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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往s市的车队行至到半路。迷迷糊糊的公孙锦听见蓝景阳的电话铃声,估算一下时间,应该是洛毅森打来的汇报电话。他对蓝景阳伸出手,示意他将电话拿过来。
虽然不能开口发声,蓝景阳还是用眼神警告他——老实点!
公孙锦微微笑着:“给我吧,工作重要。”
洛毅森没想到公孙锦还醒着,听到他的声音时,有些怔愣。公孙锦气弱地催了两句,他才缓过神来,说起今晚的经过。
听说史研秋死了,公孙锦只是唏嘘一声,没有打断洛毅森的讲述。待最后,听过整个过程,公孙锦才下达命令:“暂时将那五个人押在顾队长那边。你们睡上一觉,明天全体回s市。”言罢,犹豫了数秒的时间,“毅森……”
不等公孙锦说出下文,蓝景阳一把抢过电话,挂断!手指快速地打出字来,亮给公孙锦看。
你还有精力安慰毅森?马上睡觉!
公孙锦无奈地笑了笑,从善如流,闭上了眼睛。这才让蓝景阳满意些。随手,他又给洛毅森发了短信。
注意安全,回家再见。
“老大什么意思?”褚铮问道。
洛毅森说:“明天回去,所有人。”
坐在洛毅森的身边,蒋兵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毅森,你要回医院,你的脚伤再不注意点,肯定会落下毛病。”
“我带他一起回去。”褚铮不容洛毅森反对,紧盯着他的眼睛,说:“正好,我要回去看白羽,顺便带你过去。”
洛毅森本来想要争取一下自主权,忽见副驾驶席上的司马司堂似乎正等着数落他,只好认命,乖乖闭了嘴。
于是,将五名罪犯安置好后,蒋兵和司马司堂回酒店睡觉,洛毅森和褚铮去医院。
推开秦白羽的病房门,褚铮对雇佣的看护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轻手轻脚地走到病chuang前,摸摸秦白羽的额头。
“晚上又烧了吗?”褚铮低声问看护。
看护回道:“没有,情况很稳定。大夫说,再观察一天,没事的话就能出院了。”
“那行。你回去吧,我陪着他,明天上午九点,你来接班。”
看护非常愿意回去睡半夜的好觉,不过,临走前对褚铮说:“秦先生醒过来一次,还问您来着。”
这一天,累的半死,听到这么一句话,好像所有的疲劳感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褚铮送走了看护,回到秦白羽身边。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台灯,借着橘黄色灯光细看躺在面前的人,褚铮想:这就是恋爱吧?只要看一眼,就觉得再累也值得。
与褚铮的柔情相比,洛毅森这边则是入坠冰窖。骨科老大夫下手哪叫一个狠,疼的洛毅森鬼哭狼嚎。
老大夫气恼地数落他,这只脚你还要吗?你要是不打算要了,我直接给你截了吧。
洛毅森忙不迭地道歉赔礼,保证再也不会乱跑了。老大夫冷哼一声,压根信不过洛毅森的保证。遂叫来一名膀大腰圆的老护士,命其对洛毅森严加看管!
一天下来,他经历了太多事情。沈浩的、沈绍的、还有史研秋的。而事实上,躺下后的洛毅森满脑子想得只有两件事。
1,沈浩说,沈绍不是他弟弟。难道沈绍不是沈家的人?
2,史研秋临死前说了“大”。什么“大”或者是“大”什么?
两条没头没脑的线索,将洛毅森的思维扯进了迷宫。想也想不透,看也看不清。浑浑
噩噩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十点,褚铮跟秦白羽交代完一些事情,急急匆匆跑到洛毅森的病房。叫他收拾收拾,马上出发回s市。
哪知,膀大腰圆的老护士告诉他,洛毅森早上六点就走了。走得时候已经带走属于他的个人物品。
褚铮纳闷,这小子一大早的干什么去了?
有些担心洛毅森。褚铮联系了司马司堂,结果司马司堂也不知道洛毅森的去向,倒是蒋兵在电话里翻出一条短信,是早上七点,发自洛毅森的手机。
十点半,我准时回酒店集合。不用找我。
“他这么说的。”蒋兵把电话递给司马司堂,顺便补充一句,“不会是去找沈绍算账了吧?”
本来,司马司堂还没想过这个可能性,被蒋兵这么一提醒,心里咯噔一下。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神色憔悴的苗安晃晃悠悠地走进房间,摆着手,说:“没,小森森没去找沈绍。”
闻言,司马司堂微微蹙眉,“你怎么知道?”
“我?”苗安半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在司马司堂的脸上集中了焦点,“什么都别问我,让我睡上一个世纪再说。”
蒋兵急忙走过去,扶住了苗安。小丫头脑袋一歪,搭在蒋兵的肩膀上,彻底睡了过去。蒋兵咂咂舌:“小安至少两天两夜没睡了,等她醒了再说。”
不说苗安是什么情况,洛毅森究竟去了哪里着实让人担心。司马司堂拨打洛毅森的电话,两部都是关机。一旁照顾苗安的蒋兵心道:他电话要是开着,褚铮至于问你吗?
转念一想,蒋兵也很担心,洛毅森没去找沈绍,那他去什么地方了?
发黄的草坪上还有一些积雪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撑开的大伞下面,摆放着一把摇椅和一把实木的椅子。陈老先生坐在摇椅上,双腿盖着厚厚的毛毯。他的身边,是洛毅森。端着冒着热气的香茶,受了伤的脚搭在摇椅上,被陈老用毯子蒙着。
早上八点,洛毅森敲开了陈老的家门。一老一少,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相互看了几眼。陈老从茫然到惊讶,又从惊讶到喜悦,抓住洛毅森的手臂,激动的无以言表。
由此可见,陈老认识洛毅森。
被陈老扯进了玄关,洛毅森吃痛地哼了一声。陈老这才发现,他的脚踝上居然打了石膏,顿时吓了一跳。
“没骨折。”洛毅森憨笑着,“医生嫌我不老实,给我的脚戴个金箍儿。”
陈老听后,哑然失笑。
一老一少在客厅里坐好,陈老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洛毅森,开口道:“上一次见到你,你还在上高中。一晃儿,都二十五了吧?”
“二十六了。”洛毅森回答。
陈老狐疑地愣了愣,“二十六?哦,对对,是二十六。看我记性。不行啦,人老了,记性也差了。”
洛毅森不是来叙旧认亲的,可碍于面子,也得陪着陈老说些怀旧的事。这些事无关痛痒,十来分钟便足够了。陈老似乎解了洛毅森的想法,问道:“毅森,你找我是为了应龙合璧的事吧?”
“嗯。”洛毅森点点头,“不过,也不完全是。陈爷爷,我想知道,我爷爷是不是也见过应龙合璧?”
可以说,洛毅森的问题完全不在陈老的意料之中。故此,老人的表情惊呆了几分。洛毅森不是来逼供的,更不能对陈老耍奸使滑,挖坑下套。他坦率地说:“我知道您认识司马司堂,见过沈绍。所以,我想,我爷爷应该跟合璧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陈老不明其意。
“其实,只要仔细分析一下就能明白。”洛毅森的口气中带着尊敬,“陈爷爷,我的记忆中没有您,就是说,我不知道您跟我爷爷还是要好的朋友。第一次听说您,是在司马的口中,得知应龙合璧是您捐赠给当地博物馆的。所以,我调查了一下合璧捐赠的时间。很巧,我爷爷是11月14号过世,11月18号您就把合璧送给了博物馆。”
如果说,时间上的巧合让洛毅森多想了一些,那么,陈老找上司马司堂则是让他几乎确认了什么。
私家侦探何其多,为什么偏偏找上了司马司堂?好吧,换一个角度想。司马跟爷爷是忘年交,陈老跟爷爷是老朋友,这三个人之间必然会有一些联系。
爷爷在过世前曾两次给司马发了邮件。
爷爷过世后第四天,陈老将合璧送给当地博物馆。
距离合璧被送到博物馆之后的五个月,也就是第二年的4月8号,合璧被偷。
陈老在有关部门已经全力侦办此案的同时,找到司马司堂。
遇到司马司堂后,他说出受陈老雇佣调查合璧。但从那一天到现在,司马所有的行动都围绕着合璧、沈家为中心。就是说:沈家在合璧案中,也是个重要角色。
紧跟着,他们来到q市,陈老面会沈绍。不说偷偷摸摸吧,也的确是瞒着自己。
综合以上线索分析:合璧、爷爷、陈老、司马司堂、沈家。这是一条完整的线索链。
听完了洛毅森的分析,陈老目瞪口呆。
洛毅森拿起茶壶,为陈老倒茶,“爷爷曾经告诉我,‘酒满、茶半、饭平碗、’。我总是喜欢把茶倒得满满的,喝着烫嘴,满口留香。爷爷说我是牛嚼牡丹,不懂得品味。”
家常话,将陈老的惊讶淡化了几分。他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平和、雅致的孩子,恍惚间,无法将司马描述的那个冲动、风趣、好动的洛毅森结合在一起。
不可否认,此刻,在洛毅森的身上,陈老看到了洛时的影子。
释然,仅在一呼一吸之间。陈老笑着拿过茶壶,说:“老洛最喜欢喝金丝滇红里的金牙儿,我这啊,总是给他留上一些。走吧,我们去院子里喝茶。”
陈老没有搀扶洛毅森,让他先到院子里等着。过了五六分钟,陈老拿着泡好的金丝滇红走了出来,顺便还带着一张厚厚的毯子。
说起跟洛时的往事,真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陈老回忆起当年的种种,只道老洛走得太早。
洛毅森无声叹息。
“不说这些了。”察觉到洛毅森心情的低落,陈老换了话题,“毅森,有些事我不知道对你有用没用,所以,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司马和沈先生。”
洛毅森精神一振,眼神烁烁地望着陈老。
陈老缓缓道:“其实,应龙合璧是你爷爷给我的。”
“惊讶”,已经不足以形容洛毅森的心情。还好,他控制住了面部表情,如常地看着陈老,等着下文。
“大概是你爷爷出事的三个月前吧。”陈老半眯着眼,回忆着那些让他至今想不明白的事,“他给我一个锦盒,锦盒里面装的就是应龙合璧。他只说要我帮忙保管,不日会有人来取。如此过了三个月的时间,期间,我们一直没有联系。你爷爷出事的前几天晚上,我接到他的电话。他告诉我,如果他发生什么意外,就让我把合璧捐赠出去。”
“您没问他吗?”洛毅森急切地追问,“他这么说,您也觉得很奇怪吧?”
“是很奇怪。我当然要问,不过,你爷爷什么都不肯说。我本想第二天坐飞机去看看他,不巧,协会里来了一个交流团,作为会长,我是要负责接待的。我每天都给你爷爷打电话,他也接听了。我们聊起很多事,唯独我问道合璧的事,他就找借口挂断电话。我想,他可能是不方便说,也可能是需要时间考虑。所以,我愿意等。”
说到这里,陈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的死讯。”
极力压制着心里的躁动。洛毅森勉强冷静下来,问道:“第四天,您就把合璧送出去了?”
“也不能这么说。”陈老神秘兮兮地靠近洛毅森,靠近他的耳朵,“我只送出了合璧。”
卧槽!老头儿,你都干了什么?
陈老慢慢坐了起来,抓住了洛毅森的手。布满皱纹的眼睛,紧紧地看着他,“毅森,这就是我没告诉司马小子和沈先生的事。我能猜到,合璧跟你爷爷的死有关系。但我不能食言,我必须按照你爷爷说得,送出合璧。”
“等一下。”洛毅森打断了陈老的话,“我爷爷对你说得是‘送出应龙合璧’而不是‘送出锦盒’对吧?”
陈老欣慰地拍拍他的手背,“不错,是老洛的孙子。脑筋转得快。”
“然后呢?”洛毅森不想听夸奖,想听得是下文。
陈老继续压低声音,说:“我不能确定自己做得对不对,我想或许应该把东西给你。那时候我非常犹豫,出了一件事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着,陈老从毛开衫里拿出两张折好的纸,打开放在桌子上,指着上面的照片,说:“这个人是博物馆的副馆长,当初是他全程接待我,办理合璧的捐赠手续。合璧到了博物馆之后,这个人莫名其妙地杀了一个人。在接受调查期间,他也死于非命。毅森,我不敢将锦盒给你,我怕你也……”
“我了解您的顾虑。”洛毅森并没有埋怨陈老的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在陈老眼中,他是洛家唯一的人了。
陈老也坦言,若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对得起洛时?
但是,洛毅森自己找上门来,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
当陈老拿出锦盒的瞬间,洛毅森忽然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要发抖,极力压抑着想要大吼几声的冲动。克制再克制!
陈老将锦盒放在桌面上,打开盒盖。里面铺着暗紫色绒布上面,有两件东西。一个是折起来的黄表纸、一个是捆在一起的五根深绿色的线香。
绒布上还有一个凹槽,里面已经空了。看形状,应该是放着合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