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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白色,仿佛任何的颜色来到这里都会沾染这份洁白一般。
浓郁的消毒水充斥着整间病房,一位脸色苍白的女生正躺在病床上,她的脑门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她依旧保持着沉睡,就连那股淡淡的薄荷清香都难以将她唤醒。
她好像在做噩梦,只见她紧闭双目,细长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饱满的额头上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苍白的可怕,有些干裂的嘴唇不停地轻翕,断断续续的,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渗进病房,照在了苏北北那张苍白的脸上,很明显地,她的眉头比之前皱得更紧了。
凉九夏站起身,细心地帮她拉好窗帘。
还未等他转过头,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凉九夏。”
本以为是她醒了,凉九夏面露喜色,拉好窗帘后,他大步地朝病房走来,却看到了苏北北那张熟睡的脸,嘴里不停地呓语着,反反复复地唤着他的名字。
见她身上的被子开了些,凉九夏无奈地重新坐下来,温柔地帮她盖好被子,就在这一刻,他的视线移向了苏北北那张睡脸。
略显苍白的脸蛋,很精致,上面没有一丁点瑕疵,也没有他厌恶的浓妆,很清纯,额前的刘海微微地有些凌乱。
看到这一幕,凉九夏不由地伸手替她拨了拨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猝不及防地,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跳跃,越来越快,凉九夏几乎跟不上它的节凑。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发现,他看向苏北北的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砰砰。
病房门突然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凉九夏这才缓过神来,漆黑的眸子也恢复了以往的漠然,他站起身来没多久,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就走了进来。
那个医生面露难色,拿着凉九夏的体检报告有些犹豫。
还没有等那个医生开口,凉九夏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出去说。”
临走前,还不忘替苏北北扣好了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苏北北还缠着绷带的右手手指,很明显地动了一下,嘴唇轻翕,“凉九夏。”
距离苏北北出院还有一天时间,受伤的这一段时间里,就好像在做一场梦一样,她只记得自己替凉九夏挨了一棍子就昏过去了,醒来时她人就在医院了。
在她住院的这一期间里,都是阿姨在照顾她,小安偶尔也会来抽空看她,但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凉九夏的身影,确切的说在她住院的这一期间里,凉九夏根本就没有来看过她。
苏北北也有问过护士,但护士总说医院里没有叫凉九夏的病人,只是告诉她当天送她来的是一位很帅气的男生,他有着一头很醒目的红发。
让苏北北感到困惑的是,明明是一起来医院的,为什么凉九夏没有叫护士包扎好伤口再走呢,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连伤口都顾不上包扎。
那天她晕倒后又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以至于她现在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到凉九夏的身边,问他所有的疑问。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她终于要摆脱医院这股刺鼻、又难闻的消毒水味了,她从小就不喜欢来医院,自从爸爸妈妈出事以来,她更加不喜欢来医院了,因为医院的离别是永远的离别,它给苏北北带来的只有痛苦。
病房里静悄悄的,虽然她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她没有去外面晒太阳,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病房里,因为每天的这个时间点小安都会抽空来看她。
以往小安都是下午两点到的,可是现在已经两点半了,苏北北连景小安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小安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苏北北有些担心。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预备给景小安打个电话,可是还未等她拨通,病房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人。
看到景小安已经到门口了,苏北北只好作罢,她用着故作生气的语气说,“小安,今天怎么这么迟,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景小安微微一笑,手里拿着一捧花束,“有点事所以耽搁了,小北我今天帮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薰衣草哦。”
“小安你该不会是因为买薰衣草,所以来迟了吧?”
“不全是。”景小安的脸上闪过一丝忧伤,眼睛看向别处,“我爸妈从国外回来了。”
苏北北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而是替她感到高兴,“那实在是太好了。”
之前去小安家的时候,她都有留意,除了小安跟那个管家外,她家里就没有其余的人了,偌大的空间里没有丝毫的生气,她都不知道小安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同时她也觉得小安的爸妈应该多多回来陪陪小安。
傻小北,我爸妈这次来是让我跟他们去国外念书,都没有跟我商量,转学手续都替我办好了。
景小安深吸一口气,忍着想要跟苏北北说出实情的冲动,她的脸上再次扬起笑容来,“小北我帮你把花插上吧。”
“好。”
可是当景小安找到花瓶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花瓶里居然还有一束花,跟她买的一模一样都是薰衣草,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早上才放进去。
她没有打算把它扔掉的意思,而是对着病床上的苏北北说,“小北,你的家人早上是不是来过?花瓶里的薰衣草还新鲜着呢。”
听景小安这么一说,苏北北也感到疑惑,阿姨今天要上班,按理说应该没有时间来医院才对,而且阿姨买的是百合,因为阿姨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薰衣草。
“不是。”苏北北果断的摇了摇头。
景小安也感到奇怪,知道小北喜欢薰衣草的人也不多,这里这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一大束薰衣草呢?
苏北北也没有多想,而是拿出自己托阿姨从家里拿来的书包,招呼着旁边的景小安,“好了,小安别想了,帮我复习下功课吧,这几天没去学校不知道要落下多少功课。”
“好,不过小北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景小安神秘一笑。
不用小安说她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当小安亮出课后作业的笔记时,她依旧觉得压力山大,一看到那五张数学卷子,她的脑门就开始疼了。
苏北北灵机一动,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旁边的景小安,还不忘露出她那缠着绷带的右手,“小安,这五张数学卷子你能不能替我代劳一下。”
可是她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失败了,景小安暗暗觉得有些好笑,并不急着去拆穿她,已经五天了,小北右手手腕上的伤已经全部好了,只是为了偷懒,自己为自己缠上绷带而已。
景小安假装有些伤脑筋地看着她,“可是我的卷子已经交给老师了,如果我替你写的话,老师如果发现了,可能不止五张卷子了哦。”说完,她又使坏性地在后面加上了一句,“如果你右手上的手完全好了,兴许我还能教你做,可是现在。”
“我没问题的小安,其实我右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怕景小安不相信,苏北北还特意拆除了绷带。
景小安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沉思了半会,“既然伤好了就自己做吧,我去给你削苹果。”
说完,她就立马拿起一个苹果,在旁边削了起来。
这分明就是挖好了坑等自己去跳嘛,苏北北有些懊悔地捶了捶脑袋,被小安这个丫头给算计了。
最后某人乐呵呵地在旁边削苹果,而被数学魔咒包围的苏北北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整个下午,病房里都很安静,苏北北还以为小安只是不吵她复习所以才这么安静,其实不然,她下个星期就要离开H市,跟父母去国外生活,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除了安静,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伤萦绕在里面,挥之不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景小安也该回去了,但她现在立在窗前迟迟没有走。
“小安,天快黑了,你不回去吗?”苏北北有些担心,她总觉得今天的小安有点怪怪的,就是说不上哪里怪。
听到苏北北的声音后,她立马转过身来,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直到延伸到苏北北的病床上。
她站立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小北,明天是你出院的日子,我可能来不了了。”
应该的,小安的家人还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所以苏北北也没有多想,而是朝她笑笑,“没关系的啦,反正我们去学校也能见着。”
她在说这句话时,很明显地看到景小安那僵住了的背脊,她有些担心,“怎么了小安?”
景小安收回思绪,朝她浅浅一笑,“没什么,那小北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送走了景小安之后,整个病房顿时安静下来。
苏北北的视线百般聊赖地在病房里打量着,当她看到花瓶上的薰衣草时,她突然想起了小安刚刚说的话。
不是小安也不是阿姨,那会是谁给她送花呢?
仔细想想,好像从她来到医院的第一天起,它就在这了,可是中途她也没见有其他的人来看她啊。
难不成是凉九夏?忽地一下子苏北北脑海里突然迸出这么一个想法来。
不过很快地,她否决了,如果真的是他,也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再说了,这完全不像他的作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