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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洛毅森的话少之又少,沈紹也不是个多言的人。说来也怪,虽然没有交流,却都不觉得尴尬,好像这样很正常。
快到一科的时候,洛毅森联系了公孙锦。等他们的车停在门口,公孙锦已经在等候。
洛毅森介绍说:“我们科长,公孙锦。”
公孙锦笑眯眯地伸出手,“你好,沈董。”
沈紹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公孙锦并没有让沈紹接触到一科内部,而是在一楼的休息室招待了他。蒋兵早早等在里面。
在一科,蒋兵属于比较内向的。不善于跟外人打交道,言谈举止也不大像个正常人。他开口便问沈紹,“我能对你进行一些研究吗?”
“蒋兵!”洛毅森赶忙把蒋兵按住,心说:你活腻了?
公孙锦也不去管束蒋兵,让大家找地方坐。
与此同时,刚刚从外面查线索回来的苏洁看到院子里停了一辆酷炫玛莎拉蒂,立刻挑挑眉,心说:谁嫁的这么好?
还没等她吐槽完,车载电话响了起来。这部电话没有来电显示
,知道号码的人也不多。这个时间,苏洁估计不是老大就是苗安。然而,电话接听后,那边传来模糊的沙哑声。苏洁一愣,“晓晟?”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神秘法医到底说了什么,苏洁打算开车门的手慢慢缩了回去,语气沉重地问:“你确定了是毅森?”
廖晓晟的这通电话拖住了苏洁下车的时间,这一拖足足有三十分钟。
而这三十分钟内在一楼的休息室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之前那几位不算,苗安拿着六个平板电脑而来,除了有自己笔记本的蒋兵之外,人手一个,连沈紹都有。
从医院赶回来的褚铮和蓝景阳也都在座。前者对沈紹在场还有些小惊讶,不过镇定的也很快;蓝景阳就像没看到沈紹,打开平板,准备开会。洛毅森纳闷地偷偷看着公孙锦,觉得他让沈紹直接参与一科会议似乎有些不妥。公孙锦并没有对谁做出任何解释,不管是洛毅森还是沈紹。
首先,公孙锦让洛毅森把从沈紹那边得到的线索说了一遍。随后,苗安说:“我已经把资料发送你们平板的邮件里,直接打开就可以。”
在洛毅森等人找邮件的功夫里,公孙锦说:“毅森在今天下午确定了调查11月21日的走私案资料。通过对资料的筛选,我们发现跟本案有关的几个线索。首先,那一批赃物是盗窃的古董,一共六件。”
听公孙锦的话,再看邮件里的第一份文字资料。可以知道走私的都是保护级文物。公孙锦拿出一些已经打印好的资料,分发给大家,他说:“一年前,Q市博物馆发生一起盗窃案,丢失七件藏品。”
“一年了都没找到?他们真是稳扎稳打。”苗安耐不住好奇,更耐不住想要吐槽Q市同行的心理。
公孙锦笑了笑,说:“也不能说毫无进展,但每次抓到线索都被他们跑了。这件案子在半年前已经移交上去,具体是哪个部门接手我暂时还不知道。”说到这里,公孙锦示意大家先看资料。他做旁解。
“盗窃案发生后,罪犯和文物始终没有露过面。通过王强的供述,才有机会找回其中六件。我要你们注意的是第七件藏品,也就是不在走私赃物里的,战国时期‘玉镂雕应龙合璧’。”
“应龙合璧?”洛毅森看到资料上的图片,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所谓合璧,就是有两块玉雕合在一起的玉雕品。只有合在一起,应龙龙身才算完整。
洛毅森急忙转头看身边的沈紹。果然,沈紹也看到了应龙合璧的图片。他面色如常,毫无变化。洛毅森不免有些失望,想着沈紹看到的玉件,并不是丢失的应龙合璧。可,真的是太像了!
公孙锦的话题扔给了沈紹,“沈董,你也看到照片了,觉得跟嘉良身上的那个像不像?”
沈紹放开平板,漠然开口:“同一个。稍有不妥”
洛毅森眨眨眼,心里犯了嘀咕:从沈紹的脸上真是看不出什么啊。这人怎么练的?
公孙锦瞥了诧异的洛毅森一眼,淡淡一笑。继续跟沈紹交流,“稍有不妥是什么意思?”
除了沈紹,其余六个人默契地一同看着他。蒋兵和苗安几乎看的望眼欲穿,都被那句“稍有不妥”搞的抓心挠肝。沈紹老神在在地靠向沙发背,翘起二郎腿,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点根烟抽了起来。
莫名的,这屋子里想揍沈紹的不止洛毅森一个。
有公孙锦在,洛毅森不好对沈紹说什么,他只能等着沈七爷自己开口。安静的休息室内,沈紹全然不顾其他人对自己的“虎视眈眈”稳当的仿佛已经成了一科的主宰,把公孙锦都挤到一边去了。
他悠然自得地抽了半根烟,在其他人几乎想催他说话的时候,开口:“我看到的那个,有个箍儿。”
啥意思?反正洛毅森是没明白。
公孙锦摸摸下巴,“什么箍儿?”
沈紹斜睨着洛毅森,“纸笔。”
你妹啊土豪!你当我是谁?你家丫鬟?使唤的倒是挺顺手的。
再怎么抱怨,东西还是要拿。或者说,洛毅森也觉得沈紹画出来,要比他一句一句解释来的快。
事实的确如此,不到两分钟,图出来了。洛毅森第一个拿到图,仔细一看,歪头蹙眉。
怎么说呢?这玩意……
合璧还是合璧没错的,但是在合璧周围多了一圈东西。好像是把本可以分开的两半合璧紧紧圈在了一起。难怪沈紹说是个箍子。箍儿被沈紹画上了一些阴影,洛毅森不解地问:“这代表什么?”
“黑色。”沈紹说话的时候稍微靠近了些洛毅森,还用手指给他看,“这里到这里,黑色。看质地像水晶。但没水晶透。”
褚铮立时扭头看着蓝景阳,蓝景阳居然半点反应没有。大哥,你几个意思?褚铮摸不透蓝景阳的心思,也没说从周大哥那里得到的东西。
能进一科的,都特么的是人精!
公孙锦接过沈紹的手绘图,看了几眼。也没就此说什么。他的话题还是围绕着盗窃案。
“现在说第二个疑点。Q市博物馆的盗窃案是去年四月,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九个月。本月21号凌晨的走私案中只有六件藏品,而下落不明的第七件,也就是应龙合璧又与唐康丽案、嘉良案息息相关。而我要你们注意的是:走私贩疯了一个、建鑫公司的工人疯了一个,这两个人都来自Q市的一个小县城。”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蒋兵终于抬起头来,继续说:“根据资料显示。建鑫工人吴大华是去年八月末到本市打工,同月初,在T省距离Q市很近的一个地方,当地警务人员发现盗窃犯行踪,进行过一次抓捕。很可惜,对方好像提早得到了消息,让当地警务人员扑了空。”
“我们做一个假设。”公孙锦紧跟着说:“吴大华和已经疯了的走私贩郑军,会不会都是盗窃团伙的一员?”
这时候,蓝景阳才从口袋里拿出那块好像碳一样的黑石头,放在公孙锦手里。公孙锦举起来,让在场的人都能看到,并说:“这块东西,是吴大华工友提供的。他告诉我们,吴大华在火灾现场中对这个东西很紧张。我们来继续假设,这个我们尚不知道是什么物质的东西,会不会来自于应龙合璧?也就是沈董所说的‘箍儿’?”
越听越是糊涂,洛毅森瞥了眼身边的褚铮,虎视眈眈的!
哥们,什么情况?
接收了洛毅森的眼神,褚铮恍惚了一下,想起了在学校那时候,洛毅森总是这么看别人。不问也不说,就这么看着你。一般人承受不住他那小眼神,忒特么的撩人。
褚铮靠了过去,跟洛毅森咬耳朵说当时的情况。沈紹坐在洛毅森的另一边,冷眼看着褚铮那嘴都快贴上洛毅森的耳朵……
医院那点情况三言两语就说完了。随后,褚铮带着点疑惑,直接问沈紹,“沈董,你在嘉良身上看到合璧的时候,合璧是完整的一块儿,还是分开的两块儿?”
沈紹目不斜视,没吱声。褚铮探了探身子,大声又问了一遍。沈紹斜睨了他一眼,说:“图画出来了,没脑子?”
褚铮一愣,都不知道自己哪招惹沈紹不待见了。洛毅森也搞不懂,沈紹怎么突然变的这么不好说话,紧忙搂住褚铮的肩膀,帮忙打圆场,“你还没看过沈紹的图吧?完整的。”
褚铮心说:我特么的早就看过了好么!我是问他,没箍头儿固定着,合璧那玩意是个啥状态。
不过,褚铮还是领了洛毅森的情,毕竟人家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眯眼笑着,哥俩好一样搂住洛毅森肩膀。
洛毅森已经被沈紹的冷气冻的笑容僵硬,心里直犯嘀咕:沈紹,我能得罪你了,你在我身边直放冷气?
光顾着感受身边一股子冷气,彻底忽略了其他情况。跟洛毅森相隔七八个座位的公孙锦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到。公孙锦只好提高了声音,再叫一声:“毅森。”
“啊?”
“说说你的看法。”
看法?什么看法?洛毅森眨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在这人还是个精明的,下一刻便意识到公孙锦说的是什么。收敛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拿起平板,深深看了眼合璧照片。
洛毅森说:“先看正面。龙头雕刻栩栩如生,但是从剖口看好像不是原设计的,很……很仓促。就好像,匠师在雕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很急促的事,导致剖口与整个雕刻品的风格稍有不符。”
说着说着,洛毅森又犯了老毛病,旁若无人的嘀嘀咕咕。公孙锦示意他人不要打扰洛毅森,听他继续说下去。
照片分为六个角度拍摄。正反面、两个侧面以及上下面。正面,雕刻着应龙;背面,也雕刻了某种动物,它有爪,有翼,但不是应龙。
在原物件上能看出的东西不多。他一边看着合璧的资料,一边琢磨着:“我看不出应龙合璧是做什么用的,但肯定是一位贵族所有。”
蒋兵的注意力终于从笔记本上转移开,他说:“应龙合璧上的图案虽然跟我做出的模拟图很像,但这个东西的背面还有图案。”言下之意,这东西真的是我们要找的?
洛毅森则是摇摇头,说:“我的观点是:不止有关,还给我们提供了另外一个线索。你们都知道武王吧?”
“武王姬发?”蓝景阳难得开口说话,居然对洛毅森没头没脑的话题毫不排斥。
洛毅森点点头,继续说:“西周武王姬发封子姬达为应侯,后立国为应国。还有个说法,就是:应龙是指:远古时期的部落和神秘氏族,应龙氏和应国。而周朝之后是战国时期……”
“打住。”这一次,褚铮打断了洛毅森,“你要搞清楚,我们说的是这块合璧跟案子是否有关。”
“你别急啊。我不从头说起,后面的你听不懂。”
“我像白痴吗?”
洛毅森知道褚铮就这个脾气,也不跟他计较。索性出了大杀器,“你要是能背出‘朝代歌’我就闭嘴。”
褚铮张嘴就来,“唐宋元明清……”
蓝景阳无奈扶额,这货到底是谁推荐来的?
洛毅森笑的温温和和,说:“是‘唐尧虞舜夏商周,春秋战国乱悠悠。’。”
被呛了的褚铮脸不红,气不乱,帅气的对洛毅森抛了个眼神,“我知道你肚子里墨水多。那你说说看,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洛毅森让众人看应龙合璧的图片,“看第二张,合璧的背面。背面雕的是一只鹰,而鹰是应国的族徽。”言罢,他放下了平板,“我们始终查不出两起命案跟应龙到底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凶手真的是应龙吗?我看未必。那么,扯出了应国,是不是就有根有据了?毕竟再怎么遥远的年代,也是真实的,而应龙,实实在在是幻想中的神兽。”
闻言,苗安噗嗤一声乐了。说:“难道是应国的人穿越到我们这了?”
事实上,不止苗安这么想,其他人多多少收也有点这个心思。
就在这时,一直未开口的沈紹忽然冷了脸,说:“告辞。”
咦?怎么说走就走呢?洛毅森纳闷之余跟着沈紹一起站了起来,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你怎么了?”
糊里糊涂一个问题,让其他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假装没看到洛毅森那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洛毅森完全是真亲流露且没觉得哪里不对。人,是他请来的,多关心几句有什么不对?
倒是沈紹,冷下来的脸色在洛毅森的干扰下缓解了不少,眼神也随之温和了一点。他只在意眼前这一只不会遮遮掩掩的,轻声说道:“时间不早,我需要休息。”
“我送你。”这是说好的,他请他来,再送他回去。
沈紹的表情虽然还是少的可怜,眼睛里竟有了一瞬的光彩。对着周围的人点点头,“你们继续,告辞。”
哎呦,心情好了?洛毅森忍笑。
走出休息室,洛毅森带着沈紹一路走到小院子里,在他还没打开车门的时候,忽然说:“沈紹,其实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沈紹回头看着他,“这就是你送我的原因?”
“不是啊。”洛毅森挠挠头,心说:这都哪跟哪啊?他只是想问:“嘉良发现合璧从衣服里滑出来,当时有没有什么反应?”
对洛毅森的问题,沈紹似乎很重视。他转身面对洛毅森,问道:“你了解嘉良多少。他对你的时候,是否经常说谎?”
“很少。”洛毅森肯定地说,“如果有不方便告诉我的事,他会直接说。我们之间没必要说谎或者是刨根问底。”
“面对我的时候,他想说谎,却没胆。”沈紹说话直接,多少有些伤人。
心里觉得有些别扭,洛毅森蹙蹙眉,尽量客观看待沈紹的回答,“对于他,我了解的肯定比你多。”
“或许。”沈紹随口应付了一句,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洛毅森不依不饶,继续追问他:“别说的这么简单。你肯定还看出什么了,对不对?”
“重要吗?”沈紹反问,“我看出什么,对谁重要?”
“我!对我来说很重要。”
似乎,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沈紹满意了,嘴角上有了些许笑意,也不吝惜多说几句,“那时候,我问过他是怎么得到合璧的。他一会儿说家传的,一会儿朋友送的。”言罢,沈紹的眼神沉了沉,“他一直攥着合璧,像是怕我抢。”
一边回忆着,沈紹一边说着。那时,他对合璧已经发生了连自己都不理解的兴趣。危险的感知在沈紹的心头盘桓不去,刺激了他的血性,愈发的想要靠近。他下意识地走向嘉良,甚至伸出了手。
指尖在即将碰到合璧的瞬间停了下来。他后退一步,再看嘉良,这人的眼中竟然有了杀意。
“不大可能啊。”洛毅森自言自语地说,“嘉良对你有杀意?以我对他的了解,怎么说呢,他从来没有过那种时候。”
“我不会看错。”沈紹只是这样说。
很简单的一句话,会让听到的人觉得很霸道,很没道理。洛毅森无奈地叹了口气,定睛瞧着距离自己不足一米的沈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嘴巴、他宽阔的胸膛、他修长的双腿。洛毅森想要看出这个男人藏在骨子里的真实,更想看出他每一句话背后的另一种含义。
沈紹的话,永远都包含着另外一个意思。这不是洛毅森以自己的聪明分析出来的结论,而是他与生俱来的直觉。
直觉告诉洛毅森:沈紹知道的远远比他说的要多。
在月光的笼罩下,洛毅森站在一片皎洁的光泽中。专注的眼神,微抿着的嘴角。那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洛毅森仿佛变了一个人。这是严肃的、专注的、眼睛里只有沈紹的洛毅森。
沈紹看到面前的人忽然变了态度,竟有些恍惚。这样的洛毅森与在他家里炒菜做饭的洛毅森似乎截然不同,却又不存在违和感。微妙的,让他无法将视线从洛毅森的脸上移开。眼看着洛毅森一步一步走到面前。
“沈紹……”洛毅森低低沉沉地说,“当时,是嘉良让你有了危机感,还是那块合璧?”
“合璧。”言罢。沈紹有些懊恼!怎么轻易就回答了他?都没过大脑,他问了什么,自己便回答了什么,就像是训练好的……
“你又怎么了?”洛毅森好笑地问。
“你以为我怎么了?”沈紹自认面部表情匮乏,洛毅森到底看出什么了?
洛毅森笑了笑,“你看上去很,很懊恼。”
“看错了!”
“OK。我们言归正传。”洛毅森也不想多聊闲话,“一块合璧让你有了危机感。怎么说呢?听起来很玄幻,比女人的第六感还神了。”
原来他抓住了重点。心里暗笑之余,沈紹发现需要重新审视洛毅森了。他说:“你觉得我说谎?”
“不是。我觉得你不屑于说谎,不管对象是谁。”
沈紹挑挑眉,“然后?”
“然后,你是什么情况呢?一个物体让你觉得危险,那东西却不是炸弹又不是枪。”
的确很玄幻吗?沈紹从没想过这问题,也没打算跟洛毅森好好解释。他正色问道:“你相信我吗?”
洛毅森一愣,随即笑了,“信。”
“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
刚认识就这么信任对方,是有点冒失。洛毅森纠结地摸摸下巴,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在我看来,你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
“哦?”沈紹的声音微微上扬,显得对洛毅森的说法很有兴趣,“那我是什么?”
洛毅森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知道。我也说不好你到底是什么,但我相信自己。”说着,笑呵呵地拍拍胸脯,“我看人很准的。”
沈紹只觉得耳朵有点发热,一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既觉得新鲜,又觉得不适。面对有些傻乎乎的洛毅森,沈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从来没有人这样评价他——你只是沈紹。
再近一点,让我看清楚些。看清你怎么轻易就取悦了我。
面前的男人忽然变了神色,带着让洛毅森忐忑不安的气息缓步走到他面前。洛毅森微微扬起头,不知道沈紹这是准备干什么。
沈紹低声说:“既然信我,就不要问。”
问什么?哦,对了,本来是问一块儿玉怎么让他感到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