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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欣瑜彻底失措了,苏苏姐妹俩到底是什么妖怪,何以第一次见面,太师夫人就会如此出力偏袒她们?
她只觉眼前一片浑噩,再远处更是乌云密布,令她无法看清未来的路是不是还如之前一样畅通。
刘氏脸色比鬼还难看,她恨恨地朝对面高氏瞟了一眼,发现高氏也正朝她这里看来,这还是她们两人坐到戏台前第一次对上眼色。
高氏眼中的意思明显,就是她之所以闹得这么个境地,实是无奈,因为随后她即扫了一眼毕氏和太师夫人的后背。
刘氏冷冷地收回视线,恨不得立下就带女儿离开侯府去。
而苏贝由于太师夫人的及时相助,原先濒于崩溃的心情一下子好转,轻言低语地同王洛歌说着话。
苏苏则极是感激地悄然对太师夫人屈膝行了一礼,太师夫人抬眸觑她一眼,等苏苏走开后,她凑到毕氏的耳侧,轻声吐了两字:“和京都那位她有几分相像!”
闻言,毕氏抿唇而笑,意会地点点头。
这时,戏台上锣声响起,第一场戏开幕了。
这一日过得还算顺利,至少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苏苏直到天气煞黑才得以回到素园休憩一小会儿,因为晚宴过后,还有传统的拜寿礼,只有等拜寿礼安然度过,寿宴才告一段落。
所幸,晚上基本都是自家人一块,四房儿孙集中在方园,按序挨个上前给老寿星磕头说吉祥话,老寿星再分发红包。
在往素园回的路上,苏苏已经不住打起哈哈,苏贝拍拍她的肩:“今晚早些睡,明儿一早有什么事,让叶妈妈去安排便是!”
“嗯!”苏苏点点头,“也没什么更要紧的事了,就是太师一家那里要多想着周到点儿!”
提及太师夫人,苏贝目光闪了闪,扭头看向苏苏:“下午,你同太师夫人说什么了?”
闻此,苏苏知道苏贝意为何指,遂轻笑一声,反问道:“你实话说,要不是太师夫人出言挽转,你是不是就要被那些妇人的毒舌给打击到了?”
苏贝面上一怔:“我……”
苏苏又一声笑:“你呀,我就知道你会那样,所以,我就央太师夫人给你捧场,给那些没安好心的妇人一个更大的难堪!太师夫人二话没说就帮了忙,从中你看出什么没有?其实在无心人的眼中,你经历的这点事儿根本不足为道,只有在那些有心坑害、有心挖苦的人眼里,一点小事儿才变成了惹眼的大事儿!”
听此,苏贝低叹一声:“我知!”
苏苏继续道:“若不想那些无聊的人阴谋得逞而后快,你就该主动表现得不以为意,你越不以为意,她们越无空可钻,你越是小心在意,她们越像抓住把柄一般对你生拉硬拽,无孔不入!姐,你什么时候能够懂得少在意别人的眼光,你就真正豁达了!”
苏贝深深看了一眼苏苏,感慨道:“妹妹,有时我常觉得你真像是活过一世的人,对人世看得透又看得开,根本不像是个少年人!”
“我不早就同你说过,我本就是重活一次的,那次海难于我来说,就是一次涅槃!”苏苏点点头,赞同道。
“因祸得福!”苏贝露齿一笑。
苏苏挽紧苏贝的手臂,将脸倚靠在她的肩头,两人亲密地一路回往素园。
她们身后不远处,王洛尧负手立在一株樟树下,看着苏苏清瘦单薄的身影,几不可闻地暗叹一声。
寿宴过后,李太师一行并没有立即离去,太师夫人一直客居在安园邻隔的怡园内,而李太师本人则利用这次南下的机会到周边转了一圈。
直到八月初六,他们才正式启程回京都。
他们走后,苏苏即着手处理赏罚的事宜,之前所做承诺通通兑现,两千两银悉数分发完,此事在众奴仆间传扬开来,大家对新少奶奶大方的出手皆十分乐道,都在暗中盼着能得到重用,多挣些银了养家糊口。
某些时候,赏比罚的效果往往更显著,尤其在穷苦大众间。
而之前被革掉的蔡大家领着其余仆妇也在赏罚过后找来素园讨说法,苏苏因为后挑的十多个仆妇表现甚佳,想继续任用,遂先将蔡大家等人打发,然后找到何妈妈,两人相商着给这些人依着每人实际情况,另安排了活计,由于因材施用,倒没有引来她们什么埋怨。
此后,卫国侯府并没有就此消停下来,因为一个月后的初六就是王洛达娶亲的吉日,虽然是长房的庶子,但该行的礼数,该设的宴席一样都不会少,所以,众家仆杂役也只稍事歇了一歇,便又开始紧张得忙碌准备中。
曦园经过一个月的拆解,除了香浮院,其余屋宇已被推成平地。
苏苏某日路过时,好奇曦园都已整个面目全非了,侯府却还这般珍而重之地留着香浮院,暗下颇是感慨。
对于王洛达成亲的事,苏苏作为当家主母,自然免不了一些过问,几次参与过来,她发现从头到尾,都只有李姨娘在张罗,王洛达从头至尾似乎都没有露过面,更没有为着亲事而提出过半点意见,而通过李姨娘的口确也证实了她的这个发现。
于此,苏苏私下曾对苏贝评道:“长房这一对嫡庶兄弟倒是难得的奇卉,王洛尧半点没遗得婆母的粗浅、跋扈,而王洛达也没有遗得半点李姨娘的贪婪、算计,有时我怀疑他们俩究意是不是从外头抱养来的……”
“你少混说!”苏贝听后,却是立即斥止她继续胡说下去。
“好了,不说他们俩了,你知道这次新妇是谁家的闺女么?”苏苏转移话题,不过还是围着王洛达的亲事。
苏贝蹙了蹙眉,她不以为这个还是什么秘密:“听说不是娶的江南东路吴承宣使的嫡女吗?”
“嗯!没错,你知道吴承宣使是哪个吗?”苏苏半边唇轻勾,似笑非笑。
苏贝愈加不解:“我对江宁又不熟,怎知那吴承宣使是谁个!”
苏苏瞅了眼厅外,凑到苏贝身侧,低语道:“你还记得两年前,太婆给我作生辰宴的那次?”
“嗯,记得,怎么了?”
“那你还记得宴上有个姓钟的长舌妇,她的丈夫当时还只是个团练使,名唤吴志明的?”
闻言,苏贝凝起眉头,回忆当时的情形,小半会儿后,她点点头:“是有这么个妇人,不过,后来却是再没在府中见过她!”
“那是自然,因为她收不到请贴,当然来不了!”苏苏讥笑出声。
见她这般反应,苏贝大概猜中缘由,想到那个团练使也姓吴,不禁奇道:“莫非这个吴承宣使与吴志明家是本家的兄弟?”
“不是本家,而是同一个人!这个吴志明想是上头傍着什么人,两年过来,被提拔了一大截!”苏苏冷笑,她暗下不解的是,当初老祖宗那么讨厌钟氏,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呢,毕竟有一个讨嫌的亲家母实在是件不愉快的事。
忽地,苏苏忆及两年前,同老祖宗介绍那个钟氏的正是秦氏,而老祖宗发话再不允钟氏进侯府大门的,也是对秦氏一人说的。
这门亲事,背后定然少不了秦氏的功劳啊!
“原来如此!”苏贝有些担忧,“不知道那样一个泼辣妇,她的闺女会是什么样,会不会也很凶悍?”
“这倒不一定,你瞧我婆母,再看看洛歌妹妹?”苏苏倒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关注的重点还是在对方的门户方面。
两人说着,艾蓉拿着两张贴子进到里屋来:“潘府送来的请贴!”
苏苏不及打开,先嘀咕道:“莫非潘府的中秋诗会这两年都还照办的?”
“想必是了!这个时候送贴来!”苏贝亦嘀咕着附和。
打开贴子,果然如此,只是这次的诗会举办地却不在潘府,而是办到了微香湖。
“包下两艘画舫,这得多少钱?潘府又不像侯府有封爵,有田庄,有铺面,他们家只是官宦,如此大手笔,岂不张扬?”苏贝不无疑惑,当今圣上对贪官污吏那是严惩不怠的。
“做到知府这一级的官员,谁家还指望那点傣禄过活?哪家手里没有点铺面,没有点田庄?潘知府本人不出面,不代表他的儿子不可以出面打理啊?你只看潘欣瑜的吃穿用度,就知她们家从不缺银子的,她的父亲借着她祖父的光,还不知敛下多少财呢!”
“你又来混说了!”苏贝听苏苏口出逆言,忙阻断,“这些话同我私下说说便就算了!”
“知道,知道,除了你,我同谁说这些体己话去?”苏苏笑道,而后又问,“去吧?”
苏贝犹疑。
“就当出去散散心,微香湖那一带风景独好,你还一次没去过呢!”
“听说,那里……那里不是烟花之地?”
“微香湖多大一片湖,四岸只有西岸聚满了烟花场所,南北东三岸则是一般才子才女们喜好光顾聚集的地方。”苏苏其实对这个诗不诗会没多大兴致,主要是为着带苏贝出去转转,透透气,来府里近一个月,都还没机会带她出去玩一下呢。
“那好,正好天气凉爽,出去踏踏秋陶陶情也好!”苏贝想了想,便应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