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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却是在打脸了,欧阳宇本想反驳,略一思忖,觉得闹僵了终究不好,此是老太太的寿宴,不易搅黄了,只得深呼吸一口当作没听见。
只是老虎不发威,会被当作是病猫。
那田峰见欧阳宇也不反驳,以为他是心虚。也不顾众人脸色,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走卒泥腿,岂能和我等世家相比,回家多多读书方是正理!”
欧阳宇正要起身发作,却不想那坐在田峰旁边的别驾张威站了起来,拽了拽田峰的衣袖说:“田峰兄,你本是江南世家、当时名儒,今日乃是都督母亲的寿诞,方才你呈上的那幅图亦是千金难求,可你远道而来,难道就露这一手?值此佳日,何不把你左右开弓、双手作画的绝技再展露一番,现场给老寿星做副寿图,也可让我等一饱眼福?”
张威说罢,众人皆是鼓噪喊好,欧阳宇只能忍了下去。
那田峰听到张威所言,心中大畅,刚才的不满自消了一半,觉得众人还是识货的多,自己的才华终是有人赏识的。张口说道:“好!田某今日献丑,且为老寿星当场作画一幅!取双笔,取纸磨来!”
徐世绩自打见了这田峰心里就不爽快,可他毕竟是别驾请来贺寿的宾客,又是世家名儒,不好挂了他脸面。向管家使个眼色,管家带了两个家仆自去取笔墨纸砚。
少顷,管家将东西取来。田峰左右手各持一只毛笔,让家仆端好了画,也不用放置到桌台上,提笔便画了起来。
众人凝神闭气细细观看,只见他双手同画,且所画内容不同,由淡转浓,锋起钩挑,下笔如有神助,在他的笔下一松一鹤跃然纸上,生动活泼,古意盎然。待画成,田峰哈哈一笑,竟将双笔扔在地上,转身回座。
众人看着那副现场做就的画解释喝彩叫好,和他一桌的官员皆是卖力叫好。
欧阳宇暗想,这人还真有些本事,不过看到他那个骚包样儿,欧阳宇就提不起一点儿欣赏的感觉来。
老太太心中不乐意了,心想我这大寿,你又是斥责又是摔笔的,还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看着年纪也不轻了,都已四十出头,难道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徐世绩虎目生寒,这个狂生可真是惹人厌一点儿眼里价都没有,甚至都有点喧宾夺主。
旁边的老太爷看到他们母子二人的反应,抚须微笑,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去管,稍安勿躁。
张威拍着田峰的手到:“田兄,厉害,果然厉害!本当浮一大白,不如我们这一桌四人行个酒令,一为博大家一笑,二为田兄佳作庆祝,可好?”
旁边一官员说:“只是谁来做这令官?”
张威大笑道:“当属田兄!”众人皆是点头称是。
田峰微当仁不让,也不推辞,笑道:“那好,我便僭越了!不过若是谁答不上来,便要罚酒三杯!”
“须得!须得!”
田峰看了眼厅外,抚了抚胡须道:“开始就来个简单的把,以‘冬’作诗或词,三饮只见作不出,便是输了!”
欧阳宇一听到以‘冬’做诗词,立即想起来那首有名的打油诗:“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想到搞笑处,自己竟是“噗嗤”一声乐出了声。
此时众人目光都在田峰那一桌上,细心静听。田峰也在享受这众目关注的感觉,却不想诗词未作,竟有人先笑了出来,这一笑立即拨动了他敏感的神经。呼啦一声站起,“是谁,刚才是谁?哪位名士看不起田某,站出来说话!”
欧阳宇坐在那里,看这田峰的表演,心中暗想:“这家伙也忒神经过敏了,老子几次三番忍让,他到愈发疯狂,岂不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子今天就让你出名个够!当个名副其实的‘名’士!”
“我可当不起‘名士’这称呼,一介草民而已,这几年名士多的如过江之鲫,数都数不过来,唉,我不去凑那个热闹了。”欧阳宇慢悠悠的起身,口中随意说道。
不远处的“大眼皮”兄一看欧阳宇终于爆发了,赶紧坐好,脖子伸的老长,生怕误了每一个细节。
那田峰一间又是欧阳宇,怒从中来,张口骂道:“你个卑贱小民,言语粗俗的家伙!你都不配和我等世家对话,今日你能在这席上,想必是都督大人特殊的恩典,你竟然不知好好珍惜,缕缕在此卖弄你那奇技淫巧和口舌!你当真以为我骂你不得?”
“世家?奇技淫巧?你妄自称自己是名士,我问你,你可想过,一万年前你祖宗可是世家!?”欧阳宇怒了,从座位中走了出来,走了几步便是铿锵一问!
“呃,我,我如何得知?”田峰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突然之间被问,竟然答不上来,不免气势一弱。
欧阳宇又是向前两步,指着田峰问道:“我卑贱?我奇技淫巧?在你眼中,难道你身上穿的,吃饭用的都是不堪之物?更遑论军队的兵器,民生的设施,国家的发展,哪一样离开过你口中所谓的‘奇技淫巧’?难道在你眼中,世家和读书便是你的全部?悲哀!”
田峰被问得不知道如何作答,其实他以前也曾这样问过自己,只不过享受这读书人和世家的身份,要比认清现实好很多。“你,你!”
“我什么我?你还说我言语粗俗!好,咱们来比上一场,也算是为大家一乐!”欧阳宇说罢走到田峰桌前,也顾不得那么多礼仪,抓起酒壶就咕咚咚喝了几口。
“你先来!你要是能赢了我,我把脑子塞夜香桶里给你踢球完玩!”田峰已是气的不成样子,哪里还有时间构思诗词,只得先让欧阳宇先来。
欧阳宇实在不想在剽窃历史名人的诗词,可到了这个份上,是个爷们也不能认输了去,看了田峰一眼,轻轻吟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好诗!”
“精彩!这小后生真厉害!”
田峰没有想到欧阳宇张口就来,心中难免震惊,急忙开口道:“不够委婉!”
欧阳宇心中直骂着匹夫无耻,没等他说完,张口就道:“归鸿声断残云碧,背窗雪落炉烟直。烛底凤钗明,钗头人胜轻。角声催晓漏,曙色回牛斗。春意看花难,西风留旧寒。”
“这,这”田峰嘴已经在哆嗦了,心中想不出用什么诗词才能反驳这字字玑珠的诗词,心中着急,额头见汗,看看欧阳宇,又看看别驾张威,不知道如何是好。
徐世杰和父母在上面看着,心中却是笑翻了天,你个狂士怎么不狂了?
别驾起身道:“田兄,你何等身份,和他计较什么,没得辱没了你的名声。”
田峰一听这话,本想顺坡下驴,可想想如果坐下,那必是自己输了,刚才承诺的把脑袋塞马桶,有多少人听见?站在那里,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最后周围起来几人,将他拉了坐下,他脸早已红的透紫。
欧阳宇走到老太太面前道:“老寿星,刚才小子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您见谅!”
老太太眼睛眯成缝,笑吟吟道:“老身开心的紧,无事,你且饮酒,今天要多多的喝!”
众人似是忘记了刚才那段争斗,皆是杯筹交错热闹起来。
欧阳宇和歌夜喝了两杯独自走了出来,刚才的行为他的确有些过了,可一二再三,再而三的忍让绝对不是他的性格,“管他呢”欧阳宇随步溜达着,想要清醒一下头脑。
“小姐,你看到了么,刚才欧阳哥哥太厉害了!连你也拍手称好!”这明显是下丫头夏荷的声音。
欧阳宇此时身在一处小花园中,透过一些枯枝残叶,隐隐可以看到狄雪和夏荷二人在花园中散步,欧阳宇索性站在树丛里也不做声,听听这两个小妮子要说自己什么坏话。
“夏荷,我懂你的意思,你自幼随我,情同姐妹一般,这些话你不必说的那般躲躲闪闪。他确实有些才华,也可能被都督看重,可他终究是平民出身,家中不会同意的......”狄雪站在枯枝前,背对自己,不知道什么表情。
“小姐,那武元爽只是一个空有皮囊的公子,以前荷儿没有看出来,可现在......小姐应该懂我的意思,想那欧阳宇,能文能武,人又英俊,敢担当,那才像个男人!又是随性体贴,平易近人的很,比那个武公子强百倍!”说罢撅起小嘴来,眼神空洞,似乎在回忆什么。
欧阳宇躲在一边,心境已是不好,三番五次有人拿这个世家平民来做文章,他心里烦躁的要命。
“唉,即使,即使我......算了,不可能的..”狄雪拉着夏荷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