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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亲率七千兵马前往襄武,而此时的羌军也从高地上退了下来,当道扎寨。没有了地利优势的羌军,接下来便要正面迎敌,所幸襄武道窄,易守难攻,郭听建议姚康将兵力全部派去支援,只留精兵两千镇守粮仓即可,且战不追。
姚康生性勇猛,驰骋沙场死战不退,如今却要缩手缩脚的,实在憋屈的很,但现在凌军气盛,又临山险之地,防守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加上郭听前日一胜,便也采纳。
温衡自是知道如今羌军不会轻易出兵,便叫张肃前去扣关挑衅,并将姚勇的战盔挑于阵前示众,大骂姚康是缩头乌龟,气得对方是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眼不见为净的姚康回到军营后,火气甚太,又听关外嘲笑声浓烈,拍案怒道:“凌军简直欺人太甚,老子忍不了了,今天要不挫了他们的威风,以后我如何能在军营中立足。”
说完提着兵器就要出去,郭听连忙劝道::“敌军知道襄武地势宜守不宜攻,故而下次激将之法,将军若现在出关,岂不刚好中了敌人奸计,待消磨他们几日士气再战不迟,还有,凌军粮草并不充足,相信不出三天必定告急,到那时候,击溃他们不过易如反掌。”
姚康深吐了口气,沉声道:“再等三日,不管如何,我定要与凌军决一死战。”
赵正这边确实已经粮草告急,向朝廷发出的消息至今都还没有收到回复,想来定是国库空虚,一时间还筹备不出太多军需,眼看着如此大好时机就要功亏一篑,实在心有不甘,已有破釜沉舟的意思。
但襄武有地利之险,仅凭他们七千人马想要硬破此关无异于以卵击石,温衡献策,道:“想破羌军,需劫粮营。”
许浦闻言,主动请缨道:“末将愿率人马前往。”
温衡道:“许将军莫急,且先听我说完,这敌军粮草藏于后山谷地之中,沿路岗哨颇多,若想劫营,最多不过百人,如此不易察觉,但要面对的却是一个有两千以上精兵把守的重地,且机会仅此一次,可有把握?”
许浦面露难色,道:“如此劫营,跟送死有何区别?”
温衡道:“唯今情形,仅此一计。”
话罢,目光看过许、孔、张三位将军,他们三人面面相觑,皆摇头以表无能为力,如此也是惹得赵正发火,只不过此计凶险万分,万一失败的话,不仅无功而返,还得损兵折将,目前他赌不起,叹了口气,正想下令退军回上邦,另想他法,张肃身后忽转出一人来,道:“末将愿往,只需五十精兵即可。”
众人看去,原来是那个被张肃提拔起来的新兵,许浦见之冷哼道:“哪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口出狂言,五十人便敢劫营,你当这是在过家家吗?”
这个人赵正倒是有些印象,听张肃说,那日敌军夜袭,便是他以一挡千,于万军之中斩了敌将首级,这才解了襄武之围,虽然他没亲眼看到,可现在竟敢毛遂自荐,想来是有几分本事的,倘若失败,他也没有多大损失,相比于前功尽弃而言,他能承担得起,于是笑着道:“好,果然英雄出少年,这次任务便由你来担任,若能劫了羌军粮营,我必重重有赏。”
是夜三更,梁冲带着五十死士,身着黑衣,悄无声息的穿过羌军布置的岗哨,抵达后方粮草营地。此地防守严密,每一刻钟都会有巡逻队伍经过,且四周布有高台,若想进去,就必须先解决上面那两个哨兵。
梁冲做了个行动的手势,只见两名死士毫不犹豫的飞速冲到东、西岗哨下面,背靠着墙紧贴。接着又有两人奔出,配合先前两人,一纵一抛,跃起一丈之多,停在哨塔的半腰处。最后两人再配合先前四人,也是以借力的方式,直接登上哨顶,在羌军那两名哨兵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一把捂住他们的嘴,掏出腰间匕首抹了脖子。
死士杀掉原来的哨兵后,将尸体扔了下去,由下面的人负责处理,他们则乔装成其羌军掩人耳目。
见第一步已成,梁冲与剩余死士皆将夜行衣给褪去,里面穿的是羌军的服饰,在敌军巡逻经过后,悄悄潜入,神不知鬼不觉。
此时除了巡逻守卫以外,军营之中也有士兵在走动,为了不惹人怀疑,他们行动光明正大,毫不畏缩,加上多日来的风平浪静,使得羌军松懈,并未有人注意到他们。
羌军在这后方屯了足以供他们吃上半年的粮食,梁冲这把火下去,相当于是绝了他们所有后路,凭姚康的性子,明日肯定出兵,只要赵正率先设下陷阱的话,一战可定。
“着火啦!”
随着一声慌张的大嚷,整个军营顿时就炸开了锅,梁冲等人?乘乱夺了马厩里的马匹跑了出去,等到羌军反应过来之时,早就已经绝尘而去了。
守卫粮营的主将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命令道:“放信号,快放信号,让沿路守卫截住他们的去路,快去!”
梁冲一众人快马加鞭冲出了几里后,还未收到信号的守岗哨兵见他们穿着羌军的甲胄,远远的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本以为对方会停下,却不想梁冲等人直接拔出了佩剑,马儿飞奔而过时,将岗哨下的两人给砍翻在地,哨塔的两人也被死士用弩箭射杀了。
没有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羌军,让梁冲等人过了第一关去,往后想要再拦已是无能为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得逞逃去。
四更时分,士兵来报姚康:“将军,大事不好了,我军粮营被凌军偷袭了。”
这几日姚康心里总憋着一口气,今晚更是喝了不少酒,醉醉醺醺的,一时间没听清军情,又问:“什么被袭?”
士兵重复道:“粮营。”
姚康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副游离的神情,待下一刻后恍然惊醒,起身问道:“你说哪里!?”
如此狠厉的表情吓坏了传信的士兵,咽着口水回答道:“凌军三更抄小道潜入我军后方,火烧粮营。”
姚康喝道:“我沿路布满了岗哨,凌军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粮营,赫仁在哪,让他来见我。”
士兵回答道:“赫将军于营中自刎而亡了。”
姚康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原本如郭听所言,可以拖死凌军的,现在粮营被烧,已是没有了倚仗,顿时抓紧手,咬着牙,命道:“把郭听给我叫进来。”
话声刚落,还不待人去找,郭听便已是闻讯而来,慌张问那士兵道:“敌军怎可袭得了我军粮营,沿路十几个岗哨,如此动静,竟无一人发现?”
士兵回道:“敌军仅有不到五十人,自山道背面而来,绕过了我方哨塔,穿着我军盔甲,混入了粮营之中。”
郭听皱眉道:“一下子混进了这么多人,营中的守卫与巡逻也丝毫没有察觉?”
士兵无言以对,只得是低头沉默不语。
郭听深吸了口气,朝姚康道:“将军,虽然有句话您不爱听,可我还是要说,大势已去,先撤兵回狄道吧。”
姚康冷哼道:“就是你一直只守不战,才会落到如此地步,才会让敌军有机可乘,我堂堂七尺男儿,征战沙场十数年,何曾如此窝囊过,你认为我不敌凌军,明日便要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取赵正那厮首级的。”
郭听长叹了口气,没有再劝,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