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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婉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同谭善谦保持着距离,微微一笑问道:“谭公子可是身子不适?”
“咳”
谭善谦清了清嗓子,以掩饰适才走神的失态,这才道:“我有话同你说。”
谭善谦这话一说,慕老太太眼睛一转就看了瑞珠一眼,又瞄了瞄谭善谦。
瑞珠会意,突然出声道:“老太太,您的补药若是再不喝,凉了恐怕就要有失药效了。”
慕老太太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人老了就糊涂了,二儿媳妇,你来服侍我喝药。”
祈氏知道慕老太太是故意叫走她,虽然心里不大甘愿,可也不敢公然违背慕老太太的话,只得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是。
这厅堂里本就没有小丫鬟伺候,慕老太太和祈氏一走,身边的丫鬟自然带走,这会儿厅堂里除了慕婉涟和谭善谦,就只有一个含蓉了。
好在这厅堂是大门四敞,外面又是人来人往的,他们两人隔着远远坐着,外面的人一看就能看到里面是个什么情形,想来在慕老太太的院子里也不会有人胡乱说的。
外面的阳光洒了进来,正好照在慕婉涟的身上,谭善谦微眯了眼睛看向慕婉涟,见她一身水烟色银线绞珠软缎大袖衣,头上只一支白莲瓒玉色隋竹钗,发髻上缀了透水白玉银叶坠珠链,耳间的翡翠滴珠耳坠才给她身上平添了一抹颜色,她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让谭善谦想起一句诗来,美人如花隔云端。
她是因为怕自己看了那些艳丽的颜色心情不好,这才穿的这么素净吗?
许是凑巧了吧,那日在平国公府,百花争艳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素雅呢,谭善谦心里暗暗想到。
可是不知为何,谭善谦的心突然急促的跳动了几下,谭善谦发觉后不自觉的蹙起了眉。
慕婉涟虽然没看着谭善谦的眼神,可是也知道他在盯着自己看,这样的肆无忌惮,这种行为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不定心里是怎样的龌龊呢,可是慕婉涟却没在谭善谦的注视中感觉到一丝欲1望,似乎他只是在欣赏一幅画,自己恰好是画中的人。
谭善谦倒是个正人君子,可是好端端的他蹙什么眉?
慕婉涟特意穿了不艳丽的衣裳,为的就是别引起谭善谦的不快,少些麻烦,毕竟人家才死了亲妹,若是穿红戴绿,慕婉涟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可就是这样也让谭善谦不高兴了?这位爷的脾气也太乖张了些吧。
谭善谦见慕婉涟有些不耐的瞟了他一眼,装作没看见,故意又沉了一会儿才道:“祖父想请慕姑娘过府一叙,我今日过来是来送帖子的。”
慕婉涟瘪了瘪嘴,她早就猜到,若是一字并肩王铁了心的请她过去,不管她躲到哪去也会被“请”过去的。
“府中长辈尚在,我不敢擅自做主,还请谭公子先回,等祖母拿了注意,自会派人到府上告知。”慕婉涟不温不火的回道。
谭善谦听到这里竟然笑了笑,他就知道慕婉涟会这么说,适才早就同慕老太太说了,若不是慕老太太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怎么会将慕婉涟同自己放在这儿说话。
“适才我已经讨得了老太太的同意,慕姑娘只需说什么时候空闲便是了。”
慕婉涟见谭善谦笑了,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黑脸阎王会笑,岂不是太阳以后要打西边升上来了。
果然,谭善谦的话一说完,慕婉涟就黑了脸,她就知道这厮这样拿腔作调,就是要看她的笑话。
“既然谭公子已经同祖母谈妥了,那慕婉涟必当听从祖母之言,时时衣饰妥帖听候传召便是。我有疾未愈,恕不多留,含蓉,送客。”
慕婉涟说完,就要往外走,谭善谦见她恼了,却是一笑将她叫住。
“慕姑娘且慢。”
慕婉涟脚步一顿却不回头,“谭公子还有何见教?”
谭善谦向慕婉涟的跟前走了几步,却又发觉不妥,停在了原地道:“谣言误传,姑娘别往心里去,你待养好身子再来府中不迟。至于谣言一事,谦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慕婉涟听了,这才转过身向谭善谦福了福身,“多谢公子,我本就听不进去小人之言。”
谭善谦并没有再接慕婉涟的话,只一抱拳,道了句“告辞”,便大步离去了。
见谭善谦走远了,含蓉才道:“姑娘,诋毁姑娘名声的事,看来不像是一字并肩王府的人做的呢。”
慕婉涟狠狠的瞪了谭善谦的背影一眼,这才道:“本来也不是一字并肩王府的人做的,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与他们无关罢了。”
含蓉却是一笑,道:“可是奴婢怎么觉得这个谭公子倒是对姑娘挺在意的呢。”
慕婉涟听了这话沉了脸,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一字并肩王府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含蓉一想到皇上似乎不喜谭家的人,赶紧闭上了嘴。
谭善谦走后,慕婉涟又去了慕老太太屋里将适才谭善谦说的话,一句不落的同慕老太太回禀了一遍。谭善谦同慕老太太怎么说的慕婉涟是不知道的,可即便慕老太太全都清楚,慕婉涟还是要说的,因为若是不说,那就是目无尊长。
果然,慕老太太听完慕婉涟的话,这才笑道:“谭家那孩子倒是同我提了那么一句,你可同他商定什么时候过去了?”
慕婉涟道:“这样的事涟儿怎好自己做主,还得请祖母给拿个主意才妥当。”
慕老太太听慕婉涟这么说,看向她的眼神越发的柔和了,道:“后日便是那谭姑娘的头七了,那日过府相送的人必定不少,便就那日吧。”
慕婉涟笑了笑,道:“祖母说后日就后日,涟儿都听祖母的。”
祈氏原先还怕谭善谦提出单独见慕婉涟,会遭了老太太的不喜,谁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厉害,几句话就将老太太给哄高兴了,这才放了心。
儿子那边的事情还没有结果,若是女儿再出了问题,那祈氏恐怕真要支持不下去了。
第二日谭善谦接到了定国公府的回帖,就拿去给了谭乾庭那里,却是不解的问道:“祖父,其实咱们又何须让她再说一遍,便是苏子冉没有说出慕婉涟的名字,平国公府发生的事,咱们也算查清楚了。”
谭乾庭早就知道慕婉涟定然会来,那贴子也没有接过来,只道:“你若见都见不到她,那还谈什么相处,再有,你妹妹出事那日,我想那慕五姑娘恐怕看到的不止如此,她能将看到的事告诉苏家,也不过是为了交换让他们替她保密那日无故落水的事,这丫头狡猾如狐,怎么可能将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去,自己不留一点依仗。”
谭善谦听到这里就纳闷了,“既然她没有同苏家说,那为什么会告诉咱们?”
谭乾庭一笑,“定国公府的人又怎么会相信平国公府的人说的话,再者说这小丫头也不敢将咱们当傻子,她早就知道咱们会找上她,那有所保留的话自然是说给咱们听的。”
谭善谦显然不信,“她才多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心思,何况那日事发突然,她都是差点丧了命的,还会想到这么多?原先定国公府只有一个二姑娘是个会舞文弄墨的,五姑娘还是先前因着四皇子,才弄出个花痴的名声来,这若是她这般聪慧又怎么让自己留下个这般不堪的名声?”
“耳听不如眼见,你又不是没见过她的巧舌如簧,那ri你看她像落了水差点丧命的模样吗?”谭乾庭放下手中的毛笔,道:“皇贵妃一向最喜欢这个五姑娘,她若真是个不可用的,皇贵妃会g着她?宫里是什么地方,宫里的人又怎么会做无用功,皇贵妃凭白得了个皇子,可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若是用家里一个被自己*了多年的侄女钳制住了这个儿子,那……”
谭乾庭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管怎样,这个慕五姑娘绝对是个有用的棋,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还有你妹妹和整个王府的将来。”
“是。”谭善谦听到这里闷闷的应了一声。
汀兰苑里,慕婉涟可不知道自己为了自保和报仇的手段,却被人以为是定国公府的一步好棋给惦记上了。
此时慕婉涟正匆匆的梳妆打扮,准备去延易王府,适才延易王府派人来请祈氏和慕婉涟,说是老王妃的身子有些好转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笑的合不拢嘴,慕婉涟一听这话就猜到,定然是延易王府有了慕展博的消息。
等祈氏和慕婉涟到了延易王府,果不其然,真是为了慕展博而来,不过这个消息却说不上好。
祈修远数日前就出发去了扎库尔河一带,果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有一个便是先筹集粮草运往前线。
事情坏就坏在了这里,唐努乌梁海那处最大的粮商,根本就是官府的人,而那官好巧不巧却是平国公门下的。
“这该如何是好,偏偏是平国公门下的,换了旁人还能有商量的余地,这是天要绝我儿的性命吗!”祈氏听了这件事,满心的欢喜顿时成空,泣不成声的道。
慕婉涟蹙着眉头没有说话,她也没想到竟会这样,慕婉涟犹豫了一下,道:“明日去一字并肩王府,平国公府的人一定会去,容我想想办法。”
延易王听了道:“你一个小女儿家家的能有什么办法。”
“那日我将可能是杀害谭姑娘的凶手告诉了苏子冉,他说要重重谢我。”慕婉涟道。
祈氏一听这话也止住了哭声,“你什么时候同平国公府的人有来往了,若是让你姑母知道……”
祈氏的话没有说完,延易王就道:“这个小子倒比他爹好说话,若是他肯帮忙,只要一封书信此事就迎刃而解了。”
延易王说到这儿顿了顿,道:“可是他真的肯帮忙吗,这可是一举扳倒你们二房的好机会。”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不管怎样我都要尽力一试,哥哥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了,就是他不肯帮忙这一两日也会得着消息,若是在平国公不知道的情况下,苏子冉若是肯帮忙还能下手,若是平国公知道了,到时苏子冉想插手恐怕都难了。”
现在儿子的命最重要,祈氏虽然不愿慕婉涟同平国公府的人有牵扯,可是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她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两个亲兄长此时皆不在京中,她除了依靠夫君就只能依靠娘家了。
“既然如此,明日涟儿你就去尽力一试吧,不管结果怎样,也算尽了份心。”延易王说道。
慕婉涟知道,延易王这么说是觉得苏子冉不会帮她的,可是慕婉涟隐隐觉得苏子冉会还她这个人情。
当日下午,慕婉涟才同祈氏回了定国公府,这几日因为慕展博的事,慕兴鸿都是早出晚归的,祈氏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了筹集不到粮草的消息。
祈氏等了一晚上,才等到小厮说慕兴鸿有事不归的消息。
第二日一早,慕婉涟早早就梳妆打扮好,同慕婉妍两人一起去一字并肩王府。
等两人到了王府门口的时候却是大吃了一惊,谭家多了个女儿。
“早知两位姐姐要来,却不知姐姐们什么时候回到,妹妹便在这里候着了。”
一个同样穿着紫衣的姑娘,一脸弱不禁风的模样站在风口处,看到慕婉妍和慕婉涟从车上走下来,便带着丫鬟上前道。
慕婉妍和慕婉涟都少许露出了些诧异,她们可没听说一字并肩王府有两位姑娘。
“请问妹妹怎么称呼。”慕婉妍首先问道。
谭紫桐知道慕婉涟两人不认识她的,自己便道:“我是前日才到府上来的,祖父赐名谭紫桐,是府里的二姑娘。”
慕婉涟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感情是一字并肩王新认了个孙女,估计是从哪个旁支里选出来的,看谭紫桐的相貌谈吐慕婉涟就猜到,估计这个谭紫桐是会替死了的谭紫悠进宫参选的。
不管这位新的谭姑娘会不会中选,慕婉涟都不会轻易得罪她的,既然不熟少说话便是了,不说不错。
慕婉妍见慕婉涟不开口,她总不能也不闭嘴吧,只好道:“这里风大,我瞧着谭妹妹的脸色也不大好,许是吹了风,不如与我们同去给谭大姑娘烧柱香吧。”
谭紫桐自然不会反驳了慕婉妍,点头说了声好,就打发了丫鬟与慕婉妍两人并肩一边带路一边简单的说了几句府里新鲜的地方。
慕婉涟心里暗叹,这位谭二姑娘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谭紫悠过世,一字并肩王张罗认孙女,再接到府里来,这个谭紫桐最多在府里带了三天。
再瞧谭紫桐的穿衣打扮和脸色就能知道,她定是为了讨好一字并肩王和谭善谦,特意素衣落饰,不知在谭紫悠的灵堂前守了多久,即便是这样,她还能知道这偌大的府里有看头的地方。
谭家的旁支定然不会少的,能从众多的姑娘里一跃入了谭乾庭的眼,还是打算进宫的,必然心思会灵巧机敏的很,宫里虽然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后宅也不是能轻松度日的。
谭紫桐与慕婉妍攀谈了一会儿,发觉慕婉涟一直不开口,却见她似乎走了神,便道:“我瞧着姐姐似乎有些精神不济,可是晚上没睡好?前几日我才来的时候也是睡不好,祖父让人给我配了一剂方子,姐姐若是看的上眼,一会儿我让丫鬟取了拿给姐姐。”
慕婉涟回过神来,听到谭紫桐的话,原本想拒绝的,可是转念一想,却道:“谭姐姐吃那方子可觉得有用,若是还不错就抄一份给我吧。”
“一会儿我亲自抄一份给姐姐。”谭紫桐柔柔笑道。
慕婉涟从进门就对自己不甚亲近,若不是谭紫桐无意间听到谭乾庭要谭善谦接近慕婉涟,她也不会想办法与她交好。
说起药方子,谭紫桐也不过是向慕婉涟买个好而已,她以为慕婉涟会拒绝,谁想到她竟然要了,好在谭紫桐真的有方子,不然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三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谭紫悠的灵堂,慕婉妍同慕婉涟两人一道给谭紫悠上了一炷香,就有丫鬟进来道:“姑娘,老王爷请慕五姑娘去过厅堂一叙。”
慕婉涟早就知道一字并肩王会寻她的,道:“既然老王爷有请,我岂有不去之理,带路吧。”
慕婉妍也是知道前几日谭善谦到定国公府的事,尤氏毕竟是管家之人,府上有什么事来了什么人,她自然知道的,昨儿个晚上尤氏就通慕婉妍说了。
谭紫桐一听这个,便道:“刚才听妍姐姐说喜欢临赵孟頫的字,我恰好有一些赵孟頫的帖子,妍姐姐可愿去我房里瞧一瞧?”
慕婉妍知道谭紫桐是怕她心中不快,这才想将她的注意力引走,她早就知道自然不会不给谭紫桐脸面,道:“原来桐妹妹也喜欢雪松道人的字,那我们正好去探讨探讨去。”
那边慕婉妍同谭紫桐走了,慕婉涟也被引去了谭乾庭所在的厅堂。
厅堂内,谭乾庭同谭善谦两人早已等了慕婉涟好一会会儿,连桌上的茶都有些冷了。
慕婉涟一看这阵势就明白,这是找她盘问来了。
慕婉涟也懒得同这一大一小两个黑脸阎王打太极,直截了当的道:“老王爷寻我来是有话要问?”
一字并肩王哈哈一笑,“你怎么就会知道我是有话问你,而不是请你喝茶。”
慕婉涟也是一笑,“瞧着老王爷这三堂会审的模样,若是真的请婉涟喝茶,那这茶婉涟可是不敢来喝的。”
谭善谦的眼睛里也是带了笑,却是道:“祖父和善的很,并没有慕姑娘想的那般吓人。”
和善也分对谁吧,慕婉涟暗道。
慕婉涟忍着用眼白问候谭善谦的冲动,道:“老王爷的为人自然人人皆知。”
一字并肩王在外的名声是什么,那是煞神,慕婉涟这话说的是没错,可绝不是说谭乾庭和善的意思。
谭乾庭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也不指出来,只道:“既然你知道,还希望你把你看见的跟我这死了孙女的老人家说说,也让我那苦命的孙女别含冤上路啊。”
含冤。
听了这二字,慕婉涟心里一震,尽管之前慕婉涟就有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们的打算,但是听了这两字慕婉涟更加不会隐瞒了。
她上一世死的也是冤啊,可是并没有人替她伸冤,没有人帮她找出仇人。
慕婉涟倒是有些羡慕谭紫悠了,有人知道她冤,有人帮她叫冤,可慕婉涟只有她自己。
幸好,她死而复生了,她还有机会给自己叫屈,可是谭紫悠却未必能有这个机缘。
“老王爷,我想请教一件事。”慕婉涟道。
谭乾庭一愣,随后道:“你说吧。”
“老王爷是自己猜到那日是我落水的?”
谭乾庭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了,得意洋洋的道:“苏家那小子怎么都不肯说那人到底是谁,还是我家善谦猜出来的。”
谭善谦听了慕婉涟的话,却是多看了她一眼,谭善谦没想到慕婉涟会在意是不是苏子冉将她供了出来。
不管慕婉涟是因为她同苏子冉的约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慕婉涟对苏子冉的态度,就很难让谭善谦不注意。
慕婉涟听了谭乾庭的回答这才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谭乾庭听了慕婉涟的话后,半晌问道:“那个黄衣女子……”
慕婉涟知道谭乾庭是想问那黄衣女子是谁,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我虽然看到了她的长相,可是确实不知她是谁。”
谭乾庭和谭善谦听了这话都不免失望,不过他们都相信慕婉涟真是不知道那女子是谁。
“多谢慕姑娘告知此事,谦万分感激。”谭善谦将慕婉涟从厅堂送了出来,抱拳道。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有你们这样的亲人,能为谭姑娘的死全力以赴的寻出真凶,慕婉涟若是知情不说,怎会不被良心谴责,谢就不必了。”
谭善谦听了这话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一个小厮匆匆跑来,道:“少爷,急报。”
谭善谦本来还想训斥那小厮莽撞,莫要冲撞了客人,一听是急报这才压下了并未发作。
慕婉涟眼看着谭善谦飞快的看着急报,期间还看了自己一眼,立即明白过来,看来是哥哥的事情瞒不住了。
谭善谦看完急报挥挥手让那小厮下去了,对着慕婉涟欲言又止。
慕婉涟看了一笑,“既然公子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谭善谦叫住了慕婉涟。
谭善谦见慕婉涟一副明了的表情,就猜出慕婉涟已经知道慕展博出事的事情了。
慕婉涟听谭善谦还有话要说,就停住了脚步,而后却听谭善谦道:“你放心,我立即启程去唐努乌梁海。”
谭善谦说转身就走了,甚至忘了让人将她送回谭紫桐那边。
慕婉涟听了谭善谦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一时想不通谭善谦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帮自己?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对自己道,如今正事重要,想不通的就不要想了。
慕婉涟凭着自己的记忆往回走,她不知道平国公的人会不会来,来的人又会不会是苏子冉,若是他不来,那她该怎么办才好,托人带口信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婉涟的运气好,她正想着突然发觉前面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可惜慕婉涟反应的慢了,没等她停住脚步,就一头撞到了那人的胸口上。
“你眼里看不到人吗!”慕婉涟一把推开那人,怒斥道。
慕婉涟这话才一出口,就听到来人轻笑了几声,略带委屈的道:“就是看到了这才停下来了呀,不然就怕你说我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
这声音好熟悉。
慕婉涟抬头一看,果然是她正琢磨要寻的苏子冉,慕婉涟顿时笑了,“原来是你。”
苏子冉故意笑道:“我还以为你看到是我,这才投怀送抱的呢。”
慕婉涟听了这话就怒了,正要发作,想起还有正事,只好忍了下去,道:“我正好有事找你。”
苏子冉眉毛微挑,道:“哦?请说。”
慕婉涟抿了抿唇,道:“那日赏花宴你欠了我一个人情,你说要备厚礼谢我,这话可作数?”
苏子冉点点头,“自然作数,冉一刻未曾忘了此事,只想着什么样的礼才能不怠慢了你。”
慕婉涟听了底气不足的道:“那,这礼能不能我自己选。”
“嗯,这个……”苏子冉拉长了音,看着慕婉涟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语气不断变化暗自好笑,见惯了她的冷漠和发怒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慕婉涟还有这么小女子的时候,“自然可以。”
慕婉涟听了这话,惊喜的道:“你说的是真的?我有事求你,你可会帮我?”
苏子冉一听这话就猜到了慕婉涟的来意,眼里飞快的划过一丝失望,“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你想要我去做的,我绝不托辞。”
慕婉涟听到苏子冉答应的如此坚决,心里猛地一跳,而后却是低下了头,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我要边关两百石粮草!”
苏子冉听完就沉下了脸,慕婉涟一看苏子冉的表情心里就是一沉,“世子爷才答应过的话,可是不能反悔的。”
“两百石的粮草我没有。”
苏子冉说完慕婉涟的心如同被冬日里的大雪埋住了一般,虽然慕婉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苏子冉会帮她,但是听他心口说没有的时候,还是难过了。
“呵,是我强人所难了,世子爷就当今日没见过我,告辞。”慕婉涟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苏子冉见慕婉涟要走,这才道:“两百石粮草我没有,可是却有书信一封,早在昨晚已经送去了西北。”
慕婉涟一听这话惊的张大了嘴,转过身一把抓住苏子冉的衣裳就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子冉也不介意衣裳被慕婉涟都抓皱了,点点头道:“确实已经送过去了,放心,有我在,展博兄定然无事。”
慕婉涟听了这话这才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你明知道我着急,却还耍我玩……”
慕婉涟狠狠一推苏子冉,哭着转身就走,苏子冉一看把人逗急了,想也没想上前就抓了慕婉涟的手腕道:“你别哭,是我不好,你若生气就再打我几下。”
慕婉涟哪听得进去苏子冉的话,用力要将苏子冉的手给甩开。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女子声音说道:“你个登徒子,快点放开!”
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都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来人竟是祈雅欣。
“我说你呢,你没看到涟姐姐被你抓的都疼哭了吗,还不快松手。”
祈雅欣一边说着,一边上来拍苏子冉的手,苏子冉愣了一下松开了手,他去拉人家姑娘的手腕确实与礼不合。
慕婉涟也有些尴尬,赶忙用帕子擦了眼泪,道:“雅欣你怎么在这儿?”
“哥哥走之前,嘱咐我进日要来送谭姐姐,善谦大哥是哥哥的好友,他自己不能来很内疚,所以我就代他来了。”祈雅欣一边拉过慕婉涟的手看,一边又道:“可是上次哥哥拉着你跑弄伤那处还没好,等他回来我教训他去。”
慕婉涟听了这话就是一笑,“你教训他,我怎么瞧见你见了你哥哥像老鼠见了猫。”
祈雅欣一甩帕子一跺脚,道:“我不依,我不依了,涟姐姐你怎么也同哥哥一样欺负我了。”
“我哪有,对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边来了,谭二姑娘没有招呼你吗?”慕婉涟一边哄着祈雅欣,一边瞪了苏子冉一眼。
苏子冉明白慕婉涟是让他走呢,被一个祈雅欣见到两人在一块拉拉扯扯就说不清了,若是一会再碰上一个更不得了。
苏子冉对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了,等祈雅欣想起苏子冉的时候,人早就看不见影子了。
“他怎么就这么走了,这人真是的,等我下次见了他定要让他好看!”祈雅欣道。
慕婉涟简直是一头的黑线,“我适才绊了一跤差点摔了,正好他扶了我一把,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这话莫要再说了,同我一道回去。”
祈雅欣是个实诚性子,慕婉涟这么她就这么信了,道:“原来是这样啊,倒是我错怪他了。”
“对了雅欣,你还没说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若是迷了路去了外院和怎么好。”慕婉涟道。
“我听说你被他们带走了,见你这么久都不回,怕你出什么事,这才跑出来寻你。”祈雅欣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身后。
慕婉涟听了这话眼睛微眯了一下,道:“谁同你说的这话?”
祈雅欣一脸不解的道:“是我听妍姐姐问谭二姑娘的。”
慕婉涟这才没有再问,而是对祈雅欣道:“人也拜祭过了,我们要回了,雅欣妹妹你帮我给外祖父捎句话回去。”
祈雅欣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对慕婉涟道:“涟姐姐你说吧,我这就回去告诉祖父。”
慕婉涟点了点头,小声的贴在祈雅欣的耳边道:“你就同外祖父说,事情成了,昨晚上书信就送出去了。另外,今天晚上一字并肩王府也有人要去。”
祈雅欣根本不知道慕展博的事,所以慕婉涟的话她听了就觉得摸不到头脑,“就这几句?”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这话很重要,雅欣你千万不能忘了,还有,这话不能告诉第二个人,记住了没有。”
祈雅欣虽然没有心机,却也不是个傻子,她见慕婉涟说的很严重的样子,不敢多问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祈雅欣这般慕婉涟才算放了心,两人这才一边聊着一边走了。
可是两人都没注意到,就在她们走后不久,一个穿着蟒纹靛青软缎阔袖的男子就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慕婉涟离去的方向。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男子。
“四皇子,人已经走远了。”
萧易寒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她和她,她们两个谁更适合当我的妻?”
黑衣男子知道,萧易寒说的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和眼前才刚离去的这个慕五姑娘。
“她更适合些。”黑衣男子看着慕婉涟离开的方向说道,“那个女子手段太阴毒,若是日后让她坐上正位,只怕后院就再无宁日了。”
萧易寒自嘲的笑了笑,道:“可是现在我不能少了她给我出谋划策。你不是不知,若没有她,我也不会成为今日的我。”
黑衣男子听了这话只抿了抿唇,并没有再说。
慕婉涟同慕婉妍回到定国公府后,先去给慕老太太回了话,慕婉涟就赶忙去了祈氏的院子。
果然祈氏一听到她回来,就坐不住了,就派丫鬟去门口看了好几次。
“涟儿,怎么样?”
祈氏将身边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了慕婉涟在屋里问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道:“苏子冉说昨夜就派人送了书信到西北。”
祈氏听了这话倒是愣了,“那,那平国公可知道这件事?”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女儿不知,原想着要问一句的,只是雅欣这丫头突然来了,女儿不好再问。”
说道祈雅欣祈氏才想起来,“对了,我得让人给你外祖父送了消息。”
慕婉涟听了一笑,“我已经让雅欣给外祖父带口信了。”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只是,这事有点意外。”
祈氏一听就蹙起了眉头,“什么意外?”
“适才一字并肩王府也得了消息,谭善谦说晚上他就去唐努乌梁海。”
“怎么一字并肩王府也参合了进来?”
“女儿不知,女儿已经都让雅欣捎话给外祖父了,想必外祖父会有准备的,母亲晚上还要同父亲说上一句才好。”
祈氏听了慕婉涟的话点了点头,这几日慕兴鸿都在忙慕展博的事情,每晚回来的都很晚,但是都会到祈氏的屋里歇着,为了就是有什么情况也告诉她一声,好能安心。
这正是着无意之举,让二房的后院暗流涌动了起来,几个姨娘不安分了。
慕婉涟一直在祈氏的屋里待到了晚上用完饭,才让初雁过来接她回去。
如今已是深秋,晚上的风冷冷的,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初雁手中的灯笼一个不小心就被风吹灭了。这原本每日都要走的路,今日却凭白让人生出一种惧意来。
初雁拿出火折子却怎么也点不着灯笼,慕婉涟见了道:“就这样,别点了,也没有多远了,一会儿也就适应了这黑了。”
“早知道适才姑娘就不该辞了夫人,不让人送,这天这么黑,奴婢瞧着都有些害怕。”初雁收起火折子,提着已经黑了的灯笼道。
慕婉涟听了一笑,“咱们又没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可怕的。”
“姑娘说的对,奴婢没做过亏心事,不怕,不怕。”初雁虽然这么说,却是将搀扶着慕婉涟的手拢的更紧了些,两人摸着黑的往汀兰苑的方向走。
才走到路口,慕婉涟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泠香居和挨着的墨云轩,泠香居里早早就灭了灯,倒是慕婉妍的屋里似乎还有一盏灯亮着。
初雁见慕婉涟看这泠香居,便道:“大姑娘歇下的倒是早,二姑娘估摸着这会儿还在看书呢。”
慕婉涟听了没有说话,两人正要走,却见一道黑影一闪就不见了,慕婉涟被吓到了,顿时打了个激灵,初雁吓得手一软,差点将手中的灯笼扔了。
好在慕婉涟反应快,一把就把灯笼给紧紧抓住,又用手捂住了初雁的嘴。
两人没打灯笼,站着的地方又黑,那黑影并没有发现她们俩,瑟瑟的风声也恰好掩盖了她们发出的那细微的声音。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慕婉涟才松开了捂着初雁嘴的手,初雁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哆哆嗦嗦的问道:“姑娘,刚才那,那影子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