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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贾启后,张彻将回雉县去,刚出太守府,但见董叙迎面匆匆而来。董叙告知道:“张县令,二公子已在北门埋下了刀斧手,欲要加害于你。”
张彻皱眉道:“二公子竟如此心急!”
董叙道:“张县令莫慌,大公子已经派人前往雉县通知了夏侯将军前来接应,南门守卫是自己人,张县令可从那里出城,经卧龙岗后,五里外备有小船能够渡河。”
张彻感激道:“多谢董主簿相救,大恩不言谢,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董叙催促道:“张县令不必多言,趁二公子还未察觉,请赶紧离开宛城。”
张彻相辞而去,快马加鞭望南门而走。南门的守卫早已得到贾和的命令,护送张彻过了卧龙岗后,见无追兵,这才返回。按照董叙的指示,张彻果真在五里外的岸边发现了一条小船,遂用其渡过白河。一路向北,大概走了有三四里路,天边已经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张彻体力透支待尽,又渴又累,竟是昏倒在了地上。
时有一渔女路过,瞧见张彻时吓了一跳,待用手指探了探其呼吸,发现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看张彻面相颇为英武,也不像是个坏人,于是决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渔女家住此地不远,就在河边一栋简陋的小木屋里,但毕竟是个女子,拖着个大男人也是举步维艰,差点没被累死在半路。到了住处后,渔女将人给扔到床上,虚脱一般的跌坐在地,自己给自己捏着肩膀锤着腿,想来他既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可能是饿晕的,就好人做到底,替他煮了鱼汤。
昏睡中的张彻闻得香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时渔女呈瓷碗端汤入门,笑道:“公子你醒啦。”
张彻目光打量了下,问道:“是姑娘救了我?”
渔女答道:“我今早准备出门捕鱼,见你倒在河边,便给救了回来。”
张彻拱手谢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请教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渔女道:“公子叫我明月便好。”
张彻夸赞道:“姮娥无粉黛,只是逞婵娟。”
明月不解道:“公子这是何意?”
张彻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做解释。
明月也不追问,将鱼汤递给张彻,道:“刚煮好的,公子趁热喝吧。”
张彻现在是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接过汤后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明月见他这般狼吞虎咽的样子,担心道:“公子慢些喝,这鱼有刺,小心伤了喉咙。”
片刻后,张彻便将汤都喝得一干二净,肚子饱后,整个人仿若重生,终于是有力气下床走动了,他出门一看,天色已亮。这会,有马蹄声疾驰而来,是夏侯钦引兵来找,瞧见张彻,大喜过望。
明月见得这些都是官兵,赶紧伏首跪下。
夏侯钦来到张彻身前,道:“大哥,我一接到大公子的信报,便沿河一路寻找,可是都到棘阳城了还未见到大哥,以为大哥被困南阳,这便要引兵去讨个说法,幸得大哥没事,否则我必要贾宵那厮好看。”
张彻道:“幸亏在这碰见,否则二弟你又该乱来了。”
夏侯钦道:“在我心中,没人能比大哥更重要,包括我自己,所以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大哥你。”
张彻拍了拍夏侯钦的肩膀,随后转身将明月扶了起来,道:“明月姑娘莫怕。”
明月显得拘谨了很多,道:“民女不知大人身份,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责罚。”
张彻微笑道:“姑娘哪里话,你于我有恩,何来责怪,”看了看四周,又道:“姑娘在这里可有亲人?”
明月答道:“民女是孤儿,有个养父在民女七岁时便去世了。”似是说到了伤心事,不由轻泣。
张彻问道:“姑娘似有心事?”
明月跪在地上,道:“民女有事求大人帮忙。”
张彻做请道:“你于我有恩,但说无妨。”
明月缓缓说道:“民女本孤,被弃于白河,是被养父在岸边发现的,听说那夜月照大河,故而给民女取名为明月,待之如亲,七岁那年,养父进城贩渔,不知如何得罪了当地的贵族,竟被打成残疾,回来后不久便因痛去世了,民女觉得冤枉,一直想为父亲讨个公道,却是无能为力。”
这番话,让张彻感同身受,应道:“姑娘孝心令我甚为感动,我答应你,定让你父亲的在天之灵得已安息。”
明月刚要感激,却听夏侯钦在旁担心道:“大哥,虽然我也很为这位姑娘的遭遇感到惋惜,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现在想要申冤,恐怕也很难了。”
张彻沉声道:“二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我十几年内都未能为黄老将军报仇,便也就不报了吗?”
夏侯钦闻言,连忙告罪道:“是弟弟失言了,还请大哥莫要动怒。”
张彻对明月道:“姑娘,我虽在南阳地方为官,却是暂居人下,故无法立刻完成姑娘之托,但请姑娘相信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定当不负之,就是不知道姑娘是否愿意再等上一等?”
明月道:“民女十几年都等过来,若要再等个十几年也是无妨。”
张彻笑了笑,又问:“不知姑娘愿不愿意随我回雉县?”
明月意外道:“原来大人便是前不久刚刚上任的雉县县令!”
张彻挑眉道:“姑娘竟认识我?”
明月一脸的崇拜,道:“上次民女进城贩渔时,百姓皆在口口声传,说大人您英明神武,乃青天也。”
张彻回道:“为官者,当为民而先,为民而虑,上报朝廷,下安一方,此职责之所在。”
明月感叹道:“若是所有当官的都像大人您这般的话,天下太平又岂是奢求啊。”
张彻伸手摸了摸明月的头,微笑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当天,明月随了张彻一同回到雉县,侍奉其左右。张彻觉得明月生性善良、性格温和又贤淑聪慧,便于十一月初九娶其过门。大婚当日,全县百姓自发为张彻告喜,每家每户的门上都贴了喜字,沿街挂满大红灯笼,商贾赠送金饰,绣娘奉上嫁衣,普天同庆。晚宴前,贾和携陆瑜、董叙等亲自登门相贺,就连贾启都派人送来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