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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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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三刻,魂骨香已经烧掉了大半截。

    “喂!你这魂骨香是假的吧?”这玩意也能山寨?付馨小声地问牧启。

    整个牙牡国并不大,三人半天时间就用神识地毯式搜索了一遍。奈何对手太善于隐藏,一丝不属于人族的气息都找不到。

    “当然不是!”牧启耐心等待。凤麟洲长老既然说他们能应付,他就相信他们能应付。

    召唤鬼差,三人怕吓到起夜的凡人,只好出了国都,远离人族聚居地,找了个树林布阵。

    天上乌云密布,把月光遮挡的严严实实,整个树林被拢进黑暗里,他们只能靠慧眼识物。

    魂骨香烧到底部,原本黑黢黢的土地上突现阵法的原型,随后,一个人形物体从阵眼处缓缓升起。

    直到那物体完全钻出地面,那包裹周身的黑雾才散去,露出来者的真面目。

    牧启起身弓腰,双手作揖道:“见过勾魂使。”

    勾魂使身披黑袍,整张脸都隐在兜帽里,只有声音冷冷清清的传出来,他拢袖回礼:“仙师有话请讲。”

    仙族地位崇高,鬼族也要给仙族三分薄面。这里面有没有遇舟的作用,付馨不得而知,但手握特权的感觉还真不赖。

    牧启言简意赅的阐述了牙牡国的情况,勾魂使安静的听完,回答的和卷宗记载一样:“各位仙师,所有生魂在地府皆有备案。加之鬼差二百五十八名,在职者无一名擅离职守。地狱受罚者也并无逃窜,此事,应与鬼族无关。”

    付馨心气不顺:“死者阳寿未尽就死于非命,你们鬼族掌管生死簿,这么多魂魄丢了你却说跟你们无关?”

    勾魂使被噎了个正着,桃月没来得及弥补付馨的冲撞,勾魂使就吐出几个字:“是在下无能。”

    说完,勾魂使重新回归大地,瞬间不见踪影。

    “唉……还想请勾魂使帮忙……”牧启脾气好,虽然付馨气走了勾魂使,他也没有发火。

    “付馨,你这张嘴啊!”桃月和付馨相熟,对付馨的秉性了解,所以敢直言责备她。

    付馨摊手:“什么了不起的,他也帮不上忙。走,咱们自己查去。”

    “怎么查?一点线索都没有。”桃月和牧启都是一筹莫展。

    “引蛇出洞啊!”付馨不再耽搁,御风朝陈老太家疾驰而去。

    谁说没有破绽?死亡事件的发生时间,是逐渐缩短的过程。根据数据变化,在他们到达牙牡国当天晚上,就应该是另一起案件的发生时间。

    但从他们到了牙牡国,整个国家都风平浪静。

    凶手知道他们来了。

    还有,牙牡国领土这么小,国君的智商目测也不高,如何能在九州广阔无垠的大陆上存活而不被吞食,这是死者被吸魂的关键。

    到了陈老太家,付馨直接落在小院里,打开木门迈步进去。

    忽明忽暗的一抹烛光,把屋内照的一片破败,也凸显的三位来者更加神采不凡。

    付馨问了句废话:“老人家,睡了吗?”

    半夜三更的,正常老人家当然已经睡了。但是陈老太此时端坐在炕沿,就如白日她们来时的样子。

    陈老太浑浊的眼珠望向三人,脸上的褶皱被烛火映衬的更加深切,她没了白日的疯癫,单手拢了下鬓角,微笑着哑声说道:“你们来啦。”

    此话立刻露了马脚。牧启把手搭在剑柄上,临阵以待。桃月握剑的手也紧了紧,蓄势待发。只有付馨傻了吧唧的还在说话:“阿婆,据说您毕生积德行善,如今年事已高,寿终正寝再投胎,肯定能生个好人家。何苦要练就邪术,害死这些无辜生灵?”

    陈老太垂眸看向地面,沉沉说道:“仙师有无尽的寿命,强大的力量,我们凡人如蝼蚁般活着,但就算是蝼蚁,难道也不能妄想长生吗?活着总比死了强。”

    陈老太没什么文化,也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但一字一句都透着她浓浓的哀愁,化近了她此生凄凉。

    牧启悲天悯人的开口:“那也不能练邪术啊!别人是无辜的啊!”

    付馨的问题问完,扬手说道:“既然如此,阿婆休怪我们多管闲事了。人死如灯灭,您这灯亮的够久了!”

    付馨指锋飞出,眼看就要扑灭烛火,陈老太不再冷静,侧身就要接下这一击。然而桃月和牧启还没来得及出手,一条火舌从天而降,不仅截住了付馨的指锋,还直直朝付馨袭来!

    这点攻击付馨还躲的过去,她转了个身重新站定,喜笑颜开地对眼前人说:“就知道是你。”

    白日还畏畏缩缩的小厮此时昂首挺胸的立在陈阿婆身前,一脸倨傲的斜睨三人:“你们倒是快。”

    “呵呵,还有更快的!”最讨厌打架的时候啰嗦个没完,能动手就别叨叨,有话打完再说呗!

    付馨拔出她烧火棍似的剑,和桃月牧启一同包抄小厮。小厮的属性是火,接招与出招间火光大盛,再与桃月和牧启的水性攻击碰撞,破败的茅屋转瞬化成湿乎乎的焦炭,燃尽的黑灰也蒙上了水汽,被剑招带起的劲风吹散。

    付馨的属性也是火,她很快发现不管自己如何攻击,对方都能把她的攻击化作己用,再原样奉还给他们。所以她不敢轻易出招,渐渐退出了战局。

    狭路相逢,水火不容。事已至此,就看谁的修为更高,谁就能压住对方。

    付馨注意到,陈老太从她们动手开始,就像个护雏的母鸡,张开双臂,用衣袖与身躯圈住烛火。付馨避开小厮的视线,小心翼翼的靠近陈老太。之前她说要扑灭烛火,只是故意诈对方,陈老太那么在意烛火,那烛火必然是敌人的命脉。

    有桃月和牧启托住小厮,付馨很容易就绕到陈老太跟前。虽然陈老太被小厮用结界罩住,但这难不倒付馨,她推开两掌,用土性的功法破了那火星结界,然后使剑搭上陈阿婆脉搏。

    在昆仑山修炼时,才芮虽然让他们术业有专攻,但其他功法也要略有涉猎,想不到今天还用上了。

    陈阿婆不为所动,依然紧紧护着怀里的烛火。正常情况下,人是不可能全部罩住烛火的,再小的火光也会燎痛人的肌肤,但陈阿婆就是浑然不觉一样,付馨试图推她,拽她,她都不肯移动。

    “小贼!你跑不了的,与其被我们打的魂飞魄散,不如束手就擒啊!我们跟鬼族有些交情,说不定能让你免受地狱之苦!”付馨无法下手袭击陈老太。把未曾谋面的炮灰从书里抹去是一回事,袭击自己面前活生生的老人又是另一回事。

    话音刚落,小厮的火舌陡然变粗,牧启一个不察就被掀了出去。

    “这个笨蛋。”付馨心里唾弃,并不担心牧启。

    虽然牧启很快稳住身形,但战斗中再短暂的失控都是缺口,小厮把握住了这个机会,火舌猛地朝桃月而去!

    “桃月小心!”付馨不在意牧启,但却在意桃月。她扬手甩出佩剑,企图替桃月挡住这一击。

    然而那火舌突兀的打了弯,竟然直奔付馨而来。“就是现在!”开口的是小厮,付馨一个机灵,马上明白过来,但她下意识的先去挡那火舌,忽略了背后还有一击。

    付馨眼前火光怒放,似乎还听到桃月的惊呼在远处传来,但她两眼一黑,迅速失去了意识。