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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走近我身后,伸手将我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下颚抵在我的肩头,在我耳畔低语:“哈日珠拉,应该先让大夫来为八阿哥瞧瞧,你这样子我着实不放心。”
我将怀里的八阿哥再抱的紧一些,怀中的八阿哥没有一丝存活着的迹象,他依旧是紧闭双眼,灰白色的脸上没有血色,他的表情一直在告诉我,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出生仅半年的孩子已经离我而去,我再也看不到他平安的长大,再也听不到他叫我额涅了……
眼泪滑下眼眶,滴滴落在八阿哥的脸上,我紧紧抱着他,用脸贴上他冰冷的额头:“不……不用叫大夫,我的八阿哥好好的,没有生病,不需要找大夫,皇上你去上朝去吧,这哈达齐也是的,怎么还不来伺候着。”
皇太极始终不曾将我放开,推门进来的哈达齐见到屋内的模样,连忙退了出去,皇太极连忙唤住她,让她去请御医来。而我却在此时将皇太极推开,抱着八阿哥跑进了暖阁,放上了门闩。
我看着怀中的八阿哥,心里头一阵揪痛,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用心护着想要看着他长大的孩子,是有着我血脉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就因为受寒之后便离开我,我实在不相信,也不甘心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瘫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八阿哥,无论我怎么逗着他,冲着他笑,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心里的疼痛似乎抽走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呆呆的看着怀里的孩子,我不相信他会舍得离开我,明明御医就已经开了药的,明明说他可以活着的,为何这才过了一天,我的八阿哥就离开了我……
我不能让我的八阿哥离开我,不能……
我立马从地上爬起,不顾皇太极与哈达齐他们在门外的叫喊,将八阿哥平放在暖炕上,不停的用双手挤压着他的胸部,然后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捏开他的小嘴对着他吹气,虽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救活他的方法,可我不愿皇太极请来大夫,然后告诉我我的八阿哥再也救不活了……
我一直重复着挤压胸部与吹气,可八阿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我看着毫无生气的八阿哥,浑身无力的瘫在他身边,将他搂在怀里。
“求求你,你就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冲额涅笑笑好不好,额涅答应你,不会再不陪你,额涅还要教你写汉字,额涅还盼着你长大……求求你,你就睁开眼睛看看额涅……看看额涅……”我伸手抚上他的面颊,任凭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猛然间,我的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孩子声音,他正一声声的唤着额涅,额涅……
我浑身一颤,从炕上爬起来,那唤着额涅的声音便越是清晰,我转头看着身边的八阿哥,不知何时他已经睁开了双眼,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冲我甜甜的笑着。我扬起微笑,眼泪也在刹那滑下眼眶,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额涅在,额涅在这儿。”
我伸手抚着他的面颊,痴痴的笑着,我就说嘛,我的孩子怎么会舍得离开他的额涅呢,他一定会回来我身边的。
暖阁的门在此刻被撞开了,以皇太极为首的人站在炕前,惊诧的看着我,皇太极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伸手扶着我的肩膀,低声道:“哈日珠拉,御医来了。”
“皇上,咱们八阿哥什么事都没有,你瞧,他还冲我笑呢,不需要御医,真的。”我看着正冲着我笑的八阿哥,将他放在皇太极的面前让他看看,可是皇太极在看到八阿哥的瞬间便将连侧倒一边,复望着我时已是双眼通红:
“哈日珠拉,孩子了没了我也心疼,可如今你的模样让我该如何是好……”
“八阿哥没事,真的没事!”即便是我大声争辩着,可眼泪却依旧不住的滑下眼眶,我的心在痛,痛的我就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再望着八阿哥时,他却还是紧闭双眼,没有一丝表情,哪儿是在冲我微笑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用力推开皇太极,缩到墙边紧紧的抱着八阿哥,紧紧的抱着……
哭的晕了,醒来时八阿哥已经不在我身边,任我哭闹着要找八阿哥,皇太极都一直陪在我身边,将我抱着任我拍打着他,等我哭的累了,再把我抱到床边坐下,哄着我。
不过一两夜的时间,这皇太极似乎憔悴苍老了不少,他已经有两日不曾接见八旗亲王贝勒与诸大臣了,只是留在关雎宫陪着我。
得知八阿哥离世消息的皇后与庄妃贵妃皆前来探望,不过都被皇太极拒之门外,谁都不见。
夜静的可怕,身侧传来皇太极的均匀的呼吸声,我一直瞪着眼睛,睡意全无。我望着帷帐,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连忙裹着斗篷下了床,呆呆的坐在悠车旁,看着空荡荡的悠车,好不易平静下了的心又开始痛。
昔日八阿哥在悠车里玩耍嘻笑的模样再次浮现在我脑海里,他的悠车里至今还留着他最喜欢玩耍的老虎玩偶。
“额涅,额涅……”
清脆孩童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眼泪模糊了我的眼眶,仿佛我的八阿哥又回到了悠车里,正拿着他的小老虎玩耍着,我不禁晃动了悠车,轻声道:
“夜深了,八阿哥该睡觉了。”
正在此时,身后响起了窸窣的脚步声,随即我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搂着,皇太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哈日珠拉,咱们的孩子已经不在了,你这样我看着难受,你知道么?”
“嘘。”我转头看着皇太极,一脸的嗔怒:“八阿哥才刚刚睡下,你会吵醒他的。”说罢便不再理会皇太极,只是不紧不慢的晃动着悠车,轻声唱着那首时常哄他入睡的童谣:
“悠悠扎,悠悠扎,乖孩子,睡觉吧,悠悠扎,悠悠扎,乖孩子,睡觉吧。白桦树皮啊,做摇篮巴布扎,狼来了虎来了,马虎子来了都怕。白山上生啊,黑水里长巴布扎,长大了要学那巴图鲁阿玛,巴布扎……”
泪水再次决堤,心口似乎被重重的给了几拳,我伏首在悠车上放声大哭,我想我的儿子,我想他……
屋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济兰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启禀皇上,这永福宫传来话说庄妃娘娘要生了,怕是难产,请皇上过去一趟。”
皇太极伸手扶着我的肩将我搂在怀里,轻抚着我的背脊,朝着屋外喊道:“这庄妃难产朕去了就顺产了么?还不去请接生嬷嬷愣着做什么!”这济兰听完皇太极的话,我心口紧的难受,也不愿不去多想些什么,此刻倚在皇太极的肩头,任凭眼泪横流。
皇太极将我搂紧,叹了口气:“我的心也在疼,想说以后还会有孩子,可我瞧着你的模样,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你守着你,哈日珠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不会难受,孩子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八阿哥心疼他额涅,他也不希望你如此。”
我想要笑,可是当我笑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此刻想笑有多难。
一个人在屋子里呆呆的坐了三天,直到呼吉雅过来跟我说今儿个是九阿哥的洗三,皇后让后妃一同给九阿哥祝福,这哈达齐本不想让我去,可我想到自八阿哥离去后便一直待在屋子里,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永福宫内,娜木钟与巴德玛早已经到了,娜木钟见我来,忙上前拉着我的手担忧的询问着,坐在南炕上的哲哲怀中抱着的便是九阿哥了,我上前朝着哲哲微微施礼,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怀中的孩子。
他此时的模样,就像当初八阿哥出生时候的模样,环视着屋内的摆设,看样子洗三的仪式已经过了。哲哲看了我一眼,让我在北炕上坐下,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道:
“这布木布泰生九阿哥的时候吃尽了苦头,身旁除了一个苏墨儿旁的就没了,若不是这苏墨儿来求我,恐怕这娘母两个多有不测啊。”
“这庄妃妹妹福大命大,好歹这九阿哥也是平安生下来了,瞧瞧这小模样长的,眼睛像皇上,模样像他额涅。皇后娘娘,不知这九阿哥可取名字了么?”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巴德玛此刻竟然也开始恭维人起来,看着我的眼神也分外奇怪。
“名字啊,他阿玛昨儿个取了一个名字,叫福临。”哲哲笑着说道,此时福临不知怎的便哭了起来,急的哲哲忙抱着他在屋内来回踱步。
听着她们说话,心里竟然莫名的难受起来,可脸上依旧得佯装起笑脸,一旁的娜木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忙称自己身子不适,让我陪着她去了麟趾宫。
“这皇后说话也忒刻薄了,巴德玛也是,明知妹妹刚刚丧子不久,还要这样说来刺激你。”从出了永福宫,娜木钟就一直拉着我的手,替我鸣不平。
“福临……到还是个好名字,只可惜我的八阿哥到最后连个名字都没有。”我苦笑着说道,抬头看着天空,努力不让眼泪再次滑下脸颊。
娜木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若是妹妹不嫌弃,姐姐生下的这孩子便由妹妹你抚养,我信得过妹妹你。”我有些诧异娜木钟的话,随即无奈的笑笑,我知道失去孩子的苦痛,所以我不想夺走别人的孩子。
原本以为今日九阿哥的洗三会很热闹,可是直到傍晚,除了豪格的福晋与岳托的福晋进宫来瞧了,旁人的福晋到是一个没来,后来这哈达齐才说皇上动了怒,说是这八阿哥刚没,便要大肆的为九阿哥办洗三,不仅如此,还下令说九阿哥的满月酒也就不用操办了,对此一向顺着皇太极的哲哲还与皇太极争论起来,不过自然是争不过皇太极的。
夜深人静,听着积雪融化的声音,独自裹了斗篷在院子里站着,大家似乎都只记得今儿个是九阿哥洗三的日子,似乎忘了今儿个也是八阿哥的头七,听说人死的头七是回魂夜,回来的魂会在人间飘荡七七四十九天,了结心愿之后才能安心的去投胎。
我无奈苦笑,估计是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竟然开始迷信起来,不过我现在到想这是真的,若是这死后魂儿真的能回来,我就在这儿等着八阿哥,怕天太黑他找不到回来的路,我想等他回来再见见他,跟他说说话……
正在此时,院门被叩响了,我一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的心跳已经乱了章法,难道说真的是八阿哥回来了么?我连忙跑去开门,门外却是空无一人,只是顺着路口的两边都点着灯笼,我很是意外,屋外没有一个人,那方才是谁在叫门呢?
我看着这一路的灯,似乎很熟悉……还记得很多年以前,我的妈妈就是这样在家门外点着灯等我回家的。我顺着点灯的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却发现这条路是通往花园的,八角凉亭里站着的皇太极见到我,连忙上前拉着我往亭内走去。
“皇上……”
“嘘,今儿个是咱们儿子的头七,让咱们在这儿等着他回来。”皇太极拉着我的手在亭中地上的蒲团上坐下,面前的火盆里还燃着一些类似于孩子喜爱的小玩意儿,拨浪鼓,小老虎……
我侧眸看着身边坐着的皇太极,火光映衬着他憔悴却依旧强颜欢笑的脸庞,他烧着纸钱,轻声道:“我的孩子,你的额涅因为你都憔悴了,若是你今儿个真能回来,就好好的跟你额涅说说话,让她好好的活着,不要再难受了。”
看着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太极此刻竟像个妇人一般,烧着纸钱说着话,心里一阵酸楚,我的孩子啊,若是你能回来,也好好的陪陪你阿玛,虽然他一直不曾像额涅一样哭泣,可他心里肯定是也是难受至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