉袄,我家的却是会威胁自家阿爹的告状鬼……”。

    突然,许仁兴一只抓起一只蒸饼就往嘴里咬了一口,也不和许倩娘说话了。另一只手又抓起另一只蒸饼,动作非常的纯熟。

    许倩娘眉毛一挑,也赶紧三两口吃完手中的蒸饼,再灌了一口水。

    这时才响起明显的脚步声,帘子大掀,许家阿爷拿着一把竹子做的大扫笤就冲了过来,往许仁兴身上就是一扑。

    动作是那个一气呵成,熟练的很啊!

    “兔崽子,你往哪里躲!昨夜又是一夜不归,你这个浪荡子……”。

    许仁兴见惯不怪的往许倩娘的身后一躲,“阿爹我是兔崽子,你是甚么呢?大清早的,别那么大的火气,容易伤肝。”。

    许倩娘连忙躲开,冲许仁兴挤挤眼,幸灾乐祸的笑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话可是阿爹经常说的,她得学以致用。

    所以说许倩娘长歪了跟许仁兴不无关系,就别想撇清了,信上帝也没用。

    许家阿爷又是一扫笤,“你再敢躲,试试看?我绝对保证只打断你的大腿。你还是小娃吗?倩娘都长大了,她阿娘已经去了十几年了,你就算是再长情也该再娶一门女人持家了,而不是整天跟小倌馆的那些妖里妖气的妖精混在一起。”

    “你知道周围邻里的人家怎么说咱家的吗?啊?你堂堂一个秀才公,你自己不要面子,也好歹给倩娘和强哥儿留个脸。”。

    许仁兴知道别人对他经常夜宿小倌馆感到诧异,可是他并不是爱好那口的。他只是在里面有点事做,不足为外人道也。

    许仁兴一边啃蒸饼,一边保证的道,“阿爹你别急,我改天就给你找个女人,绝对让你满意。”。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许宁强慢吞吞的道,“可是这话儿阿爹你已经说了十二年了,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算。我都不相信了,你觉得阿爷会信吗?你这不是侮辱阿爷的智商吗?”。

    许仁兴对于许倩娘是懊悔养成失败,对于这个儿子是咬牙切齿的养得太成功了。

    从六岁开始就爱呆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理,专职吐槽坑爹六年不变,估计以后也是不会变的。

    果然,听见孙子的话,许家阿爷朝许仁兴又是一扫笤,屋子里的地面都能扬起一层灰尘了,“你娶还是不娶?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准话。”。

    许仁兴父女三人连忙熟练的护住那盆子蒸饼,许仁兴还笑着道,“阿爹咱家就没几个钱银了,你别又把扫笤打断了。还有上次你糟蹋掉的一盆子蒸饼,搞得咱家的大黑都快撑死了。”。

    “一点点灰尘而已,剥掉外面的那层还不是一样能吃的?你们就是矫情。”

    许家阿爷有点尴尬,口硬的道,接着又说,“咱家大黑只爱吃肉,你们硬逼着它吃蒸饼,还是一盆子,能不撑死吗?”

    “再说了,咱家没银子,怪谁?还不是你乱挥霍。想当年,你阿爹跟着程县长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来的,甚么苦没吃过?一点灰尘的馒头而已。”。

    “汪,汪汪……”,大黑还在旁边应景的吠了两声。

    你这个狗腿子,父女三齐齐鄙视大黑。

    眼看许家阿爷又要开始唠叨模式的状态了,他们赶紧手里抓着蒸饼,连连向许家阿爷告别,“阿爹(爷),我快迟到了,先走了,你慢慢吃……”

    说完就像后面有狗撵着一样,急忙的就往外走了。(大黑表示,我好好的吃着我的早饭呢,谁有空去撵他们,吃饭的时候不宜运动。)

    他们不是不孝顺阿爹(爷),只是他们不愿意听他唠里唠叨的说来说去的说那些陈年往事,都说了十几年了,况且他们也真的快迟到了。

    许宁强要去蔺县书院读书,而许倩娘父女要去县衙。原来的县长已经升职上任去了,这几天会有新的县长过来任职,听说是某个世家的郎君。

    许倩娘这些天跟县衙里的汉子们讨论起这件事,一致认为前来就任的一定是个弱不禁风的郎君,世家里的公子哥儿多是如此。嗯,也许长得比小倌馆里面的小倌还要白嫩。

    当然后面这句话,是许倩娘心里偷偷想的。

    她可不敢侃大山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阿爹可是说过职场就像战场,你永远不知道有没有会在后面给你喂刀、穿小鞋,所以必要的时刻还得保持警惕的。

    ……

    许倩娘和众多县衙的捕快一如既往的站在县城门口等前来上任的县长,这些天他们都是这样的。

    春天的太阳熏得众人昏昏欲睡,偶尔还得拍打群魔乱舞的蚊子家族。

    刚刚过来等人的第一天,他们都是精神抖擞的,想着给进出蔺县的乡人和新上任的县长一个良好的精神面貌。

    可是差不多十天过去了,眼看那限时上任的调令就要到期了,那个乌龟一样速度的新县长还不见踪影。

    等得这群汉子眼皮打眼皮,那白桦般挺直的身姿早就软趴趴的靠在城墙上了。要形象没形象,要人样没人样,就是一坨坨烂泥巴,扶不上墙。

    许倩娘也不例外,上身斜靠在矮墙上。绑紧绑带的两只小腿偶尔无聊的抖抖,偶尔用脚逗逗地上的蚂蚁,等得她哈欠连连。

    还是阿爹的日子好过,许倩娘再一次在心里感叹。

    早上她跟阿爹一起来到县衙应到,可是阿爹就能坐在屋子里跟张司农一块像长舌女人一样悠闲的说着蔺县最近的要闻。

    而她只能跟着这些阿叔阿兄的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城外,偶尔还被人像猴子一样围观指指点点。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许倩娘最近开始来葵水,前面有点肿胀。她勒得有点紧,呼吸有点困难,加上周围蚊子嗡嗡作响,那就更加的让人心烦气燥了。

    许倩娘暗暗决定,如果那个新来的县长不是像松竹郎君一样好看,嗯,可以稍微难看一点,她就找机会用麻袋套住他,先揍一顿再说。

    至于后果,许倩娘表示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去想了,好烦。

    这日子过得让许倩娘觉得好乏味,之前想方设法让阿爷答应她,让她替阿弟来县衙当捕快。她那可是雄心壮志的,立志做蔺县第一好捕快,要让所有的街坊邻里、亲朋好友都对她刮目相看。

    说甚么娘子做捕快是伤风败俗的,还是二百年好,那时的女子最多就是临庐卖酒而已。现在的居然都跑去做捕快,做先生,做官去了,晋元帝甚么都好,就是这点让女子做官不好。

    许倩娘可不想待在家里绣花织布,可是这捕快都做了半年了,天天面对的都是鸡皮蒜毛的破事,大案子完全没有发生,许倩娘都有点犹豫了,这日子真的有点无聊了。

    大晋二百年的这个早上,许倩娘就是在责问阿爹□□,笑看阿爷训阿爹,无聊的等到新县长的到来和暗想甚么法子收拾新县长中渡过的……

    现在大晋朝已经开始进入繁荣昌盛时期,早年的战争动乱所留下来的痕迹早已经消失,各种惠民政策的实施。

    老百姓的精神面貌都不错,有种安居乐业的安定感。官员虽不是一潭清水,可是总得来说还是不错的。

    而蔺县新鲜出炉的县长程文斌正坐在马车里把玩着手中的玉人儿,嘴角轻轻的上扬,也不知道那个小矮子现在有没有长高了。

    他来之前可是打听过了,小矮子从闺学毕业后没有老老实实的回家绣花,而是进了县衙做捕快。真的像她小的时候说的那样,长大做捕快,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做得咋样。

    那玉人儿明显就是被人经常把玩的,依然散发着温润的晶莹。

    等后来长大了的程文斌知道了玉的价值,倒是觉得自己坑了小矮子一把,也不知道她阿爹归家后知道了有没有给她一顿竹笋炒肉。

    不过,想到这,程文斌倒是皱起了眉头,在他派人调查小矮子的这些年经历的时候顺便把她家里人都查了一遍。

    小矮子阿爷许德安倒是一个做到老退了下来的捕头,虽然有点人脉,也算是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

    可是她阿爹许仁兴明显的不仅仅只是一个“阴阳公子”的名头,暗地里应该还是有其它身份的。只是程文斌派去的人只摸到边边,就被人发觉了,赶紧撤了回来。

    就连那个帮佣王嫂程文斌也因为许仁兴的不普通给查了一遍,却发现那个看起来只是街上隔壁家的一个女人的帮佣,一个只会做家务事儿的女人,却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有哪家的天天煮饭做家务活儿的女人是可以武艺射艺皆不在话下的,虽说不能百步穿扬可是甚么钦身开弓、当心入筈、铺膊牵弦都是拿手的。

    而当年送给他鸠车的那只小猴子现在不过十二三岁,已经考取了举人的功名,在蔺县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虽然程文斌也是八岁考取秀才,可举人却是十六岁考的。十七岁考取进士授官,但是这样在洛阳那个天下英才相聚之地,也只能算是中上水平。

    而小猴子这样的,并不辱没了蔺县百姓对他的“神童”的称呼。

    对于接替自家阿爷做了捕快的许倩娘,众人倒是闭口不言了,至于有没有背后说,那就是人家的事了。

    为嘛?

    因为蔺县从来没有过女捕快,虽然这二百年来,大晋的女性地位不断的提高,尤其是十年前孝纯惠太后掌朝的时候,朝廷上娘子做官的还真的不少,甚至是身居要职。

    可是地方上的真的不多,毕竟小老百姓的观念并不是很容易改变的。尤其是教育文化水平不高的地方,尽管也有有娘子在县衙工作,也只是从事文职的,在县衙的档案室之类的整理案件等比较轻松的工作罢了。

    像许倩娘这样做捕快的,洛阳有,长安城有,而蔺县是第一个。

    可是谁叫她阿爷是蔺县做了三十余年的捕快,二十余年的捕头。她阿爹是县衙的阴阳郎君还有着举人的功名,现在她阿弟才十二三岁就已经是举人。

    这一家子在别人的眼里除了是吃官家铁饭碗的之外,还是特别的怪异的,有贱业,有正业,一家除了个娘子,其他的都没有女人,能不奇怪吗?

    所以当许倩娘真的做了捕快,接替她阿爷的时候,众人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一副我就猜到的表情。

    而生于蔺县,长于洛阳的程文斌,既有蔺县人的保守观念,又受洛阳的开放之风的影响。

    他并不觉得娘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她们也可以从事喜欢的职业。在很多事情上,娘子甚至比汉子还要做得好做得细致,这是不能否认的。

    只是程文斌又觉得娘子也该能把家务活儿也手到擒来,最好就是在外能活出自己的精彩,在内也能相夫教子。

    如果许仁兴知道程文斌的想法,一定会拍手叫好,这不就是他那个时代的女人吗?

    在外能赚钱养家,回家后又能照顾家庭,完全把自己当男人用。甚至有的男人还要求女人,“在外能赚钱养家,回家后能侍候好老公,教育好孩子,孝顺好公公婆婆,友好邻里,保养好自己,防备好小三……”。

    这样要男人何用?

    除了暖床。

    ……

    想到许家的怪异之处,程文斌朝坐在马车外面的齐大安问,“快到了吗?已经过饷午了吧?”。

    齐大安也就是齐二的大儿,老齐管家的大孙子,听见郎君在里面问话,赶紧道,“刚到饷午,按照现在的行程,还有两刻钟就能到蔺县县城了。大人是打算到县城再进食,还是现在先吃点干粮呢?”。

    “还是到了蔺县县城再去饭肆吃些热食吧!”

    程文斌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

    这次上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考上了进士,而且名次靠前,就按照阿爹现在的地位,他可以很轻易的就能入翰林的。

    这些年来,宰相出翰林的说法几乎已经成了不成文的铁律了。

    可是程文斌不愿意啊,不仅仅是他想到地方历练一番,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程府是一个是非窝。

    从里到外都开始发出腐化的臭味,就连门前的石狮子都是脏的。实在是令程文斌厌恶到了极点。可是现在的他哪里有能力去改变?

    如果听从阿爷阿爹的安排入翰林,再靠阿爹的影响往上爬,是可以省了很多功夫,甚至是十年二十年的奋斗。

    可是才十七岁的程文斌还是个年轻气盛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看不惯程府的一切,他改变不了,只能自己缩着头逃离。

    也许等他可以成长到改变这一切的时候,他才会好好的去面对。

    当他知道蔺县有县长空缺的时候,他就背着阿爷阿爹去找了他和他年龄相仿的小舅帮忙操作,等朝廷放官的时候,把自己安排过去。

    蔺县是他出生的地方,对于蔺县的记忆除了那个大宅门,还有送他玉人儿的小倩娘。

    回去那里历练一番未尝不可以,况且他阿爷他的祖上都还有不少是出任蔺县县长的,现在那一册册厚厚的县志里面都有记载的呢!

    只是当授官的文书下来的时候,他阿爹却是暴跳如雷的,那个时候程文斌才知道甚么是武人,阿爹能取得现在的官职,不仅仅是靠大王的裙带关系的,现在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呢!

    程府那边的人都很诧异很好笑的看着他,说着各种嘲讽的话语,比如庶出的旁支能有多大志向,别以为年纪轻轻考了个功名就是高枕无忧了之类的酸话。

    当然那个程府并不是指阿爷这支下来的程府,而是程家族长住的程府,阿爷毕恭毕敬了一辈子的那个太太的程府。

    所以程文斌的选择,让他阿爷程铭礼也觉得这个曾经让他风光了好几年的孙子也让他丢尽了脸。他能开明让儿子去从军,那是因为儿子当时跟大王关系不浅,明眼人都能看到将来的品位是低不了的。

    当他阿爹程俊钧扒拉下他的裤子当着众人拍棍子的时候,阿爷也只是在一旁看着罢了。

    可是当程张氏尽管在不断的阻拦哭诉大骂程二郎,现在府里的程二爷时,可是程文斌却是不愿看到她的。

    小时候不懂事,长大后懂得了伦理男女关系之后,他看到自家阿娘就觉得心里膈应。

    虽然他知道阿爹不是阿娘心目中的好郎君,阿爹也纳了不少细姨小星,可是接受所谓正统思想观念长大的熟读诗书礼仪仁义廉耻长大的程文斌真的接受不了阿娘和五叔的事。

    他还是个不识情滋味的少年,情难自禁这个词语真的没有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对于爱而不得的痛心程文斌还不懂,他只是知道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应该发生的,如果不是这是他阿娘,他都会吐唾液暗暗鄙视了。

    再说现在五叔已经成家立业并且传宗接代了,阿娘居然还没有跟他断清关戏。

    如果程文斌得到的消息没有错的话,他最小的一个阿弟就是五叔跟他阿娘生的。每每看到那个小子无辜的眼神,不断的叫大兄大兄的想黏乎他的举动,程文斌就想把他打一顿。

    别跟程文斌说啥小娃是无辜的,他心里膈应着呢!

    这也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在他小弟出生的时候,他才十二三岁。能忍住没把他掐死,程文斌就觉得自己是品德高尚的人了,怎么可能还愿意去亲近他?

    所以就算后来阿爹说要找关系把他的任职文书改过,程文斌都是极力阻止的。

    他在这些年也在努力的培养自己的人,当他阿爹出去找人帮忙的时候,程文斌就收拾了行礼,给他阿爹留了封信,就让仆人背着他偷偷的溜了出来。

    半路居然在院子的矮墙那又遇上那个小子,“大兄大兄,你去哪里?我也要跟你去……”。

    程文斌就搞不明白,他已经极力的不想靠近这个小子了,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的,可是这个小子就是爱黏乎他,怎么赶都赶不走。

    于是程文斌没好气的道,“我干嘛要带你?没空,你自己玩。齐大安快走,否则阿爹等会就回来了。”。

    那小子,程文斌连名字都不愿意叫的小子紧紧的在后头追着,“大兄,大兄,等等我,等等我……”。

    扑的倒在地上,那小子还大哭了起来,“大兄,大兄,心儿疼,心儿疼……”。

    程文斌无奈只能让背着他的齐大安掉头回去,他趴在齐大安的背上阻止要扶那小子起来的另一个仆人张义,对那小子,也就是他小弟程文心道,“我数一二三,立刻停止哭,自己起来,否则我就马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