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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轴?魏不熟眉心又开始发青,好像被人连番愚弄一般。可那画轴让吾行觉得十分熟悉,那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来到鬼斧屏风阵的时候,昆仑在湖心里找到的画轴。
风烈瞧见魏不熟拿到了画轴,惊得三步垮过来就要抢,但是昆仑和熊五一左一右的把他挡住了,风烈心里慌了:“魏不熟,这东西对你一点用都没有,不信你去问问惠阿公,看看这东西是不是我们风家的。”
魏不熟把画轴打开来拧眉看着,半晌陷入沉思,他隔着风烈吩咐儿子:“你去把屋里那个绣车拿出来。”
吾行“哎”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去了正屋,其实他心里的忐忑更多一点,既然风烈说那东西是《七忌将军稿》,那魏不熟现在的反应是装出来的吗?他不是应该盯着昆仑大叫“这个鬼和你长的一模一样”,但是魏不熟的反应太诡异了,吾行根本就不相信他老子的心理素质这么好。
但吾行忘了在绣画上做手脚的人是自己了,他把抠掉黑袍将军整张面孔的绣画拿到众人面前时,连昆仑都不可思议的皱紧了眉头。
魏不熟计较的却不是这个,他好像被人抽掉魂魄一样盯着手里的画轴看,吾行走上去,魏不熟手里拿着的的确就是当初那烧焦的画轴,和绣车上的半幅残绣一模一样,一半已经被大火吞噬了的画纸上却画着荒漠与落日,萧条苍凉的一片景象上站着一个英武的银甲将军。
“这个肯定是假的。”魏不熟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了一半,忽然狂躁的就要去撕手上的画稿。
风烈吓坏了,凄厉的喊:“风家的灯在里面——”
魏不熟闻言,手一颤,画轴几乎从手中滑落。不仅是他,吾行和熊五也不受控制的瞪大了眼睛。
风烈“扑通”一声朝魏不熟双膝跪地,“我们都是灯族人,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问问惠阿公就明白了,总之这东西在你们手上半分用处都没有,但是却对我们风家非常有用。”风烈这话说的已经十分诚恳,而且态度放低到了极限。
“怎么证明这是真的七忌将军稿?”魏不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风烈一把抻起左手的衣袖,一个古铜手环出现在他手腕上,刚才那个袖珍白虎刀像个吊饰一样的坠在手环上面,灵巧又精致。“这是惊蛰,七忌军阴兵虎符,如果这东西不是七忌将军稿,惊蛰怎么能召唤出刚才那些阴兵呢?”
魏不熟把画轴往昆仑身上一扔,瞪着牛目大声道:“你当我是傻子啊?就凭你们风家这些败家子,能让你们找到真的七忌将军稿?”
“我们风家一直有一脉在寻找这东西,这是家族使命,如果魂灯魏的灯丢了,老魏家难道不会世世代代去找吗?而且不止我们风家,惠家,白家都在帮我们找,这些年我们找到的赝品不计其数,但我能用性命保证,这个肯定是真的。”
“生爷,那咱们的……”熊五已然是慌了。
魏不熟抬起手,满脸冷冽:“我不相信,出去之后马上去黑龙江问阿公,马上找到阵眼出去。”
说罢率先走远去寻找阵眼去了,熊五的大脑好像已经短路了,他不由走到昆仑身边:“阿昆,你怎么看?”
其实此刻连吾行都已经明白,魏不熟身上那个七忌将军稿恐怕是假的,只是他一时不能接受罢了。可是以魏吾行对他爸的了解,他这么沉不住气不应该啊,他不是把万事都看得很淡吗?
昆仑:“找阵眼吧。”
熊五还是不甘心,但昆仑已经走向魏不熟,开始寻找起来。熊五和吾行不得不也跟上来。
风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走远,其实也并不算远,这些人搜索阵眼的范围就在面前这个平米不多的院子里,可是谁都没再理他,形同陌路或者视如空气。看样子“七忌将军稿”他们是不准备给他了。
风烈有些震惊,魏不熟怎么会公然对抗风家。
让风烈更解释不通的是,他是风家精心培育出的三个继承人之一,他从小神力不凡,摄魂术和催眠术他比其他两个继承人都要出色,他甚至还征服了虎形刀“惊蛰”,他唯一缺的不过是一盏魂灯。
可是面前的这些人分明就是瞧不起他,他们凭什么瞧不起自己?那个魏吾行连破阵诀都不会凭什么也瞧不起他?难道风家真如江湖人说的那样……没落了吗?
吾行觉察出空气里的压抑气氛,特别是魏不熟,好像这会儿如果有人主动上去搭讪,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把那人的脖子给揪下来。
吾行瞧见昆仑在芙蓉姐身边折腾了一会儿,可能芙蓉伤的太重了,昆仑只能放弃,他走过来时问吾行:“你还记得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你让我到湖里去找东西,你当时是怎么知道湖里有东西的?”
吾行稍作回忆了一下,马上想起了孙胖子,于是把他当时怪异的举动和昆仑说了,昆仑冷静的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下水去看一看。
他刚要入水,魏不熟站在湖的另一边突然问他:“这府里有花吗?”
他们几个人都是一愣,花?哪儿来的花,但是昆仑立刻就明白了魏不熟的意思,锦都绣坊在鬼斧屏风上绣出的东西,绝大多数篇幅都是花。
“不对,我在小金楼瞧见被破坏的地方是间房子。”熊五伸手指向正屋。“和那间一模一样,进来前我还以为要帮他们修房子。”
魏不熟嘴边现出一抹诡笑:“去那房子里瞧瞧,看有没有花。”
昆仑补充,“应该是芙蓉花。”
芙蓉?的确,鬼斧屏风上当时绣的就是芙蓉,吾行的记忆力忽然闪过一段画面,身着锦都绣坊鹅黄色旗袍的绣女们鱼贯而入,其中一个绣女在人群中突然抬起头,却是芙蓉姐无疑。吾行暗骂:娄岐川怎么可能把阵眼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外人去绣,那么当时隐藏在绣女中绣出阵眼的人必定是芙蓉,而芙蓉这个名字的由来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几个人连忙朝正屋而去,和女鬼眉娘缠斗的时候已经把屋子弄的破乱不堪,他们在一堆废物里寻找有用的东西,刚找了一会儿,就听见熊五那边“啊呀”一声,他竟然小心翼翼的捧起一个绣框,那上面正绣着一只水芙蓉无疑,只不过水芙蓉之上已经被人戳破了一个窟窿。
“它要不是阵眼,我就当阵眼。”熊五拍着肚子豪情道。
“但是这阵眼要怎么修啊?”吾行有点好奇的瞧着被戳破的绣画。
“灵犀针肯定在芙蓉身上,去找找看。”魏不熟吩咐道。
昆仑正要转身,熊五突然睁大眼睛抢先一步:“这等龌龊的事儿我来。”竟然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他以前没这么一癖好,这会儿突然这么突兀的举动,显然是在缓和压抑的气氛,而屋子里这几个人都是心知肚明,以至于他出去的时候吾行都有点尴尬的脸红起来。
没一会儿他一手拿着灵犀针一手拿着七星紫铜壶的盖子一脸可惜的返了回来。“嗨,这娄家人也太不严谨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放到衣服外兜里,怎么也不往里藏一藏?”
熊五以为自己说了个冷笑话,魏不熟却根本不搭理他,反身问昆仑和吾行:“你俩谁会用针线,抓紧把花给缝上。”
他用了“缝”这个字眼,而不是“绣”,他是多了解自己的儿子和徒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