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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四方混战 第四回 武之始也

作者:牟平大海虹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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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皇元陛下万岁!”小孩子对英雄的崇拜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原本神采洋溢的赢墨开始变得有些消沉:“可惜了,天下没有一帆风顺的好事情。几年后,元陛下还是迎来了其最终时刻,生平四十有六,或许没有在大战妖首时身受重伤,他还能多享人间岁月。人皇驾崩后,人族无不痛哭流涕,感念其为人族奋战直至身死;敬佩其为后世教化四方精神永驻。人皇元传位于人皇名继续统领四方。开始的三百年,四方后人在人皇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传承人文。但是后来一次大妖重新来犯,虽被四将后人联手击退,人们却突然发现当世人皇战力薄微,甚至远逊四将后人。结果我们开始重新思索,是否仍尊人皇。”

    很明显赢少侠对这一段历史颇为不感兴趣,听不懂可能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因素。

    赢墨也不太想说这段事情,但是为了增加赢不疫的知识面只能继续说道:“随着大妖犯境频率逐渐增加,连续三世人皇一代不如一代。终于,四方后人不再进奉人皇,最后四方入昆仑的通路也逐渐荒废。没有了人皇的约束,四方后人开始有了自己的野心,都想入主天下成为四方独尊。人族再次陷入黑暗的历史时刻--四方混战。”

    “我们彼此之间打起来了吗?到底是为什么啊!”赢不疫颇为不解。

    赢墨惨淡一笑:“野心就意味着征伐与杀戮,进而演化成彼此仇恨。先祖的联手御敌,四百年的勠力同心竟好像在眨眼瞬间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四将领之技被后人习得并成为所在区域的国技,后又演变为一种大众信服的精神支柱,最终成为四教派,魔教、佛教、道教、封教。四将后人从四方王变为四方掌教。四方在四方掌教的带领下,彼此仇恨也彼此结盟。一次次的同族征讨拉开帷幕。于此同时,大妖居然好像感觉到了我们式微的味道,之前的血泪史恐怕又要开始上演了。”

    赢不疫被赢墨吓得开始有些瑟瑟发抖,好像大妖就在身边似的。

    “别怕,只要你努力学好本事大妖也没什么可怕的。”赢墨指了指身后成堆的书籍:“左边这堆是佛典,你爱看就看,不爱看就算了。右边这堆你必须全部读完,里面囊括了诸多知识。《山海经》的文字太过诘屈聱牙……反正你暂时看不懂就是了,就先不给你看了!”

    赢不疫看了看“右边”的典籍,拿出一本就有他小腿高沮丧地几乎要趴在桌子上了。

    “必须要看!我每天都会考你!答不上来,戒尺伺候。”

    在接下来的两年的时光中,赢少侠开始的每天都活在戒尺之下。但逐步的开始识文断字,勉强阅读。到最后竟深深沉沦其中,大有手不释卷之感。这两年来,赢少侠通过故事对这个世界的过往有了基础性的认识,又通过文字对这个世界的现在有了初步的认知。

    两年期满赢墨总算圆满完成任务,在把赢少侠交到赢阮手中时,赢墨长长吸了一口气,深深吐了出来,好像要把两年来受到的折磨一遭倾诉。教导这样的“人才”即便是深受佛法浸染的大师也是一件头痛的事。

    皮归皮,闹归闹。赢墨毕竟是潜心佛法之人,日常生活中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对人对佛礼敬十足。影响孩子最深的有时不是文化、也不是故事而正是最亲密人的行为举止。

    交付完成后,在没有任何人授意的情况下,赢不疫对赢墨长鞠一躬,感恩赢墨两年来对他生活的照顾和学业上的教导。赢墨见状赶忙回头,头也不回地回屋了。

    赢不疫不知道,但是赢阮却是明白。赢墨看到这谢师礼肯定是绷不住泪了。他教导赢不疫累是真,爱更是真。孩子对大人有来自先天感染力,尤其是对赢墨这种无儿无女、无牵无挂之人来说,此时他恐怕已视不疫为己出。奈何力有不逮,赢不疫也志不在佛,只能将交给赢阮修炼本事。但是这两年来形成的羁绊对赢少侠来说,来日或可斩断。对赢墨来说,无论赢不疫将来到哪儿,这都是牵挂,只能吃斋念佛祈福长安。

    赢阮虽然对赢不疫这两年来学到的东西和最后的谢师礼非常满意,但他只能拿出严师的模样,冰冷说道:“赢墨师弟对你还是太过放纵,这两年学到了点什么东西,不像话。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父,赢墨师弟说,你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我看可不像。说不定就是赢墨师弟觉得你文不成样,才让你来学武。从今天开始,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否则我手里的戒尺可不长眼!”

    在赢不疫的记忆中,院内所有人都对他恭敬有加,不敢造次。而且他隐约记得,很小的时候,只有他管教过自己。赢阮话中的学武与戒尺,倒没让赢少侠生气,但是其中的没学到东西,文不成样当时就让他委屈的泪眼婆娑。

    “不许哭!”眼看赢不疫要哭,赢阮当时就是一声暴呵!吓得赢少侠生生将眼泪倒流了回去,大气不敢出。

    朝阳未起,黑尚为大地的主色调,一声斥责、一阵哭闹扰乱了烟霞寺的清静。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懒觉?去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否则没有饭吃!”赢阮一只手提溜着赢不疫,说话间还将没穿衣服的赢少侠生生扔了出去,重重摔在院内。

    还在睡梦中的赢不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晕还很冷。刚要本能的啼哭,却发现不远处赢阮挥舞着戒尺。

    这戒尺的震慑力还是强大,竟直接逼退了赢少侠的连滚带爬式的哭闹。

    刚反应过来的赢不疫好像隐约记得赢阮让自己扎马步,只能不情愿的半蹲起来。任凭谁来看也能看出来吊儿郎当、没有精气神。

    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块小石子直接飞向了赢少侠的左腿,立时赢少侠便四脚朝天,腿上直接挂了彩,伤处四周也出了青。

    “我限你仨数之内爬起来,站好。我会不定时再扔石子,再被击倒,今天你就站一天就行了!”

    “一!”

    “二!”

    就在赢阮准备要数三的时候,赢少侠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窜了起来,也顾不得腿上的伤直接原地扎好马步。两行泪顺着脸颊就掉下来了,幸好背对着赢阮,他也没发出抽泣的声音,赢阮应该是没有发现。不过这次的马步明显注入了力量,有精气神了。

    日逐渐升起,赢不疫眼睁睁地看着太阳从刚露头角到身形毕露。早上的太阳虽不那么炽热也算驱散了四周的寒气。

    逐渐赢不疫开始双腿发抖,虚汗四流,再到恍恍惚惚,摇摇欲坠。就在他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又是嗖一声,石子直接打在他的脚踝上。原本就难以支撑,又有外力干预,赢少侠眼见要倒,他双臂乱划做最后的挣扎。

    终究还是力量太小,吃撑不住倒了下去。

    就在他要落地的一瞬间,他被一种力量包裹,生生扶了起来。

    赢不疫定睛一看,居然是赢墨扶住了他。

    赢墨看赢不疫慢慢站稳,慢慢放开了他。可他的腿还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屁股蹲在地上,泪眼婆娑。

    “你这是干什么?你教文,我教武。你教文的时候我可是一点没干预,难道你要越轨不成?”赢阮看赢墨带着怒气直勾勾盯着自己,只好率先发难。

    “你知不知道他才五岁?这才一个时辰,他浑身是伤!你这是练他还是杀他!”平生随和的赢墨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发火,甚至可能是平生第一次发火,有些不熟练,声音上都带着颤抖。

    “你懂什么!你只知道抱着你的佛经每天空喊佛号,练武的事情你懂吗?现在对他松懈,就是对他以后最大的不负责任!你现在立刻滚回去,看你的佛经去!”

    有的时候发火也要练习,很明显赢墨并没有吓到赢阮,反被他训斥一顿。

    “你懂不懂什么叫慈悲?你这是练一个五岁孩子的手段?你……”

    “我让你滚回去你没听见吗?”不等赢墨说完,赢阮直接毫不客气打断,声音低沉明显已经真的动怒。

    “你……你……”赢墨已经被气到乱了方寸,什么贪嗔痴念也全都想不出起来了。

    眼见赢墨还要说,赢阮直接抡起了拳头二话不说砸向赢墨腹部。

    赢墨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赢阮敢对他动武。自己又确实又无缚鸡之力,只能闭眼静候。

    就在拳头要接触赢墨腹部前一霎那,一个物体挡在了拳头之前。

    瞧清楚了,正是赢不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眼见是赢少侠挡了过来,赢阮直接收力,拳头最近几乎已经要碰到赢不疫的鼻尖,拳风带动身后赢墨的袈裟都在舞动。

    “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赢阮冰冰冷冷,依然没有什么语气。

    赢少侠并未多言语,只是默默扎起了马步,不一样的是右臂前伸,右拳紧握。摆明要和赢阮“干上一架”。

    “找死!”赢阮不再多说,直接又是一拳狠狠砸向赢不疫面部。赢不疫已经做好被击飞的准备,但没想到赢阮这么绝情。只能挥拳相向,抡圆短小的右臂打向赢阮。

    只听“砰”的一声,赢少侠当时觉得右臂一麻。心知自己不行了,只能害怕的不敢张开双眼。

    良久,赢不疫依然没也感受到疼痛。心想:“我怕是死了,就像墨师叔说的那样,人死了就没有感觉了。过一会就该有佛使来找我,重新轮回投胎了。”

    一阵的胡思乱想,换来的两只温暖的大手,抚摸自己的头顶。还有一只拳头,轻轻碰在自己的小拳头上。慢慢睁开一支眼一看,正是赢阮和赢墨。此时的赢阮哪还有冰凉的样子。

    只见赢阮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小子,敢对我出拳,行,行,是条汉子。”

    旁边赢墨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地摸着他的头。

    赢不疫还是一脸懵,不解说道:“师父,师叔你们不是打起来了吗?怎么又好了?”

    “怎么着,小子,真想看我和你师叔打起来啊?我可不敢打你师叔,尤其不敢当着不动明王的面儿!”赢阮还是狂笑不止。

    “行了,行了,说点正经的吧,要吃早饭了。”赢墨忙打住赢阮的笑声。

    赢阮收起笑声,突然变得一脸严肃,直接盯着赢不疫闻到“小子,我且问你,是之前舒服还是今早舒服?”

    “当然是之前舒服!”赢不疫很确信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像你师叔一样,非要来遭练武这个罪呢?”赢阮继续问道。

    “这个,那个……”赢不疫一边说一边比比划划,很显然以他现在的词汇量不足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赢阮也感受到了他的难处,换个说法:“你刚才为什么要站在你师叔面前,向我出拳呢?”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保护师叔!”这句话,赢不疫说的很确信,自信十足。

    “对了!就是因为这个!你要永远记住,无论以后这世道变成什么样你都要记住。你选择了这条艰难之路,这条路的每时每刻都比今天早上来的更难。但你艰难走过这条路的目的不是为了去侵犯他人,只是为了保护你想保护、值得你保护、你应该保护的人!永远记得你武为谁武!只有这样你才能在之后的路上不偏离正轨,才能对得起你自己在这条路上的付出!”赢阮说完后,被震撼到的赢不疫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赢墨笑着看了看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说道:“先去吃饭,吃完饭你还要接着挨练,晚上有的是时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