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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玫瑰夫人的阁楼右面,有一栋小抱厦,其中一个房间里搭着已故青龙帮帮主郑泰伦的灵床。马车一进青龙帮总会,巨鲨帮帮主潘远强便要求祭奠义兄。于是,青龙帮新帮主尤海涛便将他带到了那间摆设着灵床的抱厦。
尚未进门,巨鲨帮帮主潘远强便听得屋内有女人嘤嘤哭泣。顿时,他想起义兄郑泰伦一世英名神武,光明磊落,竟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得让他心头一酸,满眼涌起一股热泪来。
一跨进门,见了那副凄凉的灵床,巨鲨帮帮主潘远强再也抑制不住悲痛,哇的一声哭倒在义兄的灵床前。
“大哥,你一世英雄,光明磊落,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把你害死啊!你在天之灵告诉兄弟,那凶手是谁,我必将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亲手血刃!”他悲痛欲绝地嚎啕大哭着说。
一旁的妇人见此,便也越发声嘶力竭地嚎哭起来。
潘远强回头一看,只见这个妇人,年纪轻轻,姿色一流,虽然嘤嘤哭泣,面上却无半点哀伤;不仅如此,她腮凝新荔,眉目含情,顾盼间自有风情万种,举止中难掩心机深沉。当时他便在心里想:
“这几年,由于事务繁忙,我们兄弟也不曾相聚,但我却听人说义兄讨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做正妻,莫非就是她么!”
待巨鲨帮帮主潘远强向义兄亡灵敬过安魂香,烧过通天纸,那妇人便止哭静声,起身向他行了一个屈膝礼,口启银铃说:
“奴家见过巨鲨帮潘帮主,奴家待先夫感谢潘帮主深切悼念,想必他泉下有知,必当感激不尽!”
见这妇人穿红带绿,仅仅是肩头皮一块黑沙象征吉服,这似乎太不合常情了!因此,潘远强暗恨在心,然而她毕竟又是义兄之妻,俗话说:不敬便是欺侮!
因此,他也不得不强忍怒火,以礼相待,并朝她拱手施礼说:
“嫂夫人,潘远强有礼了!”
岂料,那妇人见他这样称呼,反倒不以为然;竟噗嗤一声笑起来,随即,又忸怩作态,施施然将一只纤纤玉手,用指背轻触着秀美的鼻尖,说:
“潘帮主快别这么称呼,折杀奴耶,奴婢今年也才二十五岁,怎当得起帮主以大嫂呼之!如果,潘帮主不嫌弃,不妨叫一声妹妹,倒也显得合情合意。”说话间,她那对秋波荡漾的双眸不住地在他身上滴溜溜地游荡着,似乎别有用心。
见她这副模样,潘远强心头便早已窜起一股无名之火,现在又听她这么说话,他便恨得牙齿痒痒;但是,为了顾及死者的尊严,他只得强压怒火,并极力平心静气地说:
“夫人,你是义兄的结发夫妻,我是义弟,以大嫂相称情理之中,有何不妥!”
“这倒也没什么!”对方又笑一笑说,“一个称呼而已,潘帮主认为怎样称呼好,就怎样称呼吧!”
随即,她又说:
“想必,今天潘帮主也有很多话要与奴家说吧?”
“是的。”潘远强说。
“那好!”玫瑰夫人嫣然一笑说,“楼上沏茶,我们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好好说说话!”那眉来眼去的样子,让潘远强感到,他不是走进灵堂,而是来到了娼妓的青楼。
于是,巨鲨帮帮主潘远强带着俩个随行的堂主,跟着玫瑰夫人离开灵堂,走出抱厦的门廊,沿着石径左转,跨过一条林荫小路,便来到了玫瑰夫人的那栋雅趣的小阁楼。
他们踏着坚固的木梯,拾级而上,上到阁楼的走廊,前面便可以望见大半个青龙帮帮会的大院子;里面树木参差,亭榭相间,珍禽奇花欣欣向荣,也使得这栋别致的小阁楼,有金屋藏娇之妙。
推开一道活动门扇,便进入了一间温馨典雅的小厅房,进门立着一把红木雕花屏风,屏风的两端个放着一个一人来高的大花瓶,里面插着的水仙花,正打着娇美的朵儿,十分清雅,仿佛是俩个迎面欢笑的侍女,婷婷玉立,风姿飘逸!
绕过屏风,便进入了厅房。这是一间十分温馨典雅的长方形小厅房,前后各开着一个宽大的雕花窗棂;在屏风的背面,支着一个与屏风宽度一样长的搁置木架,上面摆放着各种精美的物什。
其中,有温润绵和的蜀山玉石,有小巧别致的陶都名瓷,有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七仙女下凡的红木根雕,也有南海沙滩上的金珠贝壳,种类繁多,摆放雅趣,使人流连忘返。
在进门的左侧墙壁上,悬挂着一幅《越女戏水图》,在一个瀑布飞湍的山涧,清泉明澈,锦鲤潜底;十几位婀娜多姿的姑娘,赤身露体,或游弋于水中,或立于石上,或仰卧浅滩,或梳头捧发,千姿百态,风情万种,是一幅情趣十足的,春宫****。
而对面的墙壁上,则嵌着一把特大的画扇,上面画着一片盛开的牡丹;在暗绿的花枝上,立着两只耳鬓厮磨的画眉鸟。一只画眉的头部贴着另一只的胸腹,似乎有意要表达一种依偎的深情。
从这幅画上移开目光,巨鲨帮帮主潘远强在心里说:
“我义兄已身在九泉之下了,而你现在却跟谁相依相偎!”
除此,面前的这副花梨木的茶具,就显得格外小巧典雅了,油光的桌面泛着浅褐色的光泽,翡翠的茶盅,立在楠竹雕刻的茶托上,不但精致,也显得洁净舒适。使人茶味入口,倒先有了甘甜。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着绿衣,双挽丫结,清清爽爽的面容上,带着春风般自然而迷人的笑容;她举止端庄,动作娴雅,把一壶茶和几个杯子之间的功夫,玩转得滴水不漏。
当她将沏好的香茗,以十分优雅的手法,从壶嘴里注入各自的翡翠茶盅,玫瑰夫人便立即与对面的巨鲨帮帮主潘远强说:
“潘帮主请用茶!”
他没有端杯,只是开门见山地问她:
“嫂夫人,凶手抓到了吗?”
玫瑰妇人嫣然一笑说:
“凶手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有人把他处决了!”
“哦!那凶手又是谁,他为什么要毒害义兄?”
“玉面神医邱人杰,潘帮主听过这个人吗?”
“听过,”潘远强说,“他是江南一个知名的郎中,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深受人们爱戴,在江湖上也很有名气;并且,他与义兄也是交情深厚的朋友!”
“是啊!”玫瑰夫人忽然叹息一声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毒害先夫的凶手竟会是他!”
“喔!”潘远强听闻此言,愀然失色,便问,“嫂夫人又是如何知道玉面神医邱人杰,就是毒害义兄的凶手呢?”
“因为,从先夫的死因可以断定,下毒的人就是他!”玫瑰夫人怀着悲愤的神情说,“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会提炼那种可怕的毒药!”
“什么毒药,它有多可怕?”
“这种毒药叫赤练穿肠散,”玫瑰夫人说,“中毒者在第一时间毒气攻心,七窍流血而死;但,一个时辰之后,死者身上的毒气又会神奇地消失,使人无法查出死者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