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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所言,人有六识。其中最末之识就是人们所说的先知、预感。
作为前世的特种兵,欧阳宇在凶险莫测、危机四伏的刀山血海中练出了极强的预感。这种预感让欧阳宇和他的战友避过了多次必杀之局。
虽然时空转换,欧阳宇来到另一世界,虽然北行众人中不是他主事,也不知这预感好不好使。但他还是本能的吼了出来,此时的欧阳宇在学习了《无相》第一页后异功渐涨,中气十足。这一声大吼有如霹雳,声震四野。惊马乱嘶中,一阵鸡飞狗跳。众人勒住马,扭头看向位于队伍中位置靠后的欧阳宇。
杜涛的眼中递来了惊疑和探寻,而马术不精的几个随从则狼狈的瞪着欧阳宇。
和杜涛并马而行的刘宇轩则是满脸的阴沉和恼怒道:“你~”
“你”字刚刚出口,前方远处的几骑中传来了一声痛呼。众人惊回首,却见三个骑哨,抽刀的抽刀,摘驽的摘驽,其中一人防风的面巾不见,却是血流满面,十分可怖,一边儿纵马抽刀,一边儿大叫,“突厥狗!突厥狗!”
欧阳宇的那一声大吼,距本队三里外的哨探耳中十分清晰。
三人都是上过阵、见过血的老兵,“令行禁止”四字可谓刻在骨子里。虽然听出不是头领发令,但军人的本能还是让三人勒住了奔马,领头的伙长叫张大牛,此人可谓福大命大,就在他停马回头的瞬间,只觉得脸上一凉一热,接着又是“呜”的一声,一只利箭贴着他的鼻梁掠过。让过了箭头,却让尾翼带走了面巾,同时在他鼻子上开了一个大大的血槽。可谓险死还生,不禁失声惊呼!
众人所在处的地势较高,看得清楚,前方三里外,三个哨探打马回奔。在他们身后路右的小山谷中,一骑接一骑驰出了三四十骑。
这些人有的长巾裹头,有的戴着皮帽,还有的头上顶着唐军的头盔。摇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弯刀,大声呼喝着,缓缓迫近。
突厥人!
众人见此,心神大乱。尤以杜涛的四个护卫为最,此四人虽是武艺高强之辈,但久居京师,干的最多的却是狐假虎威之事,替主人摆威风、撑门面,甚少刀头搏命。见此情景,不禁面色青白、骨软筋麻。
反观杜涛,虽然面色镇静,但发白的脸色和死死攥住缰绳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相比之下,军士们虽然面色紧张,却纷纷忙而不乱的端弩上弦,抽刀备战。
刘宇轩短促的呼喝下令,让众人组成作战队形,把杜涛等人护在中间。心中却暗暗叫苦:这趟差事,其实是他努力争取来的,原本不一定会派他,可他知道要护送的是杜涛,心里就活动起来,他从军有些年头了,由于他所在的是府军二线部队,不是主力,基本上从事拱卫、护送、打援等次级任务。导致他军功不显,升级不快,眼看年近四十,升级的希望不是太大,所以去意渐深。想着走门路、去地方谋个守备等职,既安稳,也比军中来的门路多,可安享后福。
可惜他是在没有门路和奥援,只能在心里想想,此次护送杜涛。就像瞌睡了有人送来枕头,实是大好机会,他深知杜涛家族的巨大影响和能量,只要和杜涛拉上关系,心中之事可谓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至于危险,他虽知路途不靖,但据经验所知,突厥人越境打草谷,人数都不多,基本上是找偏僻村镇下手,捞一把就走。甚少在大村镇和大路两旁活动。危险性不是太大。
为此,他想方设法领了这个任务。他对欧阳宇加入队伍的不喜,无它,恐其分功耳。不料眼下却落到如此境地。
虽然对方人数也不太多,他深知突厥人的战斗力,这些蛮子力大箭准,马术更像常人吃饭喝水般娴熟自然,这些人常年杀人抢掠,凶狠无比。再加上品质优良的突厥马。他们这只小小的队伍简直如同对方的下酒小菜。
一念至此,不禁心中栗栗,望着冉冉逼近的敌骑。刘宇轩握了握手中横刀,转向杜涛:“此行凶险,杜兄可有成见?”
杜涛涩声道:“刘兄,弟虽习兵法要义,布局谋略,但对此阵决之道却是不通。还请刘兄自决,弟及手下四位,无不遵从!”
两人都自诩文略深厚,一路行来,或诗词唱和,或纵论天下,加之刘宇轩曲意奉承,两人甚是投契,甚有惺惺相惜之意。
刘宇轩终是军将,狠下心大声道:“杜兄放心,无论如何,即使刀头殒命,也要将杜兄护个周全。”杜涛低声称谢。
两人问答间欧阳宇打马从后驰至。“杜兄,刘兄,我等怕是中了埋伏。”
“埋伏?”二人同时看向欧阳宇,眼神中跟流露出种种情绪,有惊讶,有感激还有几分内疚。
刘宇轩却是闻言大震:该死,惊乱之下却忘了此点。眼下形势分明是突厥人有备而来,不是埋伏是什么?如此,众人的处境更加险恶!
他狠声到:“突厥狗人多,我等不敌,可护着杜兄速速后撤!”
欧阳宇目注渐渐奔来的己方骑士,从鞍袋中抽出一弓,应到:“不可!看突厥人不用其长,纵马突袭,却缓缓压上,正是要把我等逼退。我等来处地势平缓,突厥人马快,提速一冲,一个人都逃不掉。”
刘宇轩是老军伍,如何不懂?
只是处此绝境已是无法可想。而杜涛聪明绝顶,一点就透,登时一缕寒意从背脊处升起:打不过,跑不掉,该当如何?
惶急间,却见欧阳宇前驰两丈之外,缓缓举弓搭箭。杜涛目光扫过,登时大奇,从未见过这等怪弓,比步弓小,比骑弓大,弓身不是一体,是在半弯处多了两个关节,两个弓梢在此处反弯,弓尾各带一个小轮,弓弦却有三根。在欧阳宇右手腕处探出一个小小的机括,勾住弦。
“他要干什么?”
二人齐齐望向前方,己方三骑已驰近二十章外,而突厥人还在五六十丈外。不怪二人惊奇,彼时的步弓不论,马弓中的强者也只能在三十丈内有杀伤力。而欧阳宇此时就张弓引箭,只能说明小子无知或被吓慌了神。却又听欧阳宇又快又急的说道:“杜兄,刘兄,此时后撤只能是死路。只能反袭,置之死地而后生。待我箭发,请刘兄招呼大家猛冲,又高声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是生是死,赌这一把。”
众人闻听此言,豪气大生:“与其被突厥人在背后砍死、射死,何不拼这一把?”死志一起,惧意渐去。
众人群情振奋,咬牙切齿的准备,杜涛也抽出了随身宝剑。须臾间。己方三骑已放缓奔驰,在刘宇轩的喝令中避至路侧。只听欧阳宇一声爆喝:“准备!~”只见他举弓齐眉,双眼左闭右睁,弓弦拉满,右手拇指在机括上轻轻一按,“嗖”的一声,一点儿寒星电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